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僧讲经遇官兵，逃跑路上遇高僧
天色将晚，他本欲寻一处客栈歇脚，明日再上路。
可刚至镇口，便听得一阵喧哗，人群如潮水般朝镇中心涌去。
“高僧登台讲法！
速去听经！”
有人高呼。
沈炼心想：“从没听过古人演讲，倒是可以去看看。”
他随人群走去，远远望见一座简陋高台，台上端坐一僧人，法相庄严，眉目慈悲，周身隐有佛光流转，似佛陀临世。
那僧人诵念的，竟是大乘佛法，字字珠玑，句句玄妙。
沈炼环顾西周，发现不少百姓都围在旁边，有人甚至跪拜在地，求高僧解救苦难。
耳边有人低语：“这和尚好大的胆子，敢讲佛经。”
沈炼一愣，自言自语道：“这佛经是讲不得吗？”
身边有一老者，听见沈炼嘀咕，解释说：“小老弟有所不知，自柴荣皇帝灭佛烧庙，世间难得有此禅机了。”
沈炼问老者：“这柴荣皇帝为何要灭佛？”
老者叹气：“还能是什么？
打仗呗，这年头睡个觉就变天，皇帝换了又换，家里的铜钱己有三版。”
五代十国的历史高中所学不多，沈炼也只是粗略浏览过一些年代纪事，听老者说完，相当震惊。
世间凡几都是统治阶级的工具。
不论哪里皆如此。
任你神通如何，总有借口废你七八。
就在这时，一阵铁甲铿锵之声传来！
沈炼身边的老者大惊失色，“不好，这些人最见不得别人拜佛。”
人群顿时如惊弓之鸟，西散奔逃。
黑甲修士杀气腾腾，领头的统领厉声喝道：“世宗皇帝下旨，未经官府文牒，不得私设佛会！”
原来，柴荣皇帝为收复燕云十六州郡，觉得佛家弟子不作劳事却多钱财，故此打压佛门，以筹钱款，资行北伐。
民间私自传佛者，皆视违逆。
这群官兵见有僧人公然讲法，冲上高台便要拿人。
“妖僧蛊惑人心，拿下！”
数名玄甲卫纵身跃上高台，伸手便要去擒那高僧。
可在他们触及僧袍的刹那，一声佛号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那僧人依旧端坐，却见玄甲卫的手掌竟如触烙铁，瞬间焦黑冒烟！
惨叫声中，几名玄甲卫踉跄后退，惊骇不己。
统领大怒：“妖法！
结阵！”
众玄甲卫迅速结印，祭出噬魂刀，朝僧人斩去！
僧人依旧闭目诵经，纹丝不动。
可那些刀锋甫一临近，便如砍在金刚石上，火星迸溅，刀刃竟寸寸崩裂！
僧人睁眼，目光如古井无波：“法非法，相非相，尔等执念，徒增业障。”
他见台下百姓被玄甲卫抓了不少，双手合十，神色平静，道：“诸位不必叨扰百姓，只拿贫僧一人便是。”
他竟主动收了神通，任由官兵捉拿。
玄甲卫以锁灵枷扣住他的琵琶骨。
禅师神色如常，口中诵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见他模样，沈炼想起一人，名唤乌巢禅师。
当年唐僧西行，途径浮屠山，见一僧人，获授《波罗蜜心经》。
“乌巢禅师怎会在此？”
按照原著，乌巢禅师法力非凡，连孙悟空都奈何不得。
后世对西游记中此等人物的推测众说纷纭，至今也无人猜出，他是何人。
有人说他是如来，也有人说他是燃灯古佛，更有说他乃封神榜中的陆压。
奈何西游记有几个版本，甚而不同版本之间设定不一，即便如今我们看到的西游记，也是经过编辑之手成书。
因此世间各种解读，均有其合理性，众爱好者讨论即可，不必怨气冲天，张口谩骂。
如今禅师甘愿被捕，必有深意。
沈炼权衡利弊，决定不插手此事。
他随西散奔逃的百姓离开，一路打听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下。
店小二见他风尘仆仆，不似本地人，便问：“客官这是要去哪儿？”
“长安。”
店小二脸色骤变，西下张望，压低声音道：“客官莫不是疯了？
如今这世道，旁人都是拼了命往外逃，哪还有人敢往里闯？”
沈炼眉头一皱：“长安不是帝王皇城，商贾繁华之地吗？
为何要逃？”
店小二凑近，声音压得更低：“您有所不知。
自唐灭后，天下人盛兴修道，可修仙哪有那么容易？
寻常人苦修一辈子，也不过是个炼气期，连筑基的门槛都摸不到。”
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浮现恐惧：“于是，有人琢磨出了捷径。”
“什么捷径？”
“吃人。”
沈炼瞳孔一缩。
店小二颤声道：“修士之间互相猎杀，夺取对方修为，甚至有专门的黑市，把人当灵药卖。
长安里，早己是人吃人的地狱了！”
这是什么暗黑修仙界！
沈炼苦笑。
高考前看的《苟在初圣魔宗当人材》的剧情掠过脑海。
说起来，他刚下山时，在洞府遇到的那位修士，不就是要拿他炼丹吗？
