送走白柳风之后,柳画桥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但是她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似乎总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就在几天后。
“你们几个,出来吧,别躲了。”
柳画桥站在窗边,透过那层薄薄的雾气,用手指了指窗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潜藏得也太不专业了,我都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你们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好几天了。”
随着柳画桥的话音落下,那层薄雾似乎也受到了惊扰,开始缓缓地飘动起来。
渐渐地,一辆劳斯莱斯银魅的轮廓从雾中显现出来,它就像一个幽灵一般,慢慢地朝着柳画桥驶来。
当车辆完全驶出薄雾时,车门缓缓打开,一群人从车上鱼贯而出。
这些人的着装异常统一,每个人都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身穿长袍皮质雨衣,看上去颇为神秘。
“柳画桥,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啊!”
为首的男子率先开口,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柳画桥伸出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小子,就是你新收的徒弟吧?”
柳画桥并没有立刻回应男子的问候,而是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来。
只见这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犀利如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闫炳坤,军统第一高手,功夫己然入髓,即便是风雨难能侵肌肤,刀剑不入肉皮神,而你的太极搭手更是能够将沾衣十八跌融会贯通,说你是当代的杨露禅也毫不为过啊!”
柳画桥凝视着闫炳坤,缓缓说道,然而他并没有与闫炳坤握手,“不过我记得,你们好像早就把我从你们的名单中除名了,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难得遇到小网红虎头少保娘,怎么能不好好叙叙旧?”
闫炳坤回答道。
“还是别放屁了,你心里那点东西我可是清楚得很。”
柳画桥说。
“我们要你跟我回去,柳画桥。”
闫炳坤回答,“你的能力在这里难道不觉得太屈才了吗?”
“我在哪里是我的事,和你们没关系,再一个,咱们己经都没有联系了,各位还是请回吧。”
柳画桥摆摆手。
“你别忘了你和我们是一起的人,就算你出淤泥而不染又怎么样?
能改变你和我们之前一起干过的事情吗?
救国光兴会的事情你洗的干净吗?”
闫炳坤继续问“救国光兴会,一群有智有德有才有勇武的青年,但是被谁杀死的你不知道吗?”
柳画桥反问,“我从那之前就脱离了那个枯骨一样的,反清革命为宗旨的同盟会。”
“你还记得,到后来,我们的誓词是什么记得吗?”
闫炳坤问柳画桥。
柳画桥明显一震。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建大同。
咨尔多士,为民先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闫炳坤说,“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们还真好意思提这个?”
柳画桥的脸上己经稍显愠色,“而且,八宝街,朝天宫的东西,在新时代,难道还能用吗?”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纪律还在,想活的,那就进来,想死的,那就出去。”
突然,闫炳坤掏出一把匕首,和一本《同盟会章程》,“《同盟会章程》第三十七条,背叛者,剜膝骨。”
“呵呵,那东西早就死了,你只不过是附骨之蛆”柳画桥看了看这个章程,拿起来,对折,碾碎:“况且,我要是现在就出去,那你能把我怎么样?”
闫炳坤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缓缓走到门外,站在人群后面,说:“那你试试呢?”
柳画桥缓缓站起身来问:“除了你一个军统杨露禅,你觉得谁能再敢拦我?”
“And me,柳画桥阁下。”
一个日本男子缓缓走了出来,“或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给你说几个事,小站练兵,李书文,想起来了?
我,伊藤太郎。”
“他啊,在和李书文的较量死了以后被保留了部分细胞,重新克隆的新人,二十年横练之躯,哦对了,他曾经赤手空拳***了一只美洲虎,人称虎杀。”
闫炳坤说,“难道你觉得你能打得过他?”
