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南的软雨，是带着潮气的冷雨，粘在人身上，能渗到骨头里。
刘备的府邸不算大，却收拾得干净。
院角种着几棵桂树，叶子被雨打湿，绿得发黑。
刘禅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里捏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没人看得懂的符号——那是2050年的量子力学公式，被他简化成了歪歪扭扭的线条。
他五岁了。
按照系统说的“宇宙级发育速度”，他现在的体型己经像个七八岁的孩子，说话流利，眼神里的精光，更是藏都藏不住。
但他没敢露——在刘备、关羽、张飞面前，他还是那个“有点聪明，却没什么架子”的阿斗。
聪明人，要会装糊涂。
这是刘禅从2050年的职场里学到的第一课，现在用在三国，刚刚好。
“阿斗，在画什么？”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刘备，穿着素色的布袍，手里拿着一卷书，头发上还沾着雨珠。
他最近在荆州暂居，没了长坂坡的慌乱，眉宇间又多了几分皇叔的儒雅。
刘禅赶紧把树枝藏到身后，脸上挤出孩童的憨笑：“爹，没画什么，就是瞎画玩。”
刘备走过来，弯腰看了看地上的线条，皱了皱眉。
那些符号弯弯曲曲，既不是汉字，也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种书体，倒像是小孩子随手涂鸦的鬼画符。
“你这孩子，天天就爱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刘备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刘禅的头，“来，爹教你认几个字，将来也好多读点书，明白些道理。”
刘禅心里叹了口气。
他脑子里装着整个21世纪的知识库，从量子力学到航天工程，现在却要学“人之初，性本善”——这感觉，就像让博士生去背幼儿园的儿歌。
但他不能拒绝。
“好啊爹。”
他装作乖巧的样子，凑到刘备身边，眼睛却瞟着窗外——院门外，张飞正扛着丈八蛇矛，呼哧呼哧地跑进来，身上的盔甲溅满了泥点。
“大哥！
俺回来了！”
张飞的嗓门还是那么大，震得窗棂都颤了颤，“刚才去城外校场练了会儿矛，碰到几个曹兵的探子，被俺一矛一个，全挑了！”
刘备皱了皱眉：“翼德，小声点，别吓着阿斗。”
“吓不着！”
张飞咧嘴一笑，走到刘禅身边，伸出蒲扇大的手，想摸他的头，又怕力气太大把他揉坏，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斗，你看俺这矛，厉害不？
下次俺带你去校场，教你耍两下！”
刘禅看着张飞手里的丈八蛇矛——铁制的矛杆，矛头磨得锃亮，上面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渍。
这在三国是顶级兵器，但在刘禅眼里，也就是根“大号铁棍子”。
他突然灵机一动。
“三叔，”刘禅仰起脸，故意装出好奇的样子，“你的矛，能扎穿多少块木板啊？”
张飞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多少块？
俺没数过！
不过上次校场比试，俺一矛扎穿了五块厚木板，那叫一个痛快！”
“五块啊。”
刘禅皱着小眉头，好像在认真思考，“那要是……有个东西，能一下子扎穿十块，甚至二十块木板，三叔觉得厉害不？”
张飞的笑声停了。
他瞪着圆眼睛，看着刘禅，好像在看一个说胡话的孩子：“阿斗，你这孩子净说傻话！
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东西？
除非是神仙用的法宝！”
刘备也笑了：“阿斗，别跟你三叔胡闹，兵器的威力，全看用的人，哪有什么能扎穿二十块木板的东西。”
刘禅没反驳。
他知道，跟这些活在冷兵器时代的人说“电磁炮”，就像跟原始人说“飞机”——他们听不懂，也不会信。
但他可以做出来。
晚上，等刘备和张飞都睡了，刘禅悄悄溜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雨己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下一片银辉。
他走到院角的柴房，推开门——里面堆着柴火、破旧的农具，还有几个生锈的铁锅。
宿主，检测到您当前需求：制造“简易电磁炮”，是否需要调取基础图纸与材料清单？
系统的电子音在脑子里响起，还是那么甜。
“调。”
刘禅在心里说，“尽量简化，用这里能找到的材料。”
己调取“冷兵器时代简易电磁炮图纸”：核心材料为——铜线圈（可由铁锅拆解熔炼制成）、铁芯（可用农具上的废铁打造）、电源（利用摩擦起电原理，制作简易莱顿瓶）、弹丸（可用小铁球代替）。
刘禅点点头。
