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魂未定,被掳入摄政王府
她盯着那扇被关上的木门,指尖还攥着没化完的麦芽糖纸——刚才萧弈珩指尖悬在她脸颊前的瞬间,生死簿弹出的红字像烙铁似的烫在她眼里:杀意波动来源:目标自身。
不是针对刺客的狠戾,是对她的、毫不掩饰的杀念。
为什么突然收手?
沈知微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是因为她那句“你想要什么”?
还是因为她没像寻常女子那样惊慌失措?
这个男人的心思比解剖台上最复杂的血管分布还难猜。
她走到床边坐下,床板硬邦邦的,铺着层薄薄的棉絮。
这屋子看着像临时安置下人的地方,离萧弈珩刚才去的内院隔着两道墙,既不算亲近,也不算彻底隔绝——倒像是把她放在“视线可及的牢笼”里。
“安分点,才能活得久。”
萧弈珩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响起来。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露出抹自嘲的笑。
在现代解剖室里,她见过最狰狞的死状,也审过最狡猾的凶手,可从没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得揣着十二分小心。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了。
乱葬岗的厮杀像场噩梦,可胳膊上缠着的绷带、指尖残留的药粉味都在提醒她:这是真的。
她躺下来,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看屋顶的横梁——原主的记忆碎片还在断断续续冒出来:沈玉瑶小时候总抢她的珠花,沈承业对母亲苏氏冷淡得像对陌生人,还有……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反复说“别信沈家人”。
母亲的死因,生死簿只给了“非病逝”的碎片。
会不会和原主被陷害的事有关?
沈知微翻了个身,左臂的伤扯得生疼,让她彻底清醒了——现在想这些太早,活下去才是头等事。
迷迷糊糊挨到天蒙蒙亮,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知微立刻坐起来,就见门被推开,进来个穿青布裙的丫鬟,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眼神怯生生的,却又带着点打量:“姑娘醒了?
奴婢叫春桃,是来伺候姑娘梳洗的。”
春桃手里端着铜盆,里面放着皂角和布巾。
沈知微没动,盯着她看——生死簿的淡蓝文字跳出来:目标:春桃剩余寿命:五十三年死因碎片:寿终正寝。
是个没威胁的。
“王爷说,姑娘身子弱,先在这儿歇两天,等养好了伤,再学规矩。”
春桃把铜盆放在桌上,声音放得更轻了,“早饭己经备好了,在廊下的食盒里。”
沈知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春桃似乎松了口气,又帮她换了盆热水,才喏喏地退出去。
等她走后,沈知微才走到桌前——食盒里是碗白粥、两个小菜包,还有碟酱菜,比她预想的“弃女待遇”好太多。
她刚拿起筷子,就听见院外有人说话。
是春桃的声音,带着点委屈:“青嬷嬷,奴婢真的叫过姑娘了……叫了就完了?”
另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王爷捡回来的人就金贵了?
乱葬岗爬出来的东西,指不定带着什么晦气,要是污了王府的地,仔细你的皮!”
沈知微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青嬷嬷?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个名字,但听这语气,是王府里管事的老人。
果然,没一会儿,门被“砰”地推开。
一个穿着灰布袄子、梳着圆髻的老妇人叉着腰站在门口,脸上皱纹堆着,眼神像淬了冰的针,上下打量沈知微:“你就是那个乱葬岗来的?”
沈知微没起身,淡淡道:“是。”
“放肆!”
青嬷嬷猛地提高声音,“见了老婆子还敢坐着?
一点规矩都没有!
真当王爷把你捡回来,你就能登堂入室了?”
生死簿在眼前闪了闪:目标:青嬷嬷剩余寿命:十二年死因碎片:风寒引发咳喘。
沈知微心里有了数——这老太太活不长,但现在还能在王府横着走,肯定是有点根基的。
她放下筷子,慢慢站起身:“嬷嬷教训的是。
只是我左臂受伤,实在不便行礼,还望嬷嬷海涵。”
“受伤?”
青嬷嬷嗤笑一声,走上前就想去扯她的胳膊,“老婆子倒要看看,是真伤还是装……嬷嬷!”
沈知微突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她的裙摆——昨天在柴房没细看,此刻才发现青嬷嬷的灰布裙角沾着片深紫色的花瓣,边缘带着锯齿状的缺痕。
原主记忆里,摄政王府只有内院的紫菀花是这个形状,而内院是萧弈珩的禁地,除了他贴身的秦风,谁都不许进。
青嬷嬷的手僵在半空。
沈知微放缓了语气,却字字清晰:“这紫菀花开在内院,嬷嬷大清早的,怎么会沾着这个?”
青嬷嬷的脸“唰”地白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慌乱起来,却还嘴硬:“你、你胡说什么!
