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府刚找回来的真千金。也是刚被皇帝秘密召回京的军师。边塞七年,
我助大将军平定四方,赫赫战功有我一半。我早知自己的身世,但皇帝说时机未到,
不得归家。如今战事已平,皇帝允我回京,还给相府送了道嘉奖。
皇帝对林相说:“爱卿生了个好女儿啊,要谨言慎行。”丞相乐疯了。
他以为是府里那个跳了支舞得了皇后赏的假千金林婉入了皇帝的眼,太子妃之位稳了。所以,
我的认亲宴,办得极尽奢华。我知道,这排场是给林婉铺路的,顺便彰显相府“仁厚”。
但他不知道,皇帝会亲临认亲宴,封我为朝中首位正三品女官。1.认亲宴前夜,
我路过书房。那里一灯如豆,人影绰绰。我听见了我那便宜爹的声音。“……明远啊,
婉儿日后身份不同了,这亲事,自然不作数。”林威的语气带着施舍的意味,
“府里新认回来那个女儿,虽是乡野长大,也清白。你与她成婚,依旧是我相府赘婿,
前程无忧。”我在屋外皱了皱眉,认亲回来这几天,我早已知道父母并不是很待见我,
但听到他就这么随意让我替嫁,心里还是感到刺痛。林家子嗣单薄,本就只得我一女。
我幼时走丢,林威见妻子悲恸,便从旁支抱来了与我年龄相仿的林婉抚养。
林婉也是林氏血脉,但是那一支门庭衰弱,她又父母双亡,与林府自然不能相比。
本以为之后还能再生孩子,结果多年丞相夫人和姨娘都无所出。为了不让林家断后,
林威精心挑选了身家清白,家境贫寒又聪颖好学的陆明远作为养子。说是养子,实则为赘婿。
屋内的陆明远一直沉默,似乎是默认。我直接一把推开门。"父亲若是商议我的婚事,
怎么不把女儿叫来?"林威皱了皱眉,陆明远眼神躲闪。我轻轻对着林威行了一礼,
然后坚决道:“这婚,我不嫁。”“放肆!”林相拍案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你真是野性难驯!”我冷眼看着他,“陆明远与林婉青梅竹马长大,郎有情妾有意,
父亲让我与他成亲,可曾考虑过我的幸福?”林威缓了缓语气:“小念,我知道你怨爹,
可是你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性情粗鄙,一点规矩都不懂。”“好点的人家是不会要你的,
而明远知根知底,又不会让你外嫁,上哪再寻这么好的亲事?”“爹都是为了你好!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这番话听着倒是一片慈父心肠,可归根到底是贬低我。
认为我这个流落多年的女儿配不上好人家,能给我一门林婉不要的婚事,便是莫大的恩赐!
我感到一阵心寒。在边塞多年,我出生入死,无数次幻想归家后的情景。
却没想得到的是冷眼,还有强指的婚事。我冷淡瞥了一眼陆明远,呵笑一声:“别人不要的,
我也不要,我嫌脏。”“嫌我脏?”陆明远猛然抬头,被我刺得脸发青,脱口而出,
“你一个外面长大的野……”“外面长大的,”我盯着他,一字一顿,“靠的是自己活下来。
你呢?陆明远,你靠什么?靠相府的施舍?”他脸色煞白。丞相气得发抖:“反了!
来人……”“父亲,”我扯了下嘴角,“明日可是我的认亲宴,您确定现在闹?
”他还指望林婉在我的认亲宴上大出风头呢!林威被我的眼神唬的一愣,他浸淫官场多年,
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眼神。这女儿,似乎和他想象中的胆小怯弱并不相同?
我看着他冷静下来的表情,心中憋闷,转身大步推门离开。2.认亲宴,宾客满堂,
珠光晃眼。林婉穿着最时兴的云锦,被一群贵女围着,像只开屏的孔雀。她看见我过来,
眉梢微微扬起,带着微不可察的骄傲与鄙夷。在她看来,穿着最美的服饰,有着良好的礼仪,
与周围的闺女们打好交道,就是最值得称赞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假千金,
丞相和夫人把她呵护的极好,当亲生女儿看待。可不妨碍她对我生出敌意。
她以为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宝贝女儿,突然冒出来个姐姐,一直不愿意接受。
又觉得我这个乡野长大的姐姐,让她落了面子。我刚落座,一个小丫鬟端着汤路过,
在我身旁一滑倒,似乎要把汤泼在我身上。我想旋身躲过,余光却看见林婉往这边偷瞄。
略一思索,我顿住身形,故意让丫鬟把汤泼在我身上。看看林婉在耍什么把戏。
我跟着她去厢房更衣。门一关,一股甜腻香气钻进鼻子。烈性***!热浪涌上身体,
让我浑身发软。吱呀——我转身看去,是陆明远。他看着我,顿了顿,似乎有一些歉疚。
“此非我所愿,但如果这样能让婉儿高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原来是林婉想让我和陆明远生米煮成熟饭,不阻碍她的“太子妃”之位。
“你可真是‘深情’啊……”我支撑住发软的身躯,嘲讽道。我狠咬舌尖,
血腥味和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丞相本就属意你与我结亲,要不是你拒绝,
婉儿怎会出此下策。”陆明远悠悠地说。
我对他的厚颜***十分鄙夷:“你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相府赘婿的地位,还说什么为了林婉,
真是可笑。”陆明远逐渐逼近:“那又如何?这***烈的很,除了依靠我,你无路可走!