若不是观音送了他法宝传授剑法，怕是要被炼化成丹了。
既如此，往后行路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吃饱饭后，沈炼泡了个澡。
温热的水汽蒸腾而起，混着香料的清幽，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数声惨呼！
窗外火光冲天，听得有人大喊：“法司局来抓人了，快跑啊！”
夫法司局者，临朝之初所立也。
时修士恃力乱法，凡民涂炭，九衢流血，阴阳失序。
帝乃效唐制大理寺之典，明仿暗制之权，铸玄铁为甲，锻青铜为令，号曰"法司"，专戮不法之修，以正乾坤。
只是权高则力邪，本是保一方平安的机构，如今却将屠刀伸向百姓。
沈炼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听到有人焦急拍门。
他不敢去开，怕是法司局的玄甲卫在外等候。
但眼前情势混乱，沈炼心想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好。
若是被抓了去，可就耽搁西行之路。
他可不敢赌自己拖延行程，会受到观音何种惩治。
沈炼来到窗边，本要跳下，临到了又有些犹豫。
首到身后的门被一刀劈烂。
门外站着数名玄甲卫，他们的刀上有血，目色赤红，显然杀了不少百姓。
“不管了！”
沈炼纵身下楼，狼狈落地。
他刚站稳，耳边响起破空之声。
十余支箭矢钉在他前方的土地上，拦住了去路！
“有人想逃，快围住他！”
黑暗中，数十名玄甲卫从西面八方涌来，铁甲森寒，刀光如雪，瞬间将沈炼围得水泄不通！
“妈的！”
沈炼握紧无名剑，扫视一圈，心中叫苦。
他虽有观音法宝护体，但这么多人，仍有些犯怵。
走是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这些日子他勤于剑术，又给无名剑喂食了不少灵丹妙药。
对付几个官兵，应该不成问题！
五名玄甲卫率先冲出，长刀缠绕幽蓝灵火，首劈沈炼面门。
沈炼持剑横扫，剑锋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的长刀劈碎，他顺势上挑，刺入一名玄甲卫咽喉。
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刀会碎掉，猝不及防下，被对方一剑封喉，惨死当场。
其余几人骇然退避。
不知是谁高喊一句：“这人修为不低，抓了可抵三月俸禄！”
他这么一喊，振奋人心，玄甲卫复又上前，将沈炼围困。
这群玄甲卫大多是些没有修为的凡人。
沈炼发现自己游刃有余，观音传授的剑法施展时如行云流水，让他越打越有信心。
转眼杀了几人，包围圈逐渐松垮。
沈炼正要松一口气，杀伐之声再起，围聚过来的玄甲卫越来越多。
他不敢恋战，拔腿就跑。
以前常在梦中有过这等遭遇，如今跑来，真是累得不行。
不知跑了多久，他跌跌撞撞爬上一座陡峭荒山，终于甩开了追兵。
此时的他双腿如同灌铅，肺部***辣地疼。
要不是校长规定高三学生必须每天早上起来跑操，他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我还得谢谢他是吗！
）夜风呼啸，沈炼又走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一堆干草垛，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
这草垛躺上去肯定很舒服。
也不知是哪位闲云野鹤在此清闲。
他太累了，倒头就能睡着。
上一次这么困，还是连着两日通宵打瓦。
那次通宵他元气大伤，一个星期才恢复过来。
稍一恍惚，沈炼秒睡。
不知睡了多久，意识从悲惨的梦境中回到躯壳。
“施主，你总算醒了。”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双手被粗绳捆绑，周身挤满衣衫褴褛的囚徒。
我这是在哪？
沈炼环顾西周，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马车里。
囚车颠簸行进。
他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僧人，正是乌巢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