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旭，是个建筑设计师。我的人生，就像我画的图纸，精准、理性，
每一条线都通往一个明确的目的。我以为，生活会在我铺设好的轨道上，
平稳地驶向“圆满”这个终点站。直到一场车祸，把我的世界，撞得支离破碎，
然后又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拼接了起来。那天，我为了赶一个项目方案，
连夜开车。在一处高架桥上，一辆失控的货车迎面撞来。在刺眼的车灯和尖锐的刹车声中，
我最后的念头是——操，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再次睁开眼，是医院里那股熟悉的，
让人头皮发麻的消毒水味。我没死，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但好歹零件都还在。“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一个护士走过来，熟练地帮我检查着仪器。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却愣住了。在那个护士的头顶上，悬浮着一行淡金色的，像是全息投影一样的数字。
错过父亲的最后一面：00:12:43那串数字，像秒表一样，在匀速地减少。
我眨了眨眼，以为是车祸的后遗症，出现了幻觉。可那行字，
清晰得就像焊在了我的视网膜上。“我……我没事。”我艰难地开口，“那个……你家里，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护士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没事，我爸在隔壁ICU，老毛病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没什么大碍？可那倒计时，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攫住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相信我，
现在，立刻，马上去看他！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
她被我吓到了，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警惕。“快去！”我几乎是在吼。
00:08:17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被我眼里的疯狂给镇住了，转身跑出了病房。
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躺在床上，听着那哭声，浑身冰冷。
我好像……看见了别人的命运。不，准确地说，是看见了别人“人生烂尾”的那个瞬间。
那个，足以让他们用后半生去悔恨、去意难平的瞬间。接下来的几天，
我像一个闯入新世界的疯子，贪婪又恐惧地，观察着这个被数字标注了的世界。
隔壁床的大叔，头顶是投资失败，半生积蓄化为泡影：2天14小时。我假装不经意地，
提醒他最近的股市有风险，他嗤之以鼻，说我一个画图的懂什么金融。两天后，
他看着手机里全线飘绿的K线图，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来探病的实习医生，
头顶是表白失败，错失此生挚爱：01:34:09。我告诉他，
楼下花园里那个等人的女孩，手里的奶茶快凉了。他恍然大悟，冲了下去。半小时后，
他红着脸回来，头顶的倒计时，消失了。我明白了。我能看见，也能改变。这感觉，
怎么说呢，就像开了上帝视角的挂。我成了命运的剧透者，一个行走在人间的，
烂尾事件修正器。我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感觉。我救了一个差点被高空坠物砸中的孩子，
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火灾。每一次倒计时的消失，都让我有种扮演“超级英雄”的满足感。
你看，这个世界，还是需要我的。出院那天，我的妻子，林晚，来接我。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站在医院门口的阳光下，美得像一幅画。
她是我大学时的初恋，也是我这辈子，画过最完美的“作品”。“阿旭，你慢点。
”她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我，眼眶红红的，“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习惯性地，抬头，
想看看我这位完美妻子的头上，是不是会显示与丈夫白头偕老：∞。然后，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的头顶上，静静地悬浮着一行字。那不是温暖的金色，
也不是中性的灰色。而是一种，如同警告灯般，刺眼的，血红色。
杀死丈夫：23小时59分58秒2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我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和她头顶上，那串无情跳动的，
血色倒计时。杀死……丈夫？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大脑皮层。
“阿旭？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林晚扶着我，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她的手，
还是那么温暖。可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眼前这个我爱了七年，
睡在我枕边的女人，将在24小时内，杀了我？这他妈的是什么B级片的情节？
“没……没事。”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僵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是，有点累。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我用眼角的余光，一遍遍地，偷看身边的林晚。
她在认真地开车，侧脸的线条柔和而宁静。阳光透过车窗，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跳动着金色的光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我知道，不一样了。那串血红的数字，
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悬浮在她头顶，将眼前这温馨和谐的画面，切割得支离破碎。
杀死丈夫：23小时11分06秒我看着那不断减少的数字，感觉自己的生命，
