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异变陡生!
那株植物的根系猛地一颤,扎入骸骨胸口金属残片的部分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乌光。
旁边一具原本歪倒着的矿工骸骨,眼窝中猛地燃起两点惨绿色的幽火,干枯的骨爪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速度,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狠狠抓向江叙白的手腕!
速度快得惊人!
远超那些阴秽蛛!
江叙白瞳孔急缩,危机感炸裂全身!
他强行扭转身形,那记汲取偏转的法诀下意识再次运转,双手交错格挡!
咔嚓!
骨爪抓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法诀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偏斜了大部分力量,但残余的冲击力依旧让他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剧痛钻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他重重摔在粘稠湿滑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污水。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老江!”
覃雄臻目眦欲裂,看到好友被击飞,狂吼一声,体内那点微薄的土黄光芒骤然爆亮了几分,竟是不顾身后扑来的蜘蛛,长棍抡圆了,带着一股拼命的狠劲,朝着那具突然“活”过来的骷髅狠狠砸去!
“给老子死开!”
咚!
长棍结结实实砸在骷髅的头颅上,发出敲击破革般的闷响。
骷髅的头颅歪了一下,动作微微一滞,眼窝中的绿火闪烁不定。
但与此同时,几只阴秽蛛的毒液和蛛丝也落在了覃雄臻的背上!
“呃啊!”
覃雄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背上顿时冒起白烟,衣物被腐蚀,皮肉传来灼烧的剧痛。
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熊爹!”
江叙白看得心头滴血,挣扎着想爬起来。
那骷髅似乎被覃雄臻的攻击激怒,舍弃了江叙白,转向覃雄臻,骨爪再次扬起,带着森然死气挥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叙白目光死死锁定那骷髅胸口若隐若现的金属残片,又看向那株微微颤动的诡异植物。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这骷髅的行动能量,似乎源自那块残片,而残片又与那植物相连!
拼了!
他猛地一拍地面,借力弹起,不是攻击骷髅,而是再次扑向那株幽黑植物!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顶端的果实,而是其根部,那块嵌在骸骨中的金属残片!
他的双手再次结出那式汲取法印,但这一次,目标不是防御,而是掠夺!
十指以近乎撕裂的速度扭曲结印,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疯狂涌向双手,经脉如同被刀刮过般剧痛!
他甚至能感觉到气海在哀鸣、在枯竭!
“给我吸!”
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双手法印猛地按向那株植物的根系,按向那块黯淡的金属残片!
嗡!
一股远比之前吸收聚气丹、甚至吸收蜘蛛死亡能量时更加狂暴、更加阴冷、充满死寂意味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悍然冲入体内!
“啊啊啊!”
江叙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感觉自己的手臂、经脉、乃至灵魂都要被这股冰冷的死亡能量冻结、撕裂!
那具正在攻击覃雄臻的骷髅动作猛地一僵,眼窝中的绿火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挥落的骨爪也停滞在半空。
它胸口那块金属残片的光芒急速闪烁,明灭不定。
而那株幽黑植物的叶片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枯萎,顶端那三颗果实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恐怖的死寂能量在江叙白体内横冲首撞,所过之处,经脉冻结,气血凝滞。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冻毙、同化为另一具行尸走肉时,一首沉寂于气海深处的那页兽皮虚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那股狂暴涌入的死亡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疯狂地涌向气海,被那页看似残破的兽皮贪婪地吸收、吞噬!
几个呼吸间,涌入的能量被吸收一空。
兽皮虚影似乎凝实了极其微弱的一丝,而后反哺出一小股精纯却依旧带着冰凉气息的灵力,散入江叙白近乎干涸的经脉。
砰!
那具骷髅眼中的绿火彻底熄灭,哗啦一声散架,变回一堆毫无生机的枯骨。
它胸口那块金属残片也彻底黯淡,变成一块普通的废铁。
那株植物也完全枯萎,化为飞灰,只有三颗光芒暗淡了大半的黑色果实掉落在灰烬中。
周围汹涌的蛛群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混乱而躁动不安,攻击也不再那么疯狂。
“咳咳。”
江叙白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冰冷,嘴唇发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刺痛感,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刚才那番疯狂的掠夺与反哺中,竟然又精进了一小截,逼近了凝气西阶的门槛,但经脉也受了不轻的暗伤。
“老江!
你没事吧?!”
覃雄臻忍着背上的剧痛,踉跄着冲过来,看到江叙白浑身冰冷、气息微弱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没事。”
江叙白声音颤抖,指了指那三颗掉落的果实,“快拿走,我们撤。”
覃雄臻这才注意到那枯萎的植物和散架的骷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抓起那三颗冰凉的黑水晶般的果实,塞进背包。
然后一把搀起几乎虚脱的江叙白。
“走!”
两人顾不上再探索,覃雄臻挥舞着长棍,艰难地开道,朝着来路冲去。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那诡异植物的影响,蛛群的攻击变得稀疏了很多,两人拼尽全力,终于狼狈不堪地冲出了矿洞。
外界天色己经彻底暗下,星光稀疏。
两人瘫倒在冰冷的荒草地上,都是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半晌,覃雄臻才心有余悸地骂道:“妈的,这哪是探索任务,这分明是送死任务!
一百二十灵币亏大了!”
江叙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运转那无名法诀,缓慢地调理着体内依旧残留的冰寒和经脉的刺痛。
他伸出手,从覃雄臻的背包里拿出一颗幽黑的果实。
果实触手冰凉,内部的光点仿佛星辰缓缓旋转,散发着一股精纯却又带着一丝阴寒的能量波动。
他不认识这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能量,远超那颗劣质聚气丹百倍!
甚至更多!
或许,这就是他拼命搏来的那一线生机。
他小心翼翼地将三颗果实收好,看向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区,那里有需要他守护的家,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税单。
今天差点死在洞里。
但,值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拉起还在呲牙咧嘴处理背上伤口的覃雄臻。
“走吧,回去。
这笔账,慢慢算。”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眼神却在冰冷的夜色中,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