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言,江城大学中文系大三的学生,此刻正揣着兜里仅有的两百块生活费,在人挤人的夜市里艰难挪动,活像条被塞进罐头里的沙丁鱼——不是我闲得慌来凑这热闹,实在是上周刚交完教材费,钱包比我脸还干净,只能来这儿淘两本二手旧书,不然下周的专业课怕是要对着空气听课。
当代大学生的穷,那是精准到分的。
出门前我打开余额宝,看着那串小数点后两位都是零的数字,心梗程度比翻开期末成绩单还严重。
室友赵磊喊我一起去吃校门口的烤肉串,我借口“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溜了——不是不想去,是真怕到时候AA制,我连十块钱都掏不出来,那场面比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不上来还尴尬。
城隍庙这地方,是江城出了名的“淘宝圣地”,也叫“穷人乐园”。
这边卖啥的都有,从五块钱三双的袜子,到几十块钱一件的“潮牌复刻”,再到我目标明确的旧书摊,一路走过去,耳朵里全是叫卖声,鼻子里窜着各种味儿——糖画的甜香、烤淀粉肠的油香、臭豆腐的“灵魂暴击”味,还有偶尔飘过来的劣质香水味,混在一起居然不觉得难闻,反而有种特别接地气的“烟火气”,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吧,尤其是抚我这种穷学生的“穷人心”。
我挤过一个围着买网红冰粉的队伍,冰粉摊老板拿着大喇叭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手搓冰粉加红糖,解暑又清凉,不好吃不要钱!”
旁边两个小姑娘举着手机在拍,嘴里还念叨着:“这个老板好会整活,等下剪个视频发抖音,说不定能火。”
我瞟了一眼,冰粉上面撒着葡萄干、花生碎,还有亮晶晶的西米,看得我喉咙里首冒口水,可一摸兜里的钱,还是默默移开了脚步——吃一碗冰粉十五块,够我在食堂买一份一荤一素的盒饭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想吃就吃”,大多是“能省就省”。
再往前走,就是卖旧东西的区域了。
这边的摊位没那么热闹,大多是些老头老太太摆的,地上铺块旧布,上面放着些家里不用的老物件,有旧手表、破瓷碗,还有就是我要找的旧书。
我蹲在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翻了半天,大多是些几十年前的杂志,要么就是封面掉了一半的小说,没什么能用的专业课参考书。
摊主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看我翻了半天没买,也没催,只是慢悠悠地摇着蒲扇说:“小伙子,别急,慢慢找,好书都在后面呢。”
我跟老太太道了谢,又挪到下一个摊位。
这个摊位的摊主是个穿灰布衫的老头,看着得有七十多岁了,满脸的皱纹跟核桃似的,手上的皮肤糙得像老树皮,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
他摊位上的东西比别的摊位杂,左边放着几个破铜壶、一串旧铜钱,右边摆着些看不出年代的瓷片,中间倒是有几本旧书,我本来是冲着书去的,可目光却被老头面前那个旧木盒里的东西给勾住了——那是一枚青铜戒指。
戒指不大,也就成年人无名指那么粗,表面泛着暗绿色的铜锈,看着就有些年头了。
最特别的是戒指内壁,刻着些螺旋状的纹路,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既不像汉字,也不像网上见过的甲骨文,倒有点像科幻电影里外星人的符号,透着股说不出的神秘感。
我蹲下来,假装翻书,眼角却一首瞟那枚戒指。
老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慢悠悠地开口:“小伙子,对这戒指感兴趣?”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听着有点费劲,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我被戳穿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大爷,这戒指是老物件吗?
看着挺特别的。”
老头笑了笑,露出嘴里没剩几颗的牙:“算不算老物件,看跟谁比。
这戒指啊,搁我这儿放了快十年了,一首没人要,今天算你有缘分,正好碰到了。”
他拿起戒指递给我,“你摸摸看,跟别的铜器不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刚碰到戒指的瞬间,一股特别的凉意顺着我的指尖窜了上来,不是冬天摸金属的那种刺骨的凉,而是像夏天喝了口冰汽水,从喉咙凉到肚子里,又顺着胳膊窜到后颈,瞬间把我这几天熬夜赶论文的疲惫给驱散了——我这阵子为了赶一篇关于“古代神话与现代文学”的论文,天天熬到凌晨两三点,脖子酸得跟落枕了似的,眼睛也干涩得难受,可碰到这戒指的一瞬间,脖子不酸了,眼睛也舒服多了,比贴了片暖宝宝还管用,不对,是比做了次肩颈***还爽。
“怎么样?
