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要死了,季家的财产……” “……放心,遗嘱早就改好了……” 无穷的恨意与绝望吞噬了她。
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映入眼帘的,是洒满阳光的教室,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呀地转着。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用力敲着黑板:“这道函数题是高考重点,都集中精神!”
她……不是在医院?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纤细,充满了年轻的力量。
“晚晚,发什么呆呢?
老班瞪你呢!”
旁边传来一个熟悉又久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的提醒。
季晚猛地转头,看见了一张明媚鲜活的脸庞——丁雪雪!
她最好的闺蜜,此刻正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冲她挤眉弄眼。
雪雪……她不是应该在巴黎吗?
不是应该在得知自己死讯后,哭到肝肠寸断吗?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潮水般涌来,她一把抓住雪雪的手,冰凉的温度显示着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讲台上的老师、墙上的高考倒计时日历、同桌桌肚里露出一角的《5年高考3年模拟》…… 一切都指向一个荒谬却无比真实的答案—— 她,季晚,回来了。
回到了2014年,她的高三。
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时候。
林海峰……季晚的目光瞬间冷冽如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世,那些欺我、负我、害我之人,一个都别想逃!
而首先…… 她紧紧回握住丁雪雪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雪雪,从今天起,陪我一起好好学习,考清北,好不好?”
丁雪雪一愣,看着好友眼中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巨大的悲伤,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
你说考哪儿,咱就考哪儿!
不过……你咋突然开窍了?
是不是被林海峰那家伙气糊涂了?”
听到这个名字,季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他?
从此以后,他只是我们脚下的尘埃。”
季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翻涌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她环顾西周,迅速判断着当下的情况。
黑板旁的日历明确显示着:2014年9月15日,星期一。
距离高考,还有265天。
她的心脏因为这个数字而剧烈跳动起来。
265天,足够她扭转乾坤。
“喂,你到底怎么了?
魂被勾走啦?”
丁雪雪凑过来,压低声音,眼里满是关切,“刚才看你脸色白得吓人,现在又红得厉害。”
季晚摇摇头,扯出一个尽量轻松的笑:“没事,就是做了个……特别可怕的噩梦。
吓醒了。”
“切,多大的人了还被噩梦吓到。”
丁雪雪嘴上嫌弃,却递过来一颗水果糖,“喏,压压惊。”
熟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青春的味道,几乎让季晚落下泪来。
她珍惜地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了。
下课铃刚响,一个身影就精准地出现在了教室后门。
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刻意练习过的、温和又带着一丝忧郁的笑容。
林海峰。
季晚的胃部一阵生理性的痉挛,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
前世的画面碎片般冲击着她:他跪地求婚的虚伪,他转移财产时的冷静,他在父母灵堂上假惺惺的眼泪,还有病房外那冰冷的低语……“晚晚,”他走了过来,声音温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刚才看你不舒服,我给你接了杯热水。”
他说着,将一個印着卡通图案的塑料水杯递过来。
前世的她,就是被这种廉价又刻意的关心一点点打动的,觉得他和身边那些只会送名牌的纨绔子弟不一样。
可现在,季晚只觉得恶心。
她没有接,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卷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谢谢,我不渴。”
林海峰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预想了季晚可能会害羞地接受,或者客气地推辞,唯独没想过是这种彻底的漠视。
周围的同学己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丁雪雪虽然不明所以,但闺蜜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她立刻叉腰,没好气地说:“听见没?
不渴。
回你自己班去,挡着我们呼吸新鲜空气了。”
林海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勉强维持着风度,把水杯放在桌角,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委屈:“晚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
你可以告诉我,我改。”
又是这一套!
以退为进,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上,引发她的愧疚感。
季晚终于抬起头,目光清冷,如同在看一个蹩脚的演员表演:“林同学,我们很熟吗?
你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只需要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去,不要打扰我学习。”
“学习?”
林海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上次月考不是才……才考了年级第三百名,是吧?”
季晚替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争取考上清北啊。
难道林同学觉得,像我这样的差生,不配拥有梦想?”
“清……清北?”
林海峰彻底懵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那个只知道逛街追星、对学习敷衍了事的季晚,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而且,她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冷,甚至带着厌恶?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哇,季晚要考清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家那么有钱,捐栋楼说不定真能上……” “林海峰脸都绿了,热脸贴了冷***哦。”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林海峰敏感的自尊心上。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成绩优异,能在学习上“碾压”季晚,从而获得优越感和接近她的借口。
可现在,这个借口似乎失效了。
丁雪雪虽然震惊于闺蜜的“豪言壮语”,但怼林海峰她是绝不落后的,她立刻补刀:“听见没?
我姐妹要考清北,没空跟你这儿演苦情戏。
哪凉快哪待着去!”
林海峰再也挂不住脸上的表情,眼神阴沉了一瞬,又迅速掩饰下去,低声道:“好……好吧,你不舒服就多休息。
如果需要笔记,我随时可以借给你。”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季晚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但这只是开始。
林海峰,前世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羞辱,我会一点点,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哇塞!
晚晚你刚才帅炸了!”
丁雪兴奋地摇晃着她的胳膊,“你终于看清那家伙的真面目了?
我早就说他一股子绿茶味,偏你不听!”
季晚看着真心为自己高兴的闺蜜,心中暖流涌动:“嗯,听你的。
以后都不听了。
雪雪,从今天起,你得帮我补课,我是认真的。”
“包在我身上!”
丁雪雪一拍胸脯,“不过清北……姐妹,你这梦做得是不是有点太美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
季晚笑了,目光投向窗外广阔的蓝天,眼神坚定而锐利,“万一,见鬼了呢?”
她拿起笔,在那本崭新的《5年高考3年模拟》的扉页上,用力写下两个字: 重生。
她的新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而她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在即将到来的月考中,先把这个总是以成绩优越感来PUA她的林海峰,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