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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考古系学生,我正兴奋地发掘一座公主古墓。> 一觉醒来,

竟成了棺中那位和亲公主。> 墓门外,驸马正哭诉对我情深不寿。> 可史料记载,

三日后他将迎娶表妹。> 我摸了摸袖袋——里面装着他毒杀我的砷化物粉末。

> “驸马别急,”我舔了舔唇角的毒药残渣。> “待我亲手为你调一杯合卺酒。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活像是被人硬生生摁进了熬了八百年的陈年墨缸里,

四面八方涌来的黑,又稠又沉,泼水不进。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香气,跟长了脚似的,

死命往我鼻孔、嘴巴里钻。那味儿,不像花,

倒像是谁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积满了陈灰的药柜子,打开后扑面而来的那股子沉郁,

还混着木头深处捂出来的、阴冷的土腥气,闷得人胸口发堵,喘气都费劲。

我下意识想抬手揉揉被这香气熏得发涩的眼睛,胳膊却沉得像是灌满了铅,

连抬个手指尖都费老劲。手肘一动,碰着了旁边一个冰凉梆硬的东西,滑溜溜的,

带着玉石特有的那种沁骨的凉意——玉枕?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搅成一锅粥,

最后定格的那点画面,是考古工地上,毒日头晒得人后脖子发烫,我正猫着腰,拿着小刷子,

屏着呼吸,

一点一点清理公主棺椁西南角那块精美绝伦的铜镜纹饰呢……怎么眼皮子一耷拉再一睁,

人就躺在这又硬又冷的鬼地方了?这呛死人的香,

硌得后背生疼的“床板”……就在我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搅和不清时,

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拔高的哭腔,像隔着几层厚棉被,

模模糊糊地、断断续续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长宁吾妻!我的心肝儿肉啊!

你怎么就忍心……撇下为夫走了哇……老天爷不开眼!生生夺我所爱,

这不是剜我的心、摘我的肝吗……痛煞我也!呜呼哀哉……”长宁?李长宁?!这名字,

像三九天里兜头浇下的一桶冰碴子水,“哗啦”一下,把我混沌粘稠的思绪激了个透心凉!

我猛地睁开眼!哪儿还有什么刺眼的阳光?哪儿还有什么熟悉的探方、同事们的身影?

眼前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让人绝望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眼睛使劲儿瞪了老半天,

酸涩得发胀,才从那墨团似的绝对黑暗里,

勉强分辨出头顶上似乎压着一整块巨大无比、冰冷梆硬的平面,离我的脸近得吓人,

那森森的寒气,丝丝缕缕地直往我脸上扑。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躺在棺材里?我成了李长宁?

那个我在史书角落里读到过的、远嫁异邦不到半年就“暴病而亡”的可怜和亲公主?

那个前几天,我还蹲在探方里,

对着她棺椁外壁上那些美轮美奂的凤鸟纹饰啧啧称奇、感慨万千的研究对象?

一股子透心凉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我大口喘着气,

想把那擂鼓般狂跳的心按回肚子里去。可越是深呼吸,那股子甜腻腻的香气就吸得越深,

里头还夹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般的腥气。

这味儿……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干裂得快要出血的嘴唇内侧,

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固得惊人的苦涩余味,黏在口腔深处,挥之不去。这味道……太熟了!

实验室里那些贴着骷髅头警告标签的瓶瓶罐罐旁,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中毒案例报告上,

都明明白白写着它——砒霜!是砷化物特有的死亡之味!“呜呼哀哉!你我结发夫妻,

情深似海,堪比金坚,竟落得……阴阳永隔!叫我……叫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形单影只,

如何独活啊……” 驸马赵珩那唱戏般的哭嚎还在继续,字字泣血,

在这本该属于死人的寂静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那声儿里所谓的“深情”,

此刻听来,比这棺材里的黑还要冰冷粘稠,腻歪得让人直犯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情深似海?阴阳永隔?一个人如何独活?冰冷的怒火,像被点燃的毒藤蔓,

“噌噌”地顺着我的脊椎骨往上爬,瞬间将那点最初的恐惧烧成了灰烬。

史书上那几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字迹,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每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宁安公主李长宁薨,年十七。驸马赵珩,

哀毁骨立,几不欲生,形销骨立……然三日后,遵‘父母之命’,续弦其表妹陈氏。

”哀毁骨立?几不欲生?形销骨立?好一个情深不寿、痴心一片的“好”驸马!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父母之命”!这戏演得,简直比戏园子里最红的角儿还要卖力三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猫哭耗子——假慈悲!一股子凌厉的杀意,

像棺材外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雾,无声无息地弥漫开,冻得我骨头缝都滋滋往外冒寒气。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一点一点,像在挪动生了锈的沉重齿轮,

极其轻微地移动着僵硬如木的手指。指尖在身侧冰冷光滑的玉枕上划过,

又拂过身下层层叠叠、触感丝滑却冰凉刺骨的锦缎。陪葬品……一定有!

