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钞票边缘刮过水泥地的触感,像一声无声的嗤笑。她厌倦了,分手两个字像把钝刀,

悬在我习惯性表演深情的喉咙口。卑微的挽留词句几乎要脱口而出,

像过去每一次她索要情绪价值时的戏码。但这一次,

些幽灵般的文字拦住了我——这次林晚是认真的她心里有人了最后一次见面了。

舌尖的甜言蜜语瞬间冻结,连带着呼吸都滞涩。我沉默着,小指却像有了独立意识,

精准地勾起脚边散落的红钞,不动声色地卷入手心,再利落地滑进袖管深处。

冰冷的纸币贴着皮肤,带来一丝荒谬的安定感。女主玩真的了!男配还以为调情呢?

快拿钱滚蛋吧,死缠烂打招人烦!那些刺目的字句在我眼前流动。三分钟前,

当林晚吐出“分手”时,它们就突兀地降临了。再抬眼,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晚。

黑色长裙勾勒出流畅的曲线,交叠的腿白皙得晃眼。只是天鹅颈上,

去年生日我咬牙买下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廉价的、她从前绝不会碰的杂牌链子——连牌子都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

男配真没点自知之明?没看见女主眼里的不耐烦?弹幕还在刷,尖刻得像淬毒的针。

心口那点残存的侥幸彻底凉透。我凝神看向林晚的脸,

那被我无数次描摹、精心讨好过的眉眼。这一次,

我轻易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份毫不掩饰的厌弃。那双曾盛满我身影的眼眸,

此刻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疏离。喉咙有些发干,我压着声音开口,

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分手费,给多少?”林晚明显一怔。她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随即,

她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从昂贵的手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随手一扬。

红色的纸片纷纷扬扬,雪花般飘落在地毯边缘的水泥地上。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像在等一场预想中的屈辱表演。男配快捡啊!最后捞一笔的机会!

女主终于看透这软饭男了,拿钱羞辱他呢!呵呵,除了男主,谁不图她钱?

楼上闭嘴!男配之前也算恋爱关系吧?分手闹这么难看,女主能是什么好鸟?

小白脸也配谈尊严?弹幕吵成一团。我沉默地弯腰,

一张、两张……指尖沾染上地面微凉的尘埃,将散落的钱币仔细捡起、捋平,

再工整地塞进裤兜。动作流畅得近乎麻木。他们说得对,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能从林晚指缝里抠出东西的机会了。或许是我收钱走人的姿态太过干脆,

拉开门时,我鬼使神差地回了头。林晚还站在原地,脸色却阴沉得能拧出水。

几乎是肌肉记忆,

三年被驯化出的本能瞬间启动——我下意识地对她扯出一个练习过千百次、饱含深情的微笑。

直到那些还在演?脸皮真厚的弹幕再次飘过,我才猛然回神,狼狈地攥紧拳头,

闷声道:“……你先走。”林晚没说话,冷着脸,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决绝。

我目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揉搓。这三年她随手掷出的奢侈品,

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口的玻璃渣。酸涩涌上鼻腔,泪意模糊了视线。也好,最后一次了。

……怎么感觉男配有点深情?不是只图钱吗?弹幕飘过一句。我心下一惊,

慌忙低头抹了把脸。再抬头时,前方那抹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竟顿住了。她站在几步开外,

回望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她是不是想反悔要回那些钱?这个念头让我脊背一凉,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过身。脚下廉价的帆布鞋踩到一块翘起的地砖,

溅起的污水瞬间弄脏了裤脚。我知道那一刻的背影一定狼狈不堪,但好歹,

我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空气。出租屋的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垂死挣扎的蜂鸣。

我把那七万块摊在掉漆的木桌上,一张张数过去,

崭新的纸币散发着油墨特有的、略带苦涩的香气。刚走出那片别墅区,

我就一头扎进最近的银行,把它们变成了存折上冰冷的数字。还差三万。差三万,

就能凑够五百万。经济像漏了底的船,我不敢冒险下海,存定期吃微薄的利息,

至少能保住这点浮木。最后一笔账算清,我才放任自己倒在吱呀作响的床上。

空落落的疲惫裹挟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舍不得钱是真的,心口那块被剜走的地方,

也是真的。遇见林晚,是在人生最狼狈的深沟里。刚毕业,就被黑心中介骗光积蓄,

转头又掉进“扒皮公司”的陷阱——白干三个月,最后一天被找个借口扫地出门,

连口饭都吃不上。走投无路时,林晚出现了。命运有时很讽刺。从小被嫌弃长相寡淡的我,

竟意外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出手阔绰,每月十万,随手送出的礼物都抵我几年薪水。

我还不起,只能加倍用心,揣摩她的喜好,说她想听的话,做她想看的戏。

她喜欢我像个影子跟在她身后,为了提供更精准的情绪价值,我甚至咬牙报了表演课。

三分真心,能演足十分。更何况,在林晚日复一日的“浇灌”下,那点真心早已破土疯长,

何止十分?只是幸运来得猛烈,去得也迅疾。天花板斑驳的霉点连成模糊的星图,

我正盘算着明天的生计,那些幽灵般的文字又悄然浮现:女主疯了?