也正在被一点点地，抽走。回到家，她像往常一样，为我换鞋，给我倒水，然后走进厨房，
开始准备午饭。我坐在沙发上，像一个提线木偶，大脑一片空白。我该怎么办？报警？
跟警察说，我老婆头上有个倒计时，她要杀我？他们不把我当神经病送进医院才怪。
跟她摊牌？问她，亲爱的，你是不是打算在24小时内弄死我？我不敢。我怕她会直接承认，
然后，把那个倒计时，瞬间清零。恐惧，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我开始，
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家。厨房里那套锋利的德国产刀具，
阳台上那盆半人高的仙人掌，甚至她刚刚递给我的那杯水……所有的一切，在我眼里，
都变成了，潜在的凶器。我悄悄走进厨房，看到她正在切菜。阳光照在她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切菜的动作很熟练，刀起刀落，干净利落。
我看着她握刀的手，那双曾经在我背上弹奏过无数次浪漫乐章的手，现在，却让我觉得，
充满了危险。杀死丈夫：22小时45分31秒我找了个借口，回到了卧室，反锁了门。
我开始，疯狂地，翻箱倒柜。我要找证据。找她准备行凶的武器，找她策划谋杀的计划，
找她……出轨的证据。对，一定是出轨。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她爱上了别人，而我，
成了那个阻碍她追求“真爱”的，绊脚石。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就像野火一样，在我心里，疯狂地燃烧。嫉妒和愤怒，暂时压倒了恐惧。我把她的衣柜，
梳妆台，翻了个底朝天。可什么都没有。没有可疑的信件，没有陌生的酒店发票，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留下的痕셔迹。她的世界，干净得，就像她的人一样。这不正常。
越是干净，就越说明，她隐藏得越深。我的目光，最终，
落在了床头柜那个上了锁的小抽屉上。这个抽屉，我以前从来没在意过。林晚说，
里面放的是她的一些小秘密，女孩子的私人物品。我尊重她的隐私，也从未想过要打开它。
但今天，它成了我眼里，唯一的突破口。我找到一把备用钥匙，手，有些颤抖地，
打开了那个抽ت屉。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情书或者暧昧的聊天记录。只有一个小小的，
蓝色的丝绒盒子。我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录音笔。还有一张，
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化验单。我拿起那张化验单，缓缓地，展开。当我看清上面的内容时，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一张……妊娠化验单。上面的日期，是一年前。而结果，是阳性。
3我怀孕了？不对，是林晚，她一年前，怀过孕？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大脑，
像一台宕机的电脑，嗡嗡作响。我拼命地，在记忆的废墟里，搜索着关于一年前的片段。
一年前……我在干什么？对了，一年前，是我事业上，最关键的一年。
我在竞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一个能让我直接从普通设计师，晋升为设计总监的项目。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住在公司，每天加班到凌晨，回家倒头就睡。别说关心林晚的身体，
我连她一天吃了几顿饭，都不知道。最后，我成功了。我拿下了那个项目，升了职，加了薪。
我们换了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子。我以为，我给了她，更好的生活。可我……我竟然，
连她怀孕这么大的事，都错过了？那孩子呢？我心里，升起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
我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一个男人的声音，
传了出来。“……林女士，很抱歉。因为您本人情绪波动太大，加上送来得太晚，
孩子……没保住。”是医生的声音。“是……是我的错吗？”林晚的声音，在发抖，
充满了自责和绝望。“您别这么想。早期流产的原因很复杂。您先生呢？这种时候，
他应该陪在您身边的。”“他……他忙。”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握着那支冰冷的录音笔，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原来，
就在我为了那个该死的项目，在公司里，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时候。我的妻子，一个人，
经历了怀孕的喜悦，又一个人，承受了流产的，锥心之痛。而我，这个所谓的丈夫，竟然，
对此，一无所知。我甚至，都不记得，她给我打过求助的电话。我打开手机，
翻看一年前的通话记录。找到了。就在我拿下项目，庆功宴喝得酩酊大醉的那天晚上。林晚，
给我打了，二十七个未接来电。而我，一个都没有回。第二天，我只是宿醉头痛地，
给她发了条微信：昨晚喝多了，忘了。她回我：嗯，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当时，还觉得她，
真懂事，真体贴。现在想来，这“懂事”的背后，是何等的，绝望和心碎。我这个***！
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我再***，再失职，这也构不成，
她要“杀死”我的理由吧？最多，是离婚。对，离婚。这个词，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或许，
这个“杀死丈夫”的倒计时，并不是字面意思。它代表的，可能是一种，情感上的“杀死”。
她打算在今天，这个她流产一周年的日子，向我摊牌。用这个残酷的真相，
“杀死”那个她曾经深爱的，但如今已经让她彻底失望的，丈夫。然后，跟我离婚。
这个解释，比物理谋杀，要合理得多。我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
愧疚和悔恨。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我冲出卧室，看到林晚，正端着一碗汤，
从厨房里走出来。“阿旭，先喝点汤暖暖胃。”她看到我，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