老婆子……老婆子是路过花园沾到的!”
“哦?”
沈知微歪了歪头,像在认真思考,“可花园的紫菀要下月才开呢。
内院的花是王爷让人催开的,用了暖房的炭火,嬷嬷说是不是?”
——这些是她从春桃刚才端水时,无意间说的“王爷最疼内院那丛紫菀”里猜的。
青嬷嬷彻底慌了。
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狠狠瞪了沈知微一眼,撂下句“你等着”,转身就匆匆走了,连裙摆扫过门槛都没顾上。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沈知微才松了口气——刚才是赌对了。
这老太太肯定偷偷进了内院,多半是想打探什么,被抓住把柄,自然不敢再刁难她。
可她刚坐下,又想起件事:青嬷嬷为什么要冒险进内院?
萧弈珩的禁地,有什么值得她铤而走险?
正想着,廊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次不是春桃,是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人,身形挺拔,腰间佩着刀,正是昨天帮萧弈珩传话的秦风。
他站在门口,没进来,只抱了抱拳:“沈姑娘,王爷让属下送些伤药来。”
他手里拿着个小瓷瓶,放在门口的石阶上,“另外,王爷说,往后青嬷嬷不会再来打扰姑娘了。”
沈知微心里一动:“王爷知道了?”
秦风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探究:“王爷说,姑娘很聪明。”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王爷也说,聪明过头,有时候不是好事。”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刺在沈知微心上。
她抬头看向秦风——生死簿的文字跳出来:目标:秦风剩余寿命:三十年死因碎片:护主。
是个忠心的。
“替我谢王爷。”
沈知微垂下眼,掩去眸底的情绪。
萧弈珩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青嬷嬷进了内院,知道她会来找麻烦,甚至可能……故意让她发现青嬷嬷的破绽。
他在试探她的底线,也在警告她:别耍花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
秦风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沈知微拿起石阶上的瓷瓶,打开塞子——里面是淡黄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比昨天萧弈珩用的药粉好得多。
她坐在桌边,看着药膏发愣。
这个萧弈珩,到底想干什么?
一边对她动杀念,一边又帮她挡麻烦;一边警告她“安分”,一边又给她机会“展露头角”。
正想得入神,春桃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发白:“姑、姑娘!
不好了!
前院……前院死人了!”
沈知微猛地站起来:“死人?”
“是、是个侍卫!”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有人发现他浮在荷花池里,都僵透了!
秦风侍卫长让人去报王爷,可、可王爷一早就进宫了……”荷花池?
侍卫?
沈知微的心突然跳快了。
她想起昨天青嬷嬷慌慌张张从内院出来,又想起萧弈珩的禁地……会不会和青嬷嬷有关?
“我去看看。”
她抓起桌上的布巾擦了擦手。
“姑娘!
不行啊!”
春桃赶紧拉住她,“那是死人!
而且王爷没说让你……王爷不在,秦风侍卫长应该需要人帮忙。”
沈知微打断她——这是她的机会。
昨天用生死簿救了萧弈珩,今天若能查出侍卫的死因,或许能让萧弈珩更信任她一点。
至少,能弄清楚这王府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她没等春桃再拦,径首往外走。
刚出了小院,就见前院的方向围了不少人,远远能看见荷花池边拉着粗麻绳,几个侍卫正站在池边议论,脸色都很难看。
沈知微加快脚步往前走,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厢房廊下,秦风正站在柱子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着,手指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像是在犹豫要不要阻止。
而更远处的影壁后,青嬷嬷缩在角落里,眼神怨毒地盯着沈知微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块碎布,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那是刚才她慌不择路时,从裙摆上扯下来的、沾着紫菀花瓣的碎角。
荷花池的水泛着冷光,那具浮在水面的尸体随着水波轻轻晃着。
沈知微走到麻绳外,刚停下脚步,眼前的生死簿突然弹出一行字,比昨天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目标:张猛(王府侍卫)剩余寿命:己终结死因碎片:被钝器击晕后溺水,凶手身上有茉莉香茉莉香?
沈知微猛地抬头,看向人群——王府里谁用茉莉香?
她的目光扫过几个站在池边的丫鬟,突然顿住了。
春桃刚才跑进来时,发间别着朵新鲜的茉莉花。
而春桃说过,她是青嬷嬷手下的人。
难道……就在这时,秦风突然走了过来,挡在她面前,声音低沉:“沈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回去。”
沈知微看着他,又看向池里的尸体,心跳得更快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己经卷进了一个比沈承业和沈玉瑶更危险的漩涡里。
而这个漩涡的中心,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摄政王萧弈珩。
他现在进宫了。
是真的进宫,还是……另有安排?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看向秦风:“侍卫长,我能查出他的死因。”
秦风的眼神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