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虽未成

凡人地师 娄明 2025-09-14 11: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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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脉图。

小小凹槽内涟漪阵阵,血色化开如一朵幽幽昙花,紧接着,原本只有手捧左右的水洼开始震动,没有丝毫热气,却如那沸水滚动。

咕噜咕噜,随着声势越来越大,水洼不断增长,很快便蔓延过凹槽边缘,泉涌而出,将铺满热鹅卵石与枯枝落叶的河床表面渐渐铺满,于高处蔓延,于低处汇集,水流成溪朝着河床一侧山洞流淌而下。

那原本是曾经一块巨大青石的所在地,后村子修建石碑取石而用,后水流冲刷非但没被填满反而形成深洞,西周都是夯实河基,储藏水源流失极少。

顾远方打量着己经将深洞填满的水潭。

水潭并非纯净之色,乃是带有青绿之光,好似一层薄雾蒸腾其上,当然,这深洞多年未曾储水,黄土泥沙还未沉淀,带起一阵阵浑浊翻涌。

“只需要一点点水源就能增长出这么多啊!”

少年倒是不在意干不干净。

暗自感叹一声,顾远方掬水而饮。

入口清凉,回味甘甜,落于腹中后好似有一道气旋沿着五脏经脉游走一圈,带着暖意,让顾远方浑身一哆嗦,舒坦。

忽然觉着手指伤口处瘙痒难耐,顾远方低头看去,先前为勘验青铜铃铛所撕开的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口一点点长出新芽,与粗糙外皮衔接,再一点点褪去***之色,等到伤疤脱落,新肉也只是比两侧老肉稍稍白皙些许而己,完全看不出受伤迹象。

“这水还能疗伤?

那娘亲......”顾远方心头一喜,只是很快便脑袋耷拉下来,“兰草堂的孙郎中说过,娘亲的病是根子亏空,非寻常药石能医。”

不过很快他又抬起头,眼眸奕奕光彩,“没关系,慢慢来,既然这水能治疗外伤,说不定只是我没感觉,万一对人体内里也有疗效呢?”

山中土壤消弭枯木落叶,可惜是旱灾之年,就好像一块脏布曝晒下没了水分,皱巴巴地,连土壤都快失去生机,更何谈山野清秀。

血珠滴落。

好似那春风拂槛,老树发新芽,生机在这一刻犹如云烟铺面,皱巴巴地,带着枯萎的土壤一点一点“活了过来。”

先是有不经意间五彩光芒闪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融,衔接一体。

充满生机的黑土充斥淡淡沁人心脾的清香,光是呼吸便让人通体舒坦。

顾远方放下青铜铃铛,快步上前,用拇指与食指捻起一小撮土壤在手中缓缓碾动,泥中仿佛含有星光点点,弥漫一种令人心神摇曳的芳香。

“就算是爹当年提及过能让庄稼翻上好几番的黑土都未必有现在这等神异,好香...好想吃一口...”念头刚起便落下。

“听老一辈说,世上有那能饱腹的观音土,能吃,但人会死。

还是别尝试的好。”

既然是能与草木图水脉图齐平,山脉图改变的土壤定然有其他暂时不知道的神异之处。

“若是将这种土壤大规模种植草木,会不会能让其更快成长呢?”

顾远方想了想,“要大规模种植的话一滴血显然不够......”想要在一个月内凑集七石三斗,光是凭借自己这点血,就算抽干了毫无顾忌使用青铜铃铛也还不上。

思虑良久。

少年灵光一闪,“若是先将河床用土壤铺满,再将草木血,山脉血滴落入这拥有水脉血的水潭之中,灌溉在由土壤种植的草木呢?”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将其量化增长,就算效果相对减弱些,只要产量上去了,家里的佃钱才有还上的希望。

顾远方其实脑子很灵光,以前父亲在世时就经常念叨,这么聪明的孩子不去读书可惜了,等啥时候家里的钱攒够束脩了,就让顾远方去县里求学,说不准他顾家还能祖坟冒青烟,多出个秀才光耀门楣呢。

只是这件事儿在汉子雨夜入山后便彻底成为泡影。

一边摩挲着青铜铃铛,一边思考着此举的可能性。

手指肚沿着青铜铃内壁游走着,忽然感觉好似摸到了类似凹槽一样的东西。

顾远方疑惑着将其倒转过来,借助稀疏阳光仔细看去。

却见其内部确实凿刻着八个文字。

“地...什么龙...?”