特别是……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贴身藏匿的东西!那可能是唯一的线索,唯一的生机!

手指像探雷的工兵,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谨慎,一寸寸探进宽大袍袖的内侧深处。

尖猛地触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疙瘩——一个用细密丝线精心缝制在袖袋最深处夹层里的小布袋!

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就是它!我屏住呼吸,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指甲尖儿小心翼翼地把那小小的、鼓囊囊的丝袋,

从隐秘的夹层里极其缓慢地勾了出来,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扫过积年的尘埃,

生怕发出哪怕一丝最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外头那场虚伪至极的哭丧大戏。

袋口用同色的细丝线紧紧系着。我用指甲尖儿,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挑开那顽固的绳结。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探进袋内,触到一种细腻、微凉、触手生滑的粉末。

捻起一小撮,凑到鼻尖——那股子熟悉的、带着金属铁锈腥气的甜腻味儿,

比弥漫在棺内的香气更冲,更纯粹,也更致命,直冲脑门。是它。

就是他用来送“李长宁”上路的玩意儿——高纯度的三氧化二砷。杀人于无形的毒物。

黑暗中,我的嘴角无声地咧开一个弧度,那笑容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赵珩,

你的“情深似海”,还有你这杀人的“宝贝疙瘩”,我李长宁,今日就笑纳了。

一丝带着砒霜特有苦涩的唾沫,被我缓缓地、决绝地咽了下去,

像咽下了一个冰冷刺骨、浸透血泪的复仇誓言。

为夫定会……替你好好活着……”赵珩那令人作呕的、拖着长调子的哭腔还在外面嗡嗡作响,

仿佛有诉不完的“哀思”,演不完的戏码。我闭上眼,彻底屏蔽了那假惺惺的噪音。

所有的感官都向内收敛,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指尖那一点微凉滑腻的致命触感上。

袋子里的粉末,是点燃复仇烈焰的火种,也是我在这绝境中唯一的、渺茫的生机。

外面的动静渐渐远了,哭丧的队伍似乎终于耗尽了表演的热情和力气,脚步声变得稀稀拉拉,

凌乱地退去。墓道深处传来沉重无比的“轰隆”闷响,

如同远古巨兽沉闷地合上了血盆大口——墓门彻底封死了,断龙石落下,

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殉葬宫人那点微弱的、充满绝望的啜泣声,像风中飘摇的游丝,

在死寂的墓道里若有若无地飘荡了一会儿,也终于彻底消散,归于永恒的沉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千斤巨石,轰然压了下来。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胸腔里那“怦怦!怦怦!”擂鼓般的心跳声,

还有血液在太阳穴附近奔流冲刷的“嗡嗡”轰鸣。黑暗成了唯一的主宰,吞噬了一切。

空气凝滞得如同冷却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子腐朽的甜香,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闷得人眼前发黑,心口发慌。时间仿佛在这幽闭的棺椁里彻底凝固、失去了意义。

不知捱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一整天,甚至更久。饥饿感像一把生了锈的小钝刀,

开始在空空如也的胃里慢悠悠地、残忍地切割。喉咙干得如同沙漠里曝晒了三天的枯井,

每一次试图吞咽,都带来火燎般的剧痛,仿佛要把脆弱的喉管生生撕裂。

棺材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污浊,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

胸口憋闷得像被一块无形的千斤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努力扩张肺叶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不能死在这儿!绝对不能像个真正的死人一样,烂在这口华丽的楠木棺材里!

李长宁的仇还没报!我这莫名其妙穿越来的小命,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了!

求生的本能和刻骨铭心的恨意,如同两条拧成一股的粗壮麻绳,

在我濒临崩溃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近乎野蛮的力量。

我强迫自己忽略身体发出的所有痛苦哀鸣,在狭窄得只能勉强翻身的棺材里,

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摸索起来。指尖划过冰冷的玉璧,触到沉甸甸、边缘锋利的金饼,

抚过温润细腻却毫无用处的玉佩……这些在考古报告中价值连城的珍宝,此刻在我眼里,

连一块能填肚子的干粮都不如,屁用没有!