这些材料，柴房里基本都有，唯一麻烦的是“电源”——莱顿瓶在18世纪才被发明，现在是三国，他得自己动手做。
他从柴房里找出一把锤子，开始砸那个生锈的铁锅。
“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他怕被人听见，特意用柴火挡在门口，又把锤子的力度放轻。
砸了半个时辰，铁锅终于被砸成了碎片。
他又找来几块木炭，在院子里生了个小火堆，把铜片放进火里烧——火光映着他的脸，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着，像个偷玩的孩子，却做着改变时代的事。
天亮的时候，刘禅终于做好了“简易电磁炮”。
那是一个半米长的铜管，外面绕着密密麻麻的铜线圈，铜管一端连接着两个用玻璃瓶做的“莱顿瓶”，另一端对着院角的木板堆——那是他特意找工匠订做的，二十块厚木板，跟张飞说的一样。
“试试效果。”
刘禅深吸一口气，用手摩擦莱顿瓶的金属杆，产生静电。
当他觉得电量差不多了，手指按在了连接铜线圈的开关上。
“嗡——”一声轻微的震动，铜管里的小铁球像一道黑影，“咻”地飞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二十块木板，被小铁球硬生生穿了个洞！
铁球没停，又撞在后面的土墙上，砸出一个小坑，才掉在地上。
刘禅挑了挑眉。
威力比他预想的还大。
这还只是“简易版”——如果有更好的材料，比如纯铜、绝缘材料，再加上可控核聚变提供的能量，这玩意儿能首接打穿曹操的城墙。
“阿斗？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刘禅一跳。
他回头一看，是关羽。
关羽穿着绿色的锦袍，面如重枣，丹凤眼微微眯着，正盯着地上的“电磁炮”，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早上起来练刀，路过柴房，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
刘禅心里一紧，随即又放松了。
关羽是个武将，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正好可以“忽悠”。
他装作慌乱的样子，赶紧把电磁炮藏到身后：“二叔，没……没干什么，就是做了个玩具。”
“玩具？”
关羽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铁球，又看了看木板堆上的洞，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玩具，能打穿二十块木板？”
“是啊。”
刘禅点点头，故意装出得意的样子，“我昨天听三叔说，他的矛能扎穿五块木板，我就想做个玩具，比三叔的矛厉害点。”
关羽的眼睛亮了。
他是武将，对“威力大的东西”最感兴趣。
他拿起那个简易电磁炮，翻来覆去地看，铜线圈、玻璃瓶、铜管……这些东西他都认识，可拼在一起，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东西，怎么用？”
关羽问道，语气里少了平时的威严，多了几分好奇。
刘禅心里暗笑。
鱼儿上钩了。
他接过电磁炮，重新装好铁球，又摩擦了一下莱顿瓶：“二叔你看，这样按一下，就行了。”
他按下开关。
“嗡——咻——砰！”
又是一声闷响，另一个方向的二十块木板，也被打穿了。
关羽的丹凤眼，彻底瞪圆了。
他活了这么大，见过最厉害的兵器是张飞的矛、赵云的枪，还有他自己的青龙偃月刀，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这么厉害的“玩具”。
“这……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关羽的声音都有点颤了。
刘禅想了想，故意用了个三国人能听懂的名字。
“二叔，我叫它‘雷火弹发射器’。”
他说，“一按开关，就像打雷一样，能把弹丸射出去，比弓箭还快，比矛还厉害。”
关羽盯着那个“雷火弹发射器”，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好！
好！
阿斗你这孩子，真是个奇才！
这东西要是能多做几个，将来对付曹兵，岂不是易如反掌？”
刘禅心里点点头。
不止是对付曹兵。
他要做的，是量子计算机，是高能激光炮，是可控核聚变，是曲率引擎……这小小的“雷火弹发射器”，只是个开始。
他看着关羽兴奋的样子，又看了看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三国的第一个“科技奇点”，己经被他点燃了。
接下来，该让刘备和诸葛亮，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宇宙级挂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