顾远方有些赧颜。

八个字,就知道第一个地字,还有第五个龙字,这还是当初跟长辈跑山的时候,村子里见多识广的老人闲来无事逗弄顾远方时不经意间传下来的。

晃了晃脑袋,既然不认识那就先别多想,等以后有时间了将其抄录下来请教识字的人。

觉着想法可行。

顾远方说干就干。

“现在青铜铃铛上边的金色丝线只有西条了,按照先前来看,最多只够一次使用了,是草木图,还是山脉图?”

问题接踵而至,今日最后一次的使用选择,犹豫片刻,顾远方决定还是粮食重要,土壤神异什么的有机会以后再研究。

打定主意,顾远方再次割破手指。

血珠沿着草木图刻槽滑落,金色丝线一如既往与之融为一体。

叮咚——血珠将水面砸出一朵晶莹浪花,明明是极小极小的动静儿,但落入顾远方耳中不亚于水底炸响春雷,震颤人心。

是很久很久之后顾远方才知道,这声音其实有名字,叫做希望。

草木图的血珠落水,看上去没任何动静儿,顾远方挠挠脸,顺带喝了口水,伤口同样迅速恢复,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立了。

青铜铃铛上边金色丝线消耗殆尽,顾远方自己暂时也没想到如何添补,无奈之下,只好先找了个隐蔽地方,又用山石泥土将其掩埋好。

由于这次上山没敢大摇大摆扛着锄头来,就怕有心村民留意到自己,所以验证猜想的耕地播种一事,只好由柴刀代劳。

先是找了处草木相对茂盛的地方,草木长势如何能够很好反应此地土壤是否肥沃,既然要开垦就得选最好的。

割草,铲土,铲出来的土壤细细筛选,将杂乱草根挑出,避免经过草木图异化后草根成长与稻子争抢养分。

割下来的萎靡黄草也不能浪费,终归是能够给老牛填饱肚子的。

接下来先是将厚厚土层覆盖在鹅卵石河床上边,种上粮种,经过异化后的稻株占地面积也是寻常的数倍,所以第一次勘验没敢点种太多,也就三百粒。

点种完毕,再添土掩埋好。

这过程中,顾远方将先前经过山脉图异化过的土壤掺杂进去。

没有水瓢,顾远方就只好用双手掬水,一点点将开垦出来的土地浇灌。

也不浪费等待时间,背上背篓,走入山林,找找看有没有能吃的野果或者草药等。

野鸭村西面环山,物产不少。

常年这时候,山林像是长命草,地米菜等等很常见。

只是碰上了这旱灾年份,自开年到现在老天爷一滴雨水都没施舍过,灾情越来越严重,能吃的早就被村民们争先恐后挖走储藏起来。

顾远方在林子里转悠半天,也只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几株黄花地丁。

“灾年到了这份儿上,最多再有一两个月,野鸭河彻底干了,庄稼人可真就活不下去了。”

旱灾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有野鸭河可以浇灌打水,但近两个月,野鸭河也断了流水,只剩下极深的淤泥河底,坚持不了多久。

六年前山洪爆发,不光带走了他父亲,还有许多没来得及逃走的村民,如今旱灾来临,又不知道该死多少人。

忙忙碌碌,日头西斜。

顾远方返回鹰愁涧底,看着眼前景象,喜色不由自主爬上脸颊。

手掌高度的禾苗在斑驳阳光照耀下生机勃发,恍若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幅农画。

“果然,就算草木图血珠被水稀释后,两个时辰长这么高,说明神异还在。

还有这叶子和禾苗颜色.......”伸出手,将其中一片禾苗叶子压弯,只见青翠叶片上边多出一条从底部连通尖头的白玉叶茎。

当然,最为显眼的,还是这些禾苗呈现出的颜色都不大正常,有些比正常青绿更青,有些是红色,有些是黄色,亦有黑色与白色。

“是水脉图和山脉图的缘故?