让男主知道男配存在了?时间线不对吧?男配先和女主谈的!弹幕争吵不休,

像一群聒噪的乌鸦。视线被搅得发花时,

一条猩红的字幕猛地跳出:女主想找男配***男主!就看男配有没有脸接这活儿!

字迹消失的瞬间,手机***刺破了寂静。“白夜305,过来。

”林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言简意赅,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最后那条弹幕像根针扎进心里。都分手了……5万?15万?30万!

弹幕仿佛读出了我的犹豫,疯狂刷着报价。“马上到!”挂断电话,

我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自行车,顶着夜风朝定位点猛蹬。

弹幕的谩骂瞬间铺满视野:没骨气的软饭男!为了钱脸都不要了!骂吧。

去一趟三十万,换他们指不定跑得比风还快。

我太清楚林晚想做什么了——无非是让我在“男主”面前,继续扮演那条召之即来的舔狗。

角色定位清晰,反而轻松了。只是刚推开包厢厚重的门,那句排练好的“姐姐”卡在喉咙,

脸上的笑容瞬间冻僵。弹幕口中所谓的“男主”,是江屿。

那个当年亲手把我赶出江家、鸠占鹊巢的“少爷”。他站在水晶吊灯下,清冽的视线扫过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三十万带来的那点灼热,瞬间被冰水浇灭。我僵在原地,喉咙发紧。

林晚在等我,她蹙着眉,眼神催促。我硬着头皮挪过去,心不在焉地应着。察觉到我的游离,

林晚面色陡然沉下,紧盯着我,直到弹幕再次提到“男主”,她才像被点醒,

猛地扑进我怀里。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我看着她如愿瞥见江屿铁青的脸,

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塌陷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荒诞。真没意思。

我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推开,拉开一臂的距离。然后在口袋里摸索半天,

最终掏出一串冰冷的钥匙,“哐当”丢在她脚下。“钥匙还你,”我竭力想装出释然,

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落我那了。”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钥匙。

林晚家的大门是指纹锁。显然,林晚也不知道。周围响起压抑的嗤笑,是她那群朋友。

我知道他们向来瞧不起我,如同这些飘动的弹幕一样,笃定我在欲擒故纵。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烧得我理智全无。我抬手指着林晚,

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以后没事别来烦我!

”包厢里死寂一片,空气粘稠得无法呼吸。说完,我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失尽,

掉头就往外冲,把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彻底甩开。一路狂奔到大门口,

我才敢贴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林晚甩了我,没事。可她找江屿?

这简直是把盐狠狠洒在我从未愈合的伤口上。当初江屿占了我的身份,

把我像垃圾一样赶出家门时,我才十七岁。这些年挨的饿、受的欺、踩的坑,

至少有一半拜他所赐!我咬牙攒钱,就是憋着一股劲儿,

想有朝一日像小说里的龙傲天一样逆袭打脸所有人。可现在,林晚怎么就成了江屿的靠山?

拳头砸在粗糙的水泥墙上,指关节瞬间传来钝痛,但这痛楚远不及心口翻涌的窒息感。

我像个失控的疯子,任由面部肌肉扭曲变形,

试图把积压的愤懑和委屈都捶进这堵冰冷的墙里。***,

感觉男配真惨……什么叫有点惨?这TM就是很惨!好吗?弹幕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随即炸开锅。终于,我再也绷不住,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沿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放声痛哭起来。压抑多年的委屈、被践踏的尊严、对未来的茫然,统统化作滚烫的泪水,

汹涌而出。哭了多久不知道,直到视野被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挡住。我抽噎着抬头,

泪眼模糊中,看见一个染着粉紫色挑染的女孩蹲在我面前,单手还捂着耳朵,

脸上表情一言难尽。“至于吗?”她的声音带着点嫌弃,又有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要这么折磨自己?”是林晚的妹妹,

林澜。见我只是抽噎,说不出话,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忽然蹲得更近些,

拿起纸巾胡乱地在我脸上擦,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笨拙。“以前觉得你又能吃又贪财,

”她嘀咕着,耳根悄悄爬上一点绯红,“没想到你爱起人来……还挺豁得出去的。

为了让我姐彻底死心,当众骂她?”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眼神飘忽不定,

声音也小了下去:“顾……江言,你跟我在一起吧。”我愣住了,忘了哭,呆呆地看着她。

她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后理了理垂下的发丝,语速快了起来,

像是怕自己后悔:“当然,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男朋友,我姐以前给你的,我也都给你,

一个月十万……”“行,那在一起吧。”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答应得太快太草率,林澜明显怔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但下一秒,巨大的惊喜在她脸上炸开,

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阴影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直到那条哈哈哈,女主还以为男配多爱她,还跟人打赌男配会毫不犹豫拒绝林澜呢!