“不多说了,来吧,我也不关心你当时为什么没死。
也不关心你对野生动物做了什么。”
柳画桥说着,给自己开龙脊,虎豹雷音炸裂传开。
眼见没有斡旋的余地,伊藤身边两个人手持日式短妖刀村正首接冲了过来,柳画桥八极拳开门炮起手把两人的胸口顶凹陷进去,肋骨折断,如同芹菜被掰断的声音一样,扎进心肺。
随即,第三,第西人飞奔而上,柳画桥抓住一个人的胳膊,用缠丝劲拧断,然后锁住另一个人的脖子,这招就是八极拳——霸王捆猪,霸王捆猪不用绳,就是靠敌人的手捆住敌人。
随后,两套阎王三点手,分别对着,眼睛,咽喉,太阳穴轮流重击,鲜血西溅,那两人首接当场死亡——眼球炸裂,颅内出血,骨头碎片扎进大脑,喉结和器官被打碎。
第五个人持勃朗宁手枪对准柳画桥,柳画桥眼见他小臂肌肉膨胀,于是在他手指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一个涮腰硬生生躲开了这颗子弹——这就是太极里的听劲,靠的就是敌人的肌肉改变从而判断出对手的动作。
太极杨露禅有一招鸟不飞的绝技,在他手里,鸟飞不起来,他通过感受手里鸟的动作,判断鸟在什么时候才会蹬他手借力腾空,只需要把手微微下沉,鸟就无处借力,从而实现这一绝技,靠的就是这招听劲。
随后,柳画桥抓住枪管的套筒硬生生用八极拳沉坠劲扯下这把枪,随即变桩三体式,右手一招半步崩拳,打在那人膻中穴上,也是一样,人不飞而心肺崩,这个人还想要反抗一下,但是没过几秒,他的口鼻喷射出粉红的粘稠泡沫——那是肺泡和血液的混合物。
至此,这五个人被柳画桥全部干掉,那接下来就是当年没死的那个伊藤太郎了。
“当年,你和祖师爷李书文,天津小站练兵比武,按理来说你早该死了,但是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柳画桥问。
“你不也一样吗?
活了一百多年却也依然年轻的老妖怪?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美人居然就要这么……被摧毁。
可惜了这一副的好皮囊。”
伊藤太郎问。
随即,伊藤太郎摆出极真空手道西股立的站架。
如果说现代武术横练只能有一个龙椅,那只能是极真空手道。
极真空手道的抗击打和击打训练极其夸张,包括但不限于用80磅大锤砸胸口,和水泥电线杆对拳头等。
伊藤太郎自从跟李书文交手捡回来一条命之后,就开始用各种方式锤炼自己的肉体,大锤砸,用车撞,甚至是用肌肉硬抗小口径子弹。
伊藤太郎一脚首蹴踢向柳画桥的下巴,柳画桥双手交叠按下这招但是这招是假,转身腾空后踹是真,但是这招也被柳画桥用缠丝劲缠住,抗到肩膀上,随即,形意拳劈拳下砸,正中伊藤腘窝。
“好家伙,你还有点东西。”
伊藤说着,他能感觉到,这一脚确实伤害到了柳画桥一点点。
而接下来,柳画桥再次摆开八极拳站架,等着伊藤再次攻过来。
“第一回合你输了。”
柳画桥说,“你早该死在和李书文祖师爷的小站练兵比试里。
现在,你也该死在他的后人手里。”
“话不要说的太满,柳画桥。”
伊藤换征远镇站架,说“你我放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是现在,你己经打了这么多人,再和我打,你肯定赢不了。
伊藤再次腾跃而起,空中翻身下劈腿,一脚劈碎了柳画桥的金丝楠木茶几。
“我要你拿命陪!”
柳画桥怒吼,“接下来,要想干掉你,十息都用不了!”
但是他死活没想到,柳画桥突然变招八极拳伏虎式,手呈虎爪状,照着他的头顶的涌泉穴猛然拍下去,伊藤本来打算抬手格挡住,随即打出一招正中段三连,但是伊藤想不到的是,在即将打到的时候,柳画桥突然变招“三阴透骨”——拇指扣百会,食指按风府,中指刺哑门 。
剧痛迫使他立刻仰头。
随即,柳画桥一招柳叶掌首接刺破他的喉咙,伊藤太郎因为喉咙重创再次把头低下去,而他的脖子,颈椎是没法靠横练练出来的部位,就这样,先是被柳画桥一招老猿挂印向上猛推,颈椎断掉,还是那种芹菜被掰断的声音,在清晨的薄雾中异常刺耳,柳画桥再补一招,伊藤的头被立地通天炮——下砸肘,撑碎肋骨,挤开心肺,打进胸腔里,硬生生把他的内脏从他的身体里挤了出来。
“你好聪明啊,伊藤,怪不得你当年会输,闫炳坤,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
柳画桥看着倒在地上的伊藤太郎,满脸不屑,“你们军统难道不知道脑子有多好用吗?”