没骗你吧?”
老头看着我的表情,笑得更得意了,“这戒指跟你有缘,别人戴不上,你试试?”
我半信半疑地把戒指往左手无名指上套,没想到大小居然刚刚好,像是专门为我定做的一样。
戒指套在手上,那股凉意还在,但不觉得冷,反而很舒服,就像有个小空调在手上似的,驱散了秋老虎的燥热。
“大爷,这戒指多少钱啊?”
我心里有点痒痒的,想把它买下来,可又怕太贵,毕竟我兜里就两百块。
老头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块,不多要你的。
这戒指搁我这儿也是占地方,给你了,说不定还能帮你点啥。”
五十块!
我心里一喜,这价格比我预想的便宜多了。
我摸了摸兜里的钱,有点犹豫——五十块够我吃三天食堂的一荤一素了,要是买了戒指,接下来几天就得啃馒头就咸菜了。
可我看着手上的戒指,那股舒服的凉意还在,而且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这戒指不能错过,好像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穿花衬衫的大哥,指着戒指说:“老头,这戒指我要了,我给你一百块!”
我心里一紧,生怕老头把戒指卖给他。
没想到老头瞥了花衬衫大哥一眼,摆摆手说:“不行,这戒指跟这位小伙子有缘,多少钱都不卖你。”
花衬衫大哥不乐意了:“嘿,你这老头,有钱不赚?
我出两百,两倍的价!”
老头还是摇头:“有缘就是有缘,跟钱没关系。
小伙子,你到底买不买?
不买我就收摊了。”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到老头手里:“买!
大爷,我买!”
那五十块钱被我攥得发皱,边缘都软了,我数了三遍,确认没少,才递给老头。
老头接过钱,揣进兜里,又从摊位底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我说:“这个也给你,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我接过来一看,纸上画着几个简单的小人,像是在打坐,旁边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跟戒指内壁的纹路有点像。
“大爷,这是啥啊?”
我问。
老头收拾着摊位,含糊地说:“没啥,就是以前偶然得到的,你留着吧。
记住,晚上别把戒指摘下来,说不定有惊喜。”
说完,他把东西往一个旧布袋里一塞,扛起布袋就走,走得还挺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里了,比年轻人跑得还利索,看得我都愣了——这老头看着年纪大,体力倒是挺好,不会是练过吧?
我握着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那张泛黄的纸,心里琢磨着老头说的“惊喜”到底是啥。
是能中彩票,还是能让我论文拿高分?
算了,不想了,反正才五十块,就算没啥惊喜,戴着舒服也值了。
我又在旧书摊翻了半天,花二十块钱买了两本二手的《古代神话研究》和《现代汉语词典》,这才揣着书,戴着戒指,挤挤出了夜市。
出夜市的时候,我又闻到了冰粉的香味,咽了咽口水,还是没舍得买——接下来几天,只能啃馒头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己经快九点了。
宿舍里灯火通明,赵磊正对着电脑打游戏,嘴里还不停地骂:“队友菜得抠脚!
这都能送人头,怕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吧?”
王浩则躺在床上,戴着耳机追剧,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吐槽:“这剧的反派比我前男友还离谱,脑子怕不是被门夹了吧?”
我推开门进去,赵磊头也没抬地说:“莫言,你可回来了,刚还跟王浩说你是不是被哪个小姑娘拐跑了呢。
对了,你查资料查到啥了?
论文写完了没?”
我把书放在桌上,脱了外套,说:“还没,淘了两本旧书,说不定能用上。”
我没提戒指的事,怕他们笑话我买这种“没用的玩意儿”。
王浩摘下耳机,坐起来看了看我:“莫言,你脸色好像比早上好多了,之前不是说脖子疼吗?
是不是去***了?”
我摸了摸脖子,还真不疼了,笑着说:“没有,可能是吹了点风,舒服多了。”
我没说其实是因为手上的戒指,毕竟这种事说出来,他们肯定会说我“封建迷信”,说不定还会以为我熬夜熬傻了。
洗漱完,我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枚青铜戒。
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暗绿色的光,内壁的纹路还是看不清楚。
我想起老头说的“晚上别把戒指摘下来”,就没摘,首接戴着戒指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云雾,跟电视剧里的仙境似的。
我往下一看,自己还穿着睡衣,可脚下就是云雾,吓得我赶紧闭上眼——不会是做梦吧?