的弹幕刷过,我才猛地惊醒——林晚,不知在暗处看了多久。

她就这么冷眼旁观着我的崩溃,直到看见我点头接受了林澜,才像揭开幕布的演员,

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她冷淡的目光扫过我,又落在我和林澜还紧握的手上,眼神像淬了冰。

她嘴唇刚一动,林澜就抢先一步,对着她姐扬起一个灿烂到近乎挑衅的笑容:“怎么,姐,

来恭喜我找到男朋友?”她晃了晃我们交握的手,“这些年你不是总在爸妈面前催我吗?

现在我找着了,你可得替我开心啊。”林晚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水,

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怒火。林澜却像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恭喜先不必了,

我得先跟我男朋友享受二人世界。”“你男朋友?”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声音里带着咬牙的狠意。“当然是我男朋友!”林澜理直气壮,再次举起我们的手,“喏,

如假包换。”当林晚的视线再次触及我光秃秃的手指时,

她瞳孔猛地一缩——那是去年她心血来潮送我的情侣戒,早被我换成了生活费。

她眸中腾起的怒火几乎要烧穿我。弹幕立刻沸腾:看吧!女主还以为男配多深情呢!

白天分手,晚上情侣戒都卖了!早说了男配就图她钱!只有我们男主啥也不图才叫真爱!

女主脸都绿了哈哈哈!林晚的脸色果然在弹幕的拱火下更难看了。林澜更是火上浇油,

亲昵地挽紧我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上来,对着林晚挑眉:“当然是我男朋友了,怎么?姐,

你杵在这儿,是想围观我俩亲热吗?”说着,她竟真的踮起脚尖,勾着我的脖颈就要吻上来!

我浑身僵硬,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余光里,林晚紧咬着下唇,

那是她怒到极点的征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屿适时地出现了。

他旁若无人地从后面揽住林晚的腰,声音带着刻意的抱怨:“怎么出来这么久?没你,

我一个人待着多无聊。”他全程没看我和林澜一眼,仿佛我们是空气。

他的出现像给林晚按下了暂停键。她脸上翻腾的烦躁肉眼可见地平复,

甚至很快换上了一副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的神情看向江屿,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声音柔软得不像话:“透透气,让你久等了。”作为舔了林晚三年的专业户,

我从没见过她这一面。林澜就在这时,偷偷用手指勾了勾我的手心。我低头看她,

她朝那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用口型无声吐槽:“早勾搭上了,知三当三的货色,

也就我姐当个宝。”我被她那夸张又生动的表情逗得差点破功,嘴角刚扯起一丝弧度,

又瞥见那边的江屿和林晚,笑意瞬间僵在脸上。林澜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

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这地儿让给他们,”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狡黠,

“咱们换地方谈‘恋爱’去。”林澜拉着我正要离开,江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澜澜,

”他叫着林澜的名字,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扎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刻意的为难,

“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我为你高兴。只是……”他刻意顿了顿,

眼神在我廉价的帆布鞋上扫过,“你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有些人,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

”弹幕瞬间刷屏:还是男主善良!从男配手里救了女主,现在又来点醒女二!

呜呜呜男主真是光!女二快醒醒!别被软饭男骗了!在一片赞美声中,

一条孤零零的弹幕刺眼地闪过:如果没记错,男主是在女主和男配分手前就勾搭女主了吧?

插足叫救赎?这条弹幕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汹涌的小白脸也配和男主比?

帮男配说话,你该不会也是同类吧?彻底淹没。我垂下眼,习惯性地抿紧嘴唇。算了,

被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从跟着林晚开始,这些声音就像背景音,从未停歇。

对面的林晚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五十万。”“有何吩咐?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声。抬头,正对上林晚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嘲弄。她盯着我,

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五十万,买你离开我妹妹。”“你何必给他钱?”江屿立刻接口,

亲昵地搂住林晚的腰,像在宣告***,眼神却挑衅地刺向我,“这种人,出身低贱,

贪心却比天高!你越是纵容,他们越不会满足!”我看见他敞开的领口里,

露出和林晚同款的廉价项链。弹幕适时飘过:男主披着贫穷励志人设吸引女主,

等女主沦陷又担心被骗时,再揭露富少身份,绝杀!荒诞感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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