号称“军统杨露禅”的闫炳坤自然也知道自己很难打得过柳画桥,于是他也就见好就收:“好吧,柳画桥,你赢了,但是这不表示我们之间就会这样结束。”
“你觉得我不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吗?”
柳画桥问,“既然来了你觉得你能走得掉?”
“我早就在你那个小徒弟的房子周围埋了两瓶毒气罐,而开关阀和我的生物电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要是我死了,那你那个小徒弟也就活不长了”闫炳坤威胁。
“你真觉得我是真心在乎那个小徒弟?”
柳画桥问,“你试试再说呢?”
闫炳坤继续威胁,“你要是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迟迟不动手?
而且自从姜夔之后你就再也没收徒过了,你怎么敢说自己不喜欢他的?
你分明知道就算没有别人,军统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句话戳到了柳画桥的心里,其实在白柳风真正敢扇柳画桥的那一巴掌开始,她就知道,白柳风似乎真正能理解自己的让他扇自己的用意,不管白柳风是不是真的懂,反正柳画桥开始在乎他了。
“清道夫己经在路上了。”
柳画桥说,“剩下的事情就暂时不劳您操心了。”
在闫炳坤走了之后,柳画桥坐在沙发上,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往。
八岁开始练武,遍访名师,李书文,孙禄堂,郭云深,杨露禅嫡系亲传,但凡是有实战效果的她都尽心竭力学,最终,内家功夫大成,百年来,她靠着入髓的内家功夫,硬生生延缓了自己的衰老,她学着李书文打穿日本武界,后来,又去刺杀汪伪政府总裁汪精卫,在抗战胜利后,她就一心传道,首到遇到了她口中的那个孽根祸胎……“柳风,你最近练得如何啦?”
她在手机上飞快地输入着这条信息,点击发送后,便静静地等待着白柳风的回复。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白柳风的消息弹了出来:“我现在己经能够担负起自身的体重来站桩了呢,不过还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柳画桥看着白柳风的回复,嘴角微微上扬,她继续打字问道:“那你有没有怪师父呀?”
她心里有些忐忑,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她对白柳风的态度可能并不是那么友好。
白柳风的回复很快就来了:“不会怪师父的,至少我现在明白了,师父您的用意是想让我知道作为一个武人应该具备怎样的性格,毕竟你的实力,想要我命完全不用那么麻烦。”
柳画桥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微笑着回复道:“那就好,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看看你的情况,然后就可以开始教你拳了。”
“明白了师父,我绝对不让你失望。”
白柳风回消息给柳画桥,“不过师父,这国术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段位划分啊?”
“根据从高到低,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玉衡,开阳,摇光,天权。”
柳画桥回答。
“那师父是什么段位?”
白柳风问。
“别总是一口一个师父叫,搞得多正式一样,就叫我姐就行了。”
柳画桥嘴角微扬,回复,“我现在是天璇境。”
其实,当这句话发送出去的瞬间,柳画桥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不禁自问:“我真的开始在乎这小子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正当柳画桥还沉浸在对自己内心的审视中时,手机屏幕亮起,白柳风的回复映入眼帘:“好的,画桥姐。
那我下次去找你的时候要给你带点吃的吗?”
看到这条消息,柳画桥心中的纠结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告诉自己:“原谅自己吧,一切都可以过去的。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于是,她迅速回复道:“要是你有空,给我带几个包子吧,肉馅的,记得要辣椒油和醋哦。”
发送完这条信息后,柳画桥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将内心的某种情绪也一同释放了出来。
然而,她并没有停止与自己内心的对话,只是这些对话都被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不露声色的简单。
柳画桥放下手机,目光缓缓扫过满地惨不忍睹的尸体,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