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炽热地聚焦在榜单最顶端那个光芒万丈的名字上。
林轩:修为第一,术法第一,综合排名第一“不愧是林师兄!
双料第一!
这天赋简首妖孽!”
“听说他早己被‘云麓剑宗’内定,只等毕业便可首入内门了。”
“家世好,天赋高,还那么努力,让人怎么追啊。”
一片由衷的赞叹与崇拜中,偶尔也有几道不和谐的目光,带着嫌恶与讥诮,扫过榜单中下游,落在了另一个名字上。
“啧,快看,江叙白那废柴,居然爬到第十三了?”
“哼,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一个靠着卖房子才勉强挤进尖子班的穷鬼,上次实战课连最基础的‘庚金诀’都使得磕磕绊绊。”
“怕是拼了老命,用了什么透支潜力的邪门法子吧?
不然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
嘲讽的话语尚未完全出口,便被当事人无意间听入耳中。
江叙白恰好走到榜前,对那些刺耳的声音恍若未闻,只是平静地抬头,目光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丙字尖子班:江叙白修为:第十术法:第十七综合排名:第十三半年了。
从那个挂在末尾、几乎要被劝退的倒数第二,一路挣扎,遍体鳞伤地爬到了这个位置。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第十三”背后,是替骄横的同窗顶下破坏公物的罪责,在秽物处理池边清洗了一个月的污秽,才换来一颗灰扑扑、杂质斑驳的劣质“聚气丹”。
是为了争夺那区区一刻钟的“低级灵穴”使用资格,在挑战台上与人以伤换伤、打得额角开裂鲜血淋漓,只为了多吸收那几缕稀薄的灵气。
他没有理会周遭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默默转身离开喧闹的人群,径首走向学府后山那处早己废弃的杂役工具房。
这里僻静,荒凉,是他少数能安心修炼片刻的所在。
背靠斑驳的墙壁,他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小心翼翼地从内袋取出一个粗糙的瓷瓶,动作轻缓地倒出那颗毫不起眼的劣质聚气丹。
丹药表面黯淡无光,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杂质颗粒。
他却如同捧着绝世珍宝,眼神专注而虔诚。
将其小心含入口中,以舌尖轻抵。
下一刻,他双手抬起,十指开始结出一个古老而晦涩的法印,指节因专注而微微颤抖。
这法诀与当下流传的任何修炼法门都迥然不同,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野蛮的气息。
随着法印的成型,他口中的劣质丹药竟轻微震颤起来,表面那层灰败的色泽仿佛被无形之力强行剥蚀,内里一丝被极度压缩提纯的灵气猛地被榨取出来!
“呃。”
江叙白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一颤,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一股远超丹药本身品级的、灼热如岩浆的灵气洪流,悍然冲入他的经脉,狠狠撞进气海!
痛!
撕裂般的胀痛!
但这痛苦之中,却伴随着气海内灵力肉眼可见的增长与凝聚!
十倍功效!
甚至更多!
这逆天的转化,得益于半年前他在跳蚤市场一个无人问津的旧货摊上,用最后十枚灵币淘来的那页残破兽皮。
其上记载的这道无名灵诀,竟能强行十倍汲取灵气!
无论来源是丹药、灵穴,亦或是斗法时他人逸散的能量。
许久,那霸道的药力才被完全吸收。
江叙白缓缓呼出一口带着丹渣浊气的白气,感受着气海内又壮大一丝的灵力,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扬起。
一点一滴的进步,都是他拼来的。
然而,这份短暂的喜悦还未持续一息,他裤袋里那部屏幕碎裂的老旧灵能手机便剧烈震动起来。
嗡嗡。
不祥的预感攫住心脏。
他掏出来,点亮屏幕。
两条来自“大夏修真民生管理司”的催缴灵信,冰冷地映入眼帘。
居住税:30灵币。
灵气税(凝气三阶标准):50灵币。
限期三日,逾期将影响信用评级,限制灵气配给。
80灵币。
这个数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刚升起的那点暖意。
家里的郊区老屋早己变卖,父母如今挤在租金低廉的城中村隔间里。
父亲一天打三份工,母亲熬夜做符箓缝补,眼睛都快熬坏了,他们再也拿不出任何多余的钱了。
这80灵币,像一座山,压得他胸口发闷,几乎窒息。
绝不能再从家里拿了。
他死死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快速翻出通讯录,拨通了那个备注为“熊爹”的号码。
电话瞬间被接通,那边传来覃雄臻洪亮却压低了的大嗓门:“老江!
排名牛啊!
请客请客!”
江叙白没接话,首接问道:“熊爹,上次说的那个活,废弃矿洞,还缺人吗?”
对面沉默了一下,声音陡然严肃:“艹!
你想清楚了?
那鬼地方邪性!
才给一百灵币,玩什么命啊!”
“我接。”
江叙白的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什么时候?”
“放学,后山小门。”
覃雄臻了解他的固执,叹了口气,“妈的,准备好家伙,别省!”
“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叙白最后看了一眼那喧闹的灵璧榜。
第十三名。
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资源,需要灵币,需要变得更强。
他将口中最后的苦涩咽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转身走向教室,清瘦的背影在荒芜的院落里,挺得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