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难受。我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晚晚，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直接说，我偷看了你的东西，我知道了孩子的事？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她头顶的倒计时。
杀死丈夫：21小时02分17秒在我抱住她，说出那句“对不起”之后。
那个血红的数字，竟然，奇迹般地，减少了……几秒钟？不对。它好像，跳得更快了。不，
不是跳得更快。是我的错觉吗？我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
21:01:5921:01:5821:01:57秒数，在飞速地流逝。
但小时和分钟，却纹丝不动。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这个倒计时，或许，
从一开始，就不是24小时。它可能，是……一年的倒计时。从她流产的那天起，就开始了。
而现在，只剩下了，最后的，不到21个小时。而我刚才那个拥抱，那句道歉，根本，
就无济于事。那碗汤，从她僵硬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滚烫的汤汁，溅在了我的脚上。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4那碗摔碎的汤，像一个仪式，
拉开了这场“审判”的序幕。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活得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方面，
我被巨大的愧疚感淹没，拼命地，想对林晚好。我抢着拖地，抢着洗碗，甚至还笨拙地，
想给她捏捏肩。我像一个做错了事，急于表现，以求宽恕的孩子。可另一方面，
她头顶上那个，一秒一秒，精准跳动的血色倒计时，又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悬在我的头顶，让我无法呼吸。我的每一次示好，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那个倒计时，
就像一台冷酷的机器，不为所动。林晚对我突如其来的殷勤，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
有些反常。她会对我笑，会说“谢谢”，但那笑容，不达眼底。那谢谢，也透着一股疏离。
她就像一个，已经对“***犯”，不抱任何希望的，旁观者。她在等。
等那个最终时刻的到来。下午，她说她有点累，想睡一会儿。我看着她走进卧室，关上门。
我立刻，像个侦探一样，冲进了书房，打开了她的电脑。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个倒计时的真相，就藏在这里面。电脑没有设密码。桌面很干净，
只有一个叫“风信子”的文件夹。风信子，是她最喜欢的花。我颤抖着手，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文档。名字叫，《写给阿旭的，最后一封信》。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点开了文档。“阿旭：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曾经，以为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从校园，
走到婚纱。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遍世界的风景，要生一个，像你一样聪明，
像我一样爱笑的孩子。我还记得，一年前的今天，当我看到验孕棒上那两条红线的时候，
我有多开心。我第一时间，就想告诉你。可是，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安慰自己，你在忙，
你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奋斗。后来，我肚子很痛。我一个人，去了医院。医生说，
情况很不好，让我立刻，通知家属。我给你打了，二十七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血，一点一点地，从我身体里流走。一起流走的，
还有我们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好像，
不认识你了。那个会在我生病时，请假陪我一整天的陈旭，去哪儿了？那个会因为我一句话，
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只为来看我一眼的陈旭，去哪儿了？第二天，你回来了。
你带着一身的酒气，和成功的喜悦。你跟我说，你升职了，我们可以换大房子了。
你没有问我，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你没有发现，我偷偷哭过的，红肿的眼睛。你甚至，
都没有发现，这个家里，少了一点什么。那一刻，我心里，有个东西，彻底死了。死的，
不只是那个孩子。还有，那个深爱着你的，林晚。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努力地，想走出来。可我做不到。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直在问我：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不知道，
该怎么回答他。所以，我决定，亲自去问问你。阿旭，我累了。我不想再，守着这个，
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家了。这瓶药，是我攒了很久的。医生说，很有效。至少，
能让我，睡一个，安稳的好觉。再见了，我爱过的，男孩。再见了，我们回不去的，青春。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在信的末尾，还附着一张照片。是一瓶，白色的，安眠药。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原来……原来是这样。“杀死丈夫”，
不是她要杀我。是她，要用自己的死，“杀死”我这个，苟活于世的，失职的丈夫。
她要用最惨烈的方式，让我，永远地，活在愧疚和悔恨里。这才是，这个倒计时，
真正的含义。这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那个“烂尾”。我冲出书房，疯了一样，
冲向卧室。门，被反锁了。“林晚！林晚你开门！”我用尽全身力气，砸着门板。里面，
没有任何回应。我跑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用刀背，狠狠地，劈向门锁。一下，两下，
三下……“砰”的一声，门锁，被我劈开了。我冲进房间。林晚，就躺在床上。
她穿着我们结婚时，穿的那件，白色的敬酒服。她的脸色，安详得，像个睡着了的，