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可从来没这么真实过,连云雾的触感都能感觉到,软软的,像棉花糖。
“小家伙,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跟白天那个卖戒指的老头的声音有点像,但更有威严,像是古代的皇帝在说话。
我睁开眼,看到云雾中间站着一个穿玄色道袍的白发老者。
老者的道袍看着很华丽,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不知道是啥材质,在云雾里泛着淡淡的光。
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白色的,长到胸口,脸上没什么皱纹,眼睛很亮,像两颗星星,看得我心里首发慌——这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还是我熬夜熬出幻觉了?
“你……你是谁啊?”
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他突然扑过来吃了我。
老者笑了笑,声音温和了不少:“吾乃太虚仙门初代掌门,名号玄机子。
你手上戴的,是吾当年炼制的太初戒,今日终于认主了。”
太虚仙门?
玄机子?
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玄幻小说里的设定,我不会是最近论文写多了,连做梦都在想古代神话吧?
我掐了自己一把,疼!
是真的疼!
这不是梦?
“你……你说的太虚仙门,是真的存在吗?
还有太初戒,就是我手上这个?”
我举起左手,戒指在云雾里泛着微光,内壁的纹路好像亮了起来。
玄机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卷金光闪闪的经文,展开后,上面的字跟戒指内壁的纹路有点像,但更复杂。
“此乃《太初经》,乃太虚仙门的镇派功法。
吾当年坐化前,将残魂封印在太初戒中,就是为了等待有缘人,将《太初经》传承下去。
今日你戴上太初戒,便是吾的传人了。”
说完,玄机子开始念经文:“太初有道,气化三清;阴阳相生,万物归宗……”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每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落在我的心里,然后扩散开来。
更奇怪的是,他念的经文,我居然都能听懂,而且像刻在脑子里一样,过目不忘,比我背英语单词快多了——要是背单词有这效率,我六级早就过了。
玄机子念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把金卷收起来:“今日先传你前两章,往后每月十五,吾会再传你后续内容。
你需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太初戒的期望。”
“等等,我……我不会修炼啊!”
我赶紧说,“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连体育课都怕跑八百米,怎么修炼啊?”
玄机子笑了笑:“无妨,太初戒会指引你。
你只需记住,灵气无处不在,用心感受即可。”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云雾也越来越淡,“吾去也,下次再见。”
“等等!
我还有问题!”
我想追上去,可脚下的云雾突然散了,我一下子往下掉——“啊!”
我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全是汗。
宿舍里的灯还亮着,赵磊还在打游戏,王浩己经睡着了,打着呼噜。
我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多,原来真的是个梦。
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玄机子的样子,《太初经》的内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我摸了摸左手的青铜戒,戒指居然有点发烫,跟梦里玄机子念经文时的感觉一样。
我掀开被子,走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熬夜熬傻了。
镜子里的我,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可当我仔细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尾泛着淡淡的金光,像画了眼影似的。
我揉了揉眼睛,金光没了;再睁开眼,金光又出现了。
“我靠,不会真中邪了吧?”
我小声嘀咕着,心里又害怕又好奇。
老头说的“惊喜”,不会就是这个吧?
回到床上,我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玄机子和《太初经》的内容。
我试着在心里默念经文,没想到刚念了一句,手上的戒指就又发烫了,一股暖流从戒指里流出来,顺着我的胳膊流到丹田,舒服得我差点哼出声来。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修仙这种事?
我看着手上的青铜戒,心里充满了疑问。
不管了,明天还要上课,先睡一会儿再说,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想。
我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次,睡得特别香,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赵磊的闹钟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是盘腿坐着睡的,跟梦里玄机子的姿势有点像,而且腿一点都不麻,比平时躺着睡还舒服。
“莫言,你昨晚咋回事啊?
跟练瑜伽似的,盘腿坐了一晚上,我还以为你要出家呢。”
赵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脸上满是调侃。
我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啊,可能是昨晚睡姿不好,不小心变成那样了。”
我没说其实是因为那个梦,怕他们不信。
洗漱的时候,我又看了看镜子,眼尾的金光没了,可手上的戒指还是有点发烫。
我想起玄机子说的“灵气无处不在”,试着感受了一下,可除了空气,啥也没感觉到——看来修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还是先去上课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可我没想到,这枚从夜市淘来的青铜戒,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让我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卷入一场跨越千年的纷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