我的手急切地在身下层层叠叠的锦衾和厚实的垫褥间掏摸着,

像在绝望的泥潭里寻找一根救命的稻草。终于,在腰侧下方,紧贴着冰冷棺底的位置,

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细长条的东西!心头猛地一悸,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

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我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

一把将它抽了出来——借着棺内绝对的黑暗,仅凭触感也能确认,这是一根赤金打造的簪子!

簪身沉甸甸的,簪头被打磨得异常尖锐,在指尖下闪着冷硬、锋利的寒光!就是它了!

开棺的钥匙!我死死攥住这根冰冷的金簪,粗糙的簪身硌着掌心,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仿佛握住了一柄能劈开这黑暗囚笼的开山利斧。我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

调动起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汇聚到右臂,对准头顶上方那块巨大、沉重棺盖的边缘缝隙,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将尖锐的簪尖楔了进去!

“嘎吱——嘎吱——”赤金的簪尖与坚硬如铁的千年楠木剧烈摩擦,

发出令人牙酸倒齿的刺耳声响,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掉在我的脸上、颈间。我咬紧牙关,

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中衣,顺着鬓角、额头疯狂地往下淌,

流进酸涩的眼睛里,又咸又涩。手臂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

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但我不能停!

每一次转动、每一次撬动,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不知撬了多久,

时间在疼痛和绝望中失去了概念。就在我感觉双臂如同灌满了烧红的铁水,

酸胀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意识也因脱力和缺氧而开始模糊飘散,

几乎要坠入放弃的深渊时——“咔哒!”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如同天籁般的裂响,

骤然响起!棺盖边缘,被我死磕的那一点,终于,顽强地崩开了一道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缝隙!

一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带着泥土深处特有腥气的凉风,像沙漠旅人渴求的甘泉,

像久旱逢到的第一滴雨露,“嗖”地一下钻了进来,

轻柔地拂过我灼热滚烫、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颊!

我贪婪地、大口大口地、近乎掠夺般地呼吸着这救命的空气,

干涸得快要冒烟的肺叶如同久旱的禾苗逢到甘霖,重新贪婪地张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希望的火苗,

在这濒死的黑暗中,“噗”地一下,重新顽强地燃烧起来。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出血、***辣疼痛的嘴唇,口腔里残留的砒霜苦涩混着新鲜的血腥味,

像一剂猛烈的强心针,让虚脱的身体硬生生又榨出了几分力气。不能停!继续撬!

那道细缝透进来的、微弱得如同萤火、不知从墓室哪个角落折射而来的幽光或许是长明灯?

,我更加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发力。汗水流进眼睛也顾不上擦,手臂的剧痛也全然不顾,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出去!簪尖在缝隙中艰难地转动、撬动,发出更加刺耳的“嘎吱”声。

缝隙在持续的努力下,极其缓慢地扩大着,从最初的发丝,变成细线,

再到勉强能塞进一个小指头的宽度……终于!“咔嚓——嘣!

”伴随着一阵令人心尖发颤的木头撕裂声,棺盖厚重的一角,

被我硬生生撬开了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不规则豁口!

冰冷的、混杂着浓重尘埃和腐朽气息的空气,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涌了进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毫不犹豫,用尽最后残存的气力,手脚并用,

像一条在干涸河床上拼命挣扎的鱼,从那豁口处不顾一切地往外挤!

坚硬的楠木边缘像粗糙的锉刀,狠狠刮过我***的手臂和单薄的脊背,

留下***辣的剧痛和道道血痕,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冲破牢笼的狂喜!“噗通!

”身体终于完全脱离了那口华丽而恐怖的楠木囚笼,

重重地摔落在棺椁外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汉白玉地面上!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咳咳……咳咳咳……” 我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虽然浑浊、却代表着自由的空气,

像一条在岸上蹦跶了许久、终于回到水里的鱼。汗水、血水、灰尘混合在一起,

糊满了我的脸和身体,狼狈得如同刚从地狱的泥沼里挣扎爬出。我挣扎着,

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虚脱的身体,踉跄地站了起来。

盏不知何时被点燃、正幽幽跳动着诡异蓝色火苗的长明灯大概是封墓时为死者引路所点,

我终于看清了这座巨大的地下宫殿——高达数丈的穹顶,四壁是光洁如镜的汉白玉,

上面绘制着色彩依旧鲜艳的、描绘着天国景象的精美壁画。棺床周围,

如同小山般、在幽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陪葬珍宝:金器、玉器、漆器、丝绸……流光溢彩,