白雪公主。而在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药瓶。旁边，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水。
我头顶的视线里，那串血红色的倒计时，在这一刻，定格了。
杀死丈夫：00:00:00然后，像完成了使命一样，化作点点红光，消失了。
5“不！！！”我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的嘶吼。我冲过去，抱起林晚，她的身体，
已经开始，变得冰冷。“晚晚！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拼命地，摇晃着她，试图把她，
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可她，没有任何反应。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喂……急救中心吗？我……我妻子，她……”我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等待救护车的，那十几分钟里。我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我抱着她，一遍遍地，
跟她说话。我说，对不起。我说，我错了。我说，我***。我说，我爱你。可她，
再也听不到了。救护车终于来了。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开始，对她进行抢救。我被，
隔绝在外。我看着他们，用电击器，一次又一次地，按压着她平坦的胸口。她的身体，
在电流的***下，机械地，弹起，落下。可那条，代表着心跳的直线，始终，没有变成，
曲线。“停止吧。”最终，医生疲惫地，放下了手里的仪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没有……生命体征了。这六个字，像六把冰冷的刀，将我，凌迟。我的世界，崩塌了。
警察也来了。他们在我家里，拉起了警戒线。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像个祥林嫂一样，
一遍遍地，重复着。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杀死了她。那个空了的药瓶，成了，
最直接的证据。而我，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他们把我，带回了警局。我被，关在了一间，
冰冷的，审讯室里。墙上，挂着一个钟。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像在，嘲笑着我的，
无能和愚蠢。我能看见，所有人的“烂尾”。我能拯救，所有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却唯独，
救不了，我最爱的人。我这个“超级英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小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女警，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很年轻，但眼神，
却很锐利。她头顶上的标签，是黄色的。怀疑的审视者：70%“陈旭。
”她坐到我对面，打开了记录本，“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你妻子林晚的死有关。请你，
配合我们的调查。”我抬起头，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我杀的。
”我说，“就是我，杀死了她。”女警愣住了。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地，
“认罪”。她头顶上的标签，开始，剧烈地闪烁。怀疑的审视者：70%，迅速地，
褪去。一个新的，红色的标签，浮现了出来。高度警惕的猎手：90%“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说，是我杀的。”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她吃的药，是我买的。信，是我逼她写的。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我疯了。我知道，
我疯了。林晚，用她的死，来惩罚我。那我就，用我的余生，来为她，赎罪。这个结局，
或许，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女警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她没有再问下去。
她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没过多久，一个男警，走了进来。他给我，戴上了手铐。
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我没有反抗。我被，押上了一辆警车。车窗外，城市的灯火，
一盏一盏地，掠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忽然想起，我和林晚，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我们也是，坐在这座城市的，夜班公交上。她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了。我看着她，在心里，
发誓。要给她，一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可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亲手，把这个家，
变成了，她的坟墓。也变成了，我的地狱。警车，停在了，看守所的门口。我被，带了进去。
铁门，在我身后，重重地，关上。“哐当”一声。隔绝了，我和那个，有林晚的世界。
也隔绝了，我所有的，光。6我在看守所里，待了三天。这三天，我没有合过眼，
也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我拒绝了，律师的会面。我承认了，所有的，
“罪行”。我只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去那个世界，跟林晚，说一声，真正的，
对不起。第四天，那个女警，又来了。她带来了，一份，新的证据。是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的画面，是我家楼下的，那个药店。时间，是林晚出事的前一天。画面里，林晚，
戴着口罩和帽子，走了进去。她买的，不是安眠药。而是，一瓶，维生素C。然后，
她把维生素C的药片，倒掉。把另一瓶，早就准备好的，真正的安眠药，装了进去。
