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玫瑰刑场
他蹲在陆沉舟的尸体旁，手套上沾满了半凝固的血。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死者的脸分割成无数碎片，那些光斑在陆沉舟苍白的皮肤上跳动，仿佛他还在呼吸。
"死亡时间约两小时前。
"江临用指节轻叩地板，"血迹呈放射状喷溅，但..."他的声音突然卡住。
血迹分析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红色轨迹线——那些本该遵循重力下落的血珠，在距离尸体1.2米处突然改变了方向，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画出一道违背物理规律的弧线。
"江队？
"实习警员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江临没回答。
他的目光盯在死者西装口袋露出的一角银光上。
当他用镊子夹出那个物件时，金属表面反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义眼。
那是一枚舞鞋扣，刻着花体英文"SWAN"。
宴会厅突然陷入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间隙里，江临听见楼上传来轻微的、像芭蕾舞鞋擦过地板的声响。
"封锁所有出口！
"他冲向楼梯时撞翻了香槟塔，玻璃碎裂声惊醒了凝固的时间。
水晶杯残骸里，1999年的罗曼尼康帝像血一样漫过他的鞋底。
二楼走廊尽头的更衣室门虚掩着。
江临踹开门时，月光正从落地窗斜切进来。
满墙的芭蕾舞裙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那些缝着银线的裙摆像无数把悬着的刀。
"季微雨。
"他对着空气说。
衣柜镜面上有用口红画的简笔画：一只被箭贯穿的天鹅。
江临的义眼在图案边缘捕捉到微弱的荧光反应——和五年前陆沉舟书房里那条手帕上的试剂是同一种。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江临扑到窗前时，只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碾过玫瑰园的残影。
月光下，那些被车轮卷起的红花瓣像溅起的血滴。
回到凶案现场时，苏明镜的轮椅正停在违反物理规律的血迹前。
"凶手是左撇子。
"他的手指悬空描摹血迹轨迹，"看这个弧度，挥刀时带着芭蕾舞者转圈的惯性。
"江临把舞鞋扣拍在物证台上："季微雨回来了。
"物证室的紫外线灯下，那枚银扣突然浮现出更多刻痕——在"SWAN"下方，还有一行小字：for the black swan 2014.6.12。
日期像子弹击中江临的太阳穴。
2014年6月12日，正是军校枪击案那天，他和陆沉舟都失去了重要的人。
"队长！
"技术员突然惊呼，"AI还原了被血迹覆盖的地板纹路！
"屏幕上逐渐清晰的图案让所有人屏住呼吸——那是用血画成的芭蕾舞者剪影，舞姿与衣柜镜面上的简笔画完全一致。
江临摸向左手无名指的子弹壳戒指。
戒指内侧刻着的日期在发烫：2014.6.12。
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撞开。
林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老人在看到舞鞋扣的瞬间发出不像人类的哀嚎："她来讨债了...白裙子下面全是血..."老人枯瘦的手指抓住江临的袖口，袖扣刮破了皮肤。
江临闻到了1999年精神病院大火的味道。
"陆夫人不是***。
"林管家的瞳孔在恐惧中放大，"少爷用镜面技术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除了..."轮椅碾过血泊的声音打断了忏悔。
苏明镜苍白的脸在应急灯下像张面具："江队长，你知道为什么季微雨的舞裙都缝着银线吗？
"窗外，今年第一场雪开始落下。
某片雪花粘在窗玻璃上，正好盖住血迹画成的天鹅眼睛。
江临的义眼突然捕捉到微型摄像机才有的反光。
当他抬头看向吊灯时，一个红点正从镜头里注视着他。
在红点消失前的0.3秒，他看清了摄像机上的标志：陆氏医疗的镜面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