奢华得令人窒息。这里就是宁安公主李长宁长眠的玄宫,整座大墓的核心主墓室。

而我刚刚逃离的“家”,那口巨大、彩绘着繁复华丽纹饰的漆木棺椁,

此刻像一个被强行撬开了嘴巴的沉默巨兽,静静地停放在中央的汉白玉棺床之上,

那个被我弄出的豁口,在幽蓝的光线下,如同一个狰狞的伤口。

目光扫过这满室足以令世人疯狂的珠光宝气,

最终落在了不远处一张同样精美绝伦的彩绘漆案上。案上,

碗、小巧精致的酒杯……这是公主生前享用、死后也要带入幽冥地府继续其尊贵生活的象征。

我拖着疲惫不堪、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尘埃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手指拂过鎏金执壶冰凉光滑的壶身,

目光随即落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青玉雕琢的小圆盒上。打开盒盖,

里面是半盒凝固的、呈现出暗沉血红色的块状物——上好的、尚未使用的胭脂膏。

几乎没有犹豫,我伸出食指,用指尖轻轻蘸取了一点那浓稠如血的膏体,然后,

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决绝,将它均匀地涂抹在自己干裂、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上。

胭脂的色泽浓艳得如同凝固的鲜血,在幽蓝跳跃的长明灯火映照下,

衬得我那张沾满灰尘和血污的脸,

活脱脱像刚从十八层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带着无尽怨毒的艳鬼!

做完这带着诡异美感的一幕,我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袖最深处,再次摸出了那个要命的丝袋。

解开紧紧系着的绳结,将里面所有的、雪白细腻得如同面粉的粉末,一股脑儿、毫无保留地,

尽数倾倒入那只沉甸甸的鎏金执壶之中。粉末无声无息地沉入壶底,消失在那片幽暗里。

接着,我拿起旁边那个同样金光灿灿的温碗,嘿,天意弄人,

里面竟还残留着些许清澈的液体——不知是防腐的药酒,

还是殉葬仪式上倾倒的、象征性的祭酒?管它是什么呢。我端起温碗,将里面残余的液体,

缓缓地、一滴不剩地,全部注入了那只盛放着死亡粉末的执壶之中。然后,

我握住执壶冰凉的把手,手腕轻轻地、匀速地摇晃了几下。

白色的粉末在淡黄色的液体中旋转、翻腾、最终彻底溶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壶完美的、无色无味、只为一人“特制”的“合卺酒”,

就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幽冥宫殿里,调制完成了。空气中,

似乎飘散开一丝极淡、极淡的、带着甜味的酒香。我将执壶稳稳地放回漆案原位,

让它看起来与周围的器物浑然一体,仿佛从未被人动过一丝一毫。做完这一切,

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转身,拖着更加沉重的脚步,

着走向玄宫最深处、那幅描绘着天国乐舞的巨大壁画下方、那片被阴影吞噬得最浓重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几口尚未开启的、彩绘着祥云瑞兽图案的巨大漆木箱。我蜷缩起身子,

将自己完全塞进一个箱子与冰冷汉白玉墙壁形成的狭窄夹角里,

像一条收敛了毒牙、在黑暗中蛰伏、积蓄力量的毒蛇,将所有的感官都调整到最敏锐的状态,

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那一刻。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寒意,

但我内心的火焰却在熊熊燃烧。黑暗再次温柔而冷酷地将我包裹。这一次,

最初的恐惧早已被一种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耐心所取代。

只有唇上那抹越来越显得浓稠、如同刚刚吸饱了鲜血般的胭脂颜色,在绝对的幽暗中,

无声地宣示着存在。时间在这死寂的玄宫里,失去了它惯常的流速,

如同一条缓慢流淌的、粘稠的黑色河流。唯有角落那几盏长明灯,

幽蓝色的火苗在无声地跳动,光影在壁画上摇曳,仿佛那些天国的乐伎在无声地舞蹈,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饥饿和极度的疲惫如同两条最贪婪的跗骨之蛆,

