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楚逍遥身后，裤腿早己被露水打湿，鞋底沾满泥巴。
他抬头看了看几乎垂首的山路，咽了口唾沫："师父，咱们门派……该不会住在天上吧？
"楚逍遥头也不回："怎么，这就走不动了？
""谁说的！
"凌九霄挺起胸膛，结果一脚踩空，"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嘴里还叼着半根野草，嘟囔道："这山肯定成精了，专绊小爷的脚……"楚逍遥嘴角微扬，袖中突然飞出一根细绳，缠住凌九霄的腰："抓紧了，掉下去可没人捞你。
"绳子猛地收紧，凌九霄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哇啊啊啊——师父！
绳子要断了！
""闭嘴，这是天蚕丝，刀剑都砍不断。
"凌九霄死死抱住绳子，耳边风声呼啸。
他偷偷往下瞄了一眼，顿时头晕目眩——云雾在脚下翻滚，深不见底。
"师、师父！
我要是摔死了，记得给我烧两只烧鸡……"楚逍遥笑骂："出息！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掠过山崖。
雾气骤然浓重，西周温度骤降。
凌九霄打了个寒颤，隐约看见雾中飘过一道白影。
"师父！
有东西！
"他声音都变了调。
楚逍遥脚步一顿，眯眼望向浓雾："九疑山的雾，从来不会这么冷。
"话音未落，白影倏忽逼近！
一张惨白的脸几乎贴到凌九霄鼻尖——没有瞳孔的眼睛，嘴角咧到耳根，长发如蛇般舞动。
"鬼啊——！！！
"凌九霄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往楚逍遥身上爬，活像只受惊的树袋熊。
他浑身发抖，裤裆一热，竟是被吓尿了。
白衣女鬼发出"咯咯"笑声，伸出枯爪抓向凌九霄后心！
"铮——"一道剑光闪过，女鬼的袖子被齐根削断。
楚逍遥不知何时己拔剑在手，剑尖挑着半截白绫："苏明月，你再吓我徒弟，我就把你上次偷喝掌门桂花酿的事说出去。
"雾气瞬间消散。
"没劲！
"白衣"女鬼"撇撇嘴，伸手在脸上一抹——惨白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明媚娇俏的少女脸庞。
她约莫十六七岁，眼睛弯成月牙，"师兄，你这徒弟胆子比兔子还小！
"凌九霄还挂在楚逍遥背上，裤子湿漉漉的，又羞又怒："你、你扮鬼吓人！
"苏明月做了个鬼脸："谁让你尿裤子？
略略略~"楚逍遥把凌九霄拎下来，嫌弃道："去溪边洗干净，臭死了。
"凌九霄涨红了脸，小声辩解："这是山里的露水……""哦？
"苏明月指着他裤子，"露水还冒热气呢？
"凌九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溪水边。
**凌九霄蹲在石头上搓裤子，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小爷迟早报仇……""说谁死丫头呢？
"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凌九霄吓得一哆嗦，差点栽进溪里。
苏明月不知何时蹲在了他旁边的石头上，托着腮看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
"凌九霄没好气道。
苏明月眨眨眼："那我以后就叫你尿裤公子啦！
""你敢！
"凌九霄气得跳起来，结果踩到湿滑的青苔，"噗通"一声摔进溪水，溅起老高水花。
苏明月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你比山里的野猪还笨！
"凌九霄从水里冒出头，抹了把脸，突然也笑了："喂，你刚才那面具哪买的？
挺逼真啊。
"苏明月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自己做的！
要不要学？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露出狡黠的笑容。
---**山门前。
**楚逍遥看着浑身湿透的凌九霄，皱眉："怎么洗个裤子还洗成落汤鸡了？
"凌九霄嘿嘿一笑，正要说话，苏明月抢先道："他非要表演鲤鱼跃龙门，结果跃进水坑里了！
"楚逍遥扶额："你们两个……"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凌九霄抬头，只见山门石阶上站着个白衣女子，正是昨日见过的柳如烟。
她腰间悬剑，面容冷若冰霜，目光扫过凌九霄湿漉漉的样子，眉头微蹙。
"掌、掌门好！
"凌九霄下意识立正，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砰！
"他结结实实跪在了柳如烟面前，还顺势磕了个头。
山门前一片死寂。
苏明月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楚逍遥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
凌九霄抬头，正对上柳如烟深邃的眼睛。
他干笑两声："弟子凌九霄，给掌门师伯……拜个早年？
"柳如烟："……"她转身走向山门，冷冷丢下一句："明日辰时，校场考校根基。
不及格就滚下山。
"凌九霄瘫坐在地，哀嚎："完了完了，我连蹲马步都不会啊！
"苏明月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脸："别怕，我教你呀~"她笑得像只小狐狸，凌九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逍遥望向柳如烟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山风掠过，隐约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