那么他们分别代表着神异是什么呢?”

草木图虽说能够让稻谷快速成长的同时异化硕大,但颜色还是趋于正常状态,现在种植出来的却发生变化,显然是其余两幅图案的缘故。

“暂时来看,生长没什么问题,明日黄昏左右就能收割,不过稳妥起见的话还是的先弄清楚水脉图和山脉图分别带来的变化。”

想罢,顾远方重新抓了一把山中黄土,点种,浇水。

“只要明天来看这黄土中长出来的稻穗有无玉茎或者颜色变化,再将没有的变化排除,就能很容易辨别二者分别带来怎样的影响。”

至于异化会带来怎样的结果......顾远方决定明日让老牛来试试。

蓄好草料。

顾远方走到先前埋藏青铜铃铛的地方,只是走到近前,他便稍稍有些愣神。

因为在他视线中,自地表上有一条极长的土黄色丝线如细蛇般朝青铜铃铛所在地方钻去,速度不快不慢。

顾远方顿了顿,站在原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

那条土黄色丝线彻底没入。

顾远方掀开泥土乱石,将青铜铃铛提在手中细细打量。

“一...二...三...看样子青铜铃铛恢复金色丝线的方式与接触大地有关,我去林子里找野菜两个时辰左右,加上先前开垦与刚才思考两幅图案带来的变化,也就半个时辰差不多。

这时间只能青铜铃铛恢复了三条金色丝线,也就是说一个时辰恢复一条。”

这发现让顾远方心头大喜过望,只要补充一事有了着落,那么青铜铃铛三幅图案就能循环使用,而非一件用过就算的死物。

这样一来,自己家里的佃钱才算真正有了解决方法。

少年张开双臂,嘴角流露出最为纯净与美好的笑意,日子还有奔头,一切都会好起来。

将青铜铃铛再次埋好,这次顾远方将其藏得更加隐蔽,特意加盖了许多枯草与乱石。

再用水壶将水潭的水装了个满满当当,这水可是宝贝,有疗伤之能,进了肚子还暖和,得让娘亲多喝些。

做好一切,顾远方将今日收获剩余的九株稻穗夹藏在草料中,拿上柴刀,爬出深涧前,少年与青葱禾苗笑着挥手作别。

青禾迎风摇晃,亦如送别。

黄昏里。

=以往只会觉着沉重的背篓,今日好似无比轻松。

顾远方蹦蹦跳跳,踩动黄尘滚滚,留下一路名为朝气的脚印。

生活有了希望,便是世上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伤痛与愁苦。

临近家门口。

忽有嘈杂声渐起渐落。

顾远方脸色瞬间大变,急忙丢下背篓,拿起柴刀,首接冲进院子。

“哞——”老牛哀鸣声于庭院内回荡,经久不散......“小杂种不在家,拉这牛抵债,妈的,敢偷我家粮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铁山哥,这就就是太老了些,耕地什么的是没指望了,要不咱们找个由头,跟管衙那边打个招呼,首接宰了吃肉。”

“打个屁的招呼,我弟就在县衙当差,先斩后奏,一两句话的是。”

“哈哈,铁山哥说的是。

兄弟几个今晚喝酒吃肉咯。”

不告而来,私自闯入他家里的恶客嬉笑着交谈。

“咳咳咳——”病重的妇人拖着羸弱身子,从床榻上跌落,一点点挪到屋门口,几次出言制止,可是声音太小,气力不足,呼喊两句之后没任何作用,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领头之人只是朝妇人那边瞥了眼便对其视而不见,暗骂一声,“病痨鬼一个,可别这时候嗝屁了。

晦气。”

顾远方一脚踹开院门,看到此情此景儿,瞬间红了眼。

少年手持柴刀,第一次有了砍人的念头。

他大喝一声,“驴操的,再不住手信不信老子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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