一刻不停地啃噬着我的意志,试图将我拖入昏迷的深渊。我死死咬着舌尖,

用那点尖锐的剧痛和口中弥漫开的腥甜味道,一次次逼迫自己从昏沉的边缘挣扎回来,

保持最清醒的警觉。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界线上反复横跳,

一生的零碎记忆、关于驸马赵珩伪善面孔的史料碎片、关于这场精心策划的毒杀阴谋的推断,

如同失控的走马灯,在我眼前疯狂地旋转、拼接。“公主暴薨,疑为水土不服,

心郁气结所致……驸马哀痛欲绝,三日不食……”“然丧礼甫毕,三日后,

驸马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续弦其表妹陈氏,以慰亲心……”“陈氏,

珩之舅父、当朝宰相陈嵩之侄女也,与珩自幼相识,

素有往来……”每一行冰冷的、不带感情的文字,此刻都化作了烧灼理智的毒焰,

舔舐着我的神经。袖袋里那个已经空瘪的丝袋,像一个冰冷的烙印,

时刻提醒着我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和必须完成的使命。

李长宁残存的记忆碎片也在这极度的静默与压力下,如同沉渣泛起,

断断续续地冲击着我的脑海:赵珩新婚时看似温柔体贴的笑容下,

偶尔闪过的冰冷算计;他表妹陈氏那看似天真烂漫的眼眸深处,

掩藏不住的得意与野心;还有那位位高权重的宰相舅父陈嵩,

在送别宴上看似关切、实则隐含威压的眼神……一张无形的权力之网,

早已将这位远嫁的孤女牢牢罩住。不知在黑暗与煎熬中等待了多久,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也许短暂得只有几个时辰。终于,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临界点,墓道极深处,

传来了久违的、打破死寂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

先是沉闷得如同大地***的、巨石与巨石剧烈摩擦的“轰隆——嘎吱——”声,

刺耳地撕裂了玄宫千年的寂静——是封堵墓道、重逾万斤的断龙石被巨大的绞盘缓缓移开了!

紧接着,

金属甲胄沉重碰撞发出的“铿锵”声、还有刻意压低了却依旧掩饰不住兴奋和紧张的低语声,

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哗”地一下涌了进来,瞬间填满了空旷死寂的玄宫,

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活人的喧嚣。“……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儿!

误了驸马爷和夫人的吉时,仔细你们的皮!

”一个尖利刺耳、透着十足不耐烦和一股子按捺不住兴奋的声音在吆喝着,指挥若定,

“合卺酒具!快!把驸马爷和夫人的合卺酒具摆好喽!就搁在主棺正前方!利索点!

”“呼啦”一下,光线骤然变得亮如白昼!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被高举着涌入,

炽热的光芒粗暴地驱散了玄宫千年的幽暗,

将巨大的彩绘棺椁、堆积如山的珍宝、以及穹顶和四壁上美轮美奂的壁画照得纤毫毕现,

金碧辉煌!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也瞬间将我藏身的那个角落衬得更加幽深、更加阴森可怖。

我蜷缩在巨大的漆木箱后,屏住呼吸,透过木箱与墙壁之间一道狭窄的缝隙,向外窥视。

只见一群穿着宫中低阶内侍服饰的宦官,在几个管事模样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手脚麻利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工蚁。

他们在棺床前方那片空地上迅速铺开一条崭新、猩红得刺眼的地毯,

又七手八脚地抬进一张崭新的、散发着淡淡木香的紫檀木雕花桌案。

案上很快被摆满了各色象征喜庆吉祥的果品、精致的点心……最后,两个年纪很小的内侍,

神色紧张而恭敬,

小心翼翼地将我刚刚“精心调制”过的那套鎏金酒具——执壶、温碗、酒杯,

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摆放在了桌案的正中央。那只盛着“合卺酒”的执壶,

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金光灿灿,流光溢彩,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吉时已到——!恭请驸马爷、夫人入玄宫行礼——!

”司礼太监那特有的、拖长了调子的尖细嗓音响起,

在巨大空旷的墓室里激起层层叠叠、嗡嗡作响的回音,更添了几分阴森和诡异。

整个玄宫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带着敬畏、好奇或是难以言喻的紧张,

齐刷刷地聚焦在玄宫那幽深的入口处。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和上位者的威仪。主角登场了。赵珩率先出现在入口的火光中。

他穿着一身崭新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大红织金吉服,金线绣着繁复华丽的鸾凤和鸣图案,

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派风流倜傥。他的脸上,

挂着一种精心设计的、混合着对逝者未消的哀伤与对新生活无限憧憬的复杂表情,眉头微蹙,

嘴角却隐含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然而,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

却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波澜不惊,

甚至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大功告成的志得意满。他的臂弯里,

挽着一个同样盛装华服、满头珠翠、头戴金凤冠的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肤白如雪,

此刻正低眉顺眼,脸颊上恰到好处地飞着两抹新嫁娘的红晕,带着几分羞涩和不安,

正是他的表妹,今日的新娘——陈氏。赵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而迅速地扫过整个玄宫,

当他的视线触及那口巨大的、彩绘着华丽凤鸟纹饰的漆木棺椁,

尤其是看到棺盖一角那个明显被暴力撬开的、如同丑陋伤疤般的豁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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