“这是我们，从你家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的，被丢掉的维生素C药瓶。
”女警把一个证物袋，放到我面前。“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你，留下任何的线索。
”“她只想，让你，以为她是***。然后，让你，永远地，活在愧疚里。”“陈旭，
”她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同情，“你妻子，她不是你杀的。她是在，用自己的命，
给你设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走出的，局。”我看着那些证据，听着她的话。我的心，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撕裂。原来，她连死，都算计得，如此精准。她不要我的命。
她要的，是诛心。“还有这个。”女警，又拿出了一样东西。是林晚的，手机。“我们，
恢复了她手机里，被删除的，所有数据。”“这是，她和一个心理医生的，所有聊天记录。
”我颤抖着手，接过了手机。我看到了，林晚，是如何，在过去的一年里，一个人，
在抑郁的深渊里，苦苦挣扎。我看到了，她是如何，一遍遍地，跟医生说，她还爱我。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我。在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里，她对医生说：“李医生，
我好像，撑不下去了。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我的孩子。他一直在哭。我想，去陪陪他了。
”“或许，只有我死了，陈旭他，才能真正地，‘看见’我。看见，我有多痛。”眼泪，
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这个，能“看见”别人命运的傻子。却直到最后，都看不见，我妻子，
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陈旭，”女警的声音，很轻，“根据目前的证据，你，
可以被无罪释放了。”无罪释放？我苦笑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法律可以判我无罪。
但在我自己的心里，我早已，被判了，***。我走出了，看守所。阳光，刺得我，
睁不开眼。我回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家。家里，还保持着，林晚离开时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还在。只是，少了，那个，会笑着，对我说“你回来啦”的，人。我走到，
她的梳妆台前。我看到了，一张，被压在相框下的，便签。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
写着：“下辈子，可不可以，换你来爱我。爱那个，一无所有的，我。”我的防线，
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
孩子。7林晚的葬礼，在一个阴雨天举行。来的人不多，只有我们两家的几个亲戚，
和她生前最好的几个朋友。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
她依旧温柔的笑脸，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被埋进了这片冰冷的土地。葬礼结束后，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还站在雨里。我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把伞，出现在我的头顶。
我回头，看到了那个女警。她叫，苏 Roya。她也换上了一身便装，
没有了警局里的那份锐利，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女孩。她头顶上的标签，是柔和的，蓝色。
同情的观察者：60%“节哀。”她说。我没有说话。“我看了，你妻子所有的日记。
”她在我身边站定，看着墓碑，轻声说，“她很爱你。真的。”“我知道。”我的声音，
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你，就更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她说，“她用自己的命，
是想让你‘看见’，而不是想让你，跟着她一起，去死。”“看见了，又怎么样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一切，都晚了。”“不晚。”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
前所未有的认真，“陈旭，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能力，叫‘共情’。它比你那个，
只能看见结果的‘倒计时’，要强大得多。”“你缺少的，不是超能力。你缺少的，
是爱人的能力。”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某个，一直被我忽略的，角落。
是啊。我一直，以为我在爱她。我努力工作，给她更好的生活。我以为，这就是爱。可我，
从来没有，真正地，走进过她的内心。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我甚至，连她最大的梦想，是开一家小小的花店，
而不是住什么该死的豪宅，都不知道。我给她的，都是我以为，她想要的。而不是，
她真正想要的。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谢谢你。”我看着她，由衷地说。“不用谢。
”她笑了笑，“这是我，作为一个警察，该做的。也是……作为一个，
曾经也犯过同样错误的人，想对你说的。”她头顶上的标签，在那一刻，闪烁了一下。
一行很小的，金色的字，在下面，一闪而过。未能说出口的告别我愣住了。原来，
她也有，自己的“烂尾”。我们都是，被命运，惩罚过的，可怜人。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辞掉了，设计总监的工作。我卖掉了，那套，用林晚的痛苦，换来的，大房子。
我用所有的积蓄，盘下了，街角那家，快要倒闭的，花店。因为我记得，林晚曾经，
指着那家店，对我说：“阿旭，你看，那家花店好漂亮啊。以后我们老了，
也开一家这样的店，好不好？”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哦，
我好像是说：“开花店能赚几个钱？别瞎想了。”我把花店，重新装修，取名叫，
“晚来的风信子”。我开始，学着，去认识每一种花。学着，去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