”我早就看到桌上有一把剪刀。没有犹豫,我直接拿了起来,狠狠刺向自己的胳膊。嗤——!
剧痛像冰水,瞬间浇灭体内那股燥热。陆明远看见我握着滴血的剪刀,
目光移到我狰狞的伤口,脸色瞬间惨白,惊骇地退了一步。“你!”我拔出剪刀,血涌出来,
染红我身上的素色布料,格外显眼。我看着陆明远,眼神平静得像深潭死水。向前走一步,
扯住他的胳膊,大力攥的他生疼。怎么会有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你松开我,林念!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这个疯子!”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我勾唇一笑,然后翻转手腕,
将剪刀狠狠往他双腿间捅去!“啊——!!!”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后院。
3.我撕扯掉裙摆的一块布料,在左胳膊上随意包扎了一下。这点伤,对我还算不得什么。
低头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抽搐的陆明远,我安抚道:“没事啊,我这就去喊人来救你。
”他没反应,像是昏死过去了。我摇摇头,信步闲庭向前厅走去。我刚踏进去,
林婉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姐姐去更衣好久,我担心,就让丫鬟去去看看。
结果看到陆公子也进了门……怎的他俩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有人惊奇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非?”“我觉得姐姐和陆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林婉犹豫的说。“婉儿啊你就是太单纯,
这林念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谁知道她在外面这么多年,又是什么性子!”“天!说不准啊,
她已经……”有人拽了拽说话的小姐,众人一回头,便看见了我。顿时噤声。
众多鄙夷、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刀子一样扎过来。林婉看见我也一愣。
陆明远……这么快的吗?“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走进去挑眉:“哦?那妹妹说,
我应该在哪里呢?”“莫非,你心里有鬼?”林婉被我噎得一窒,随即眼眶一红,
委屈地看向周围的贵夫人和小姐们:“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只是担心你……毕竟陆公子他……”她话没说完,
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我身上皱巴的衣裙。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和陆明远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会弄得一身狼狈?“林念,你倒是说清楚,
陆公子呢?”一位与林婉交好的王小姐率先发难,语气带着训斥,“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就是,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啊!”“真是乡下来的,不知廉耻!
”指责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来。我冷眼看着这群人,他们甚至不问缘由,
只凭着林婉的几句话,就认定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一个势头大好的贵女,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孰轻孰重,他们心里自有一杆秤。
哪怕林婉的算计漏洞百出又如何?不如顺着她的说法卖个好,得罪了我又有什么关系。
哪怕她们心里知道,一个女子被安上这样的名声,会有什么下场。这边一片喧嚣,
林威和夫人赶了过来。他皱着眉,来的路上就听了身旁的小厮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威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只有不耐,对着我吼道:“胡闹!还不快说陆明远在哪?
”“在后院厢房,”我淡淡开口。“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怕是需要请个好大夫。
”“你对他做了什么?”林威一怔,下意识反问道。“自卫而已。”我语气平静,
懒得解释太多。可这几个字在众人听来,却成了狡辩。“自卫?我看是你不知廉耻,
被陆公子拒绝后恼羞成怒吧!”“真是乡野出来的,行事这般粗鲁!
”林婉适时地抹了抹眼角,柔声道:“姐姐,你快认个错吧,爹爹不会太责怪你的。
陆公子他……他对你并无恶意的。”她这副好心劝和的样子,更坐实了我“有错在先”。
看他们抓不住重点,我好心提醒道:“我没有开玩笑,你们还是派人去看看他吧,
别让他死那里。”林威挥了挥手,派人去看看,看我的眼神却越发失望。就在这时,
林婉突然“呀”了一声,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我手腕上戴着一只羊脂玉镯。
是皇后在我回京时私下见面赐下的,玉质温润,雕工精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林婉的声音带着惊讶,随即又染上一丝委屈:“姐姐,
你这镯子……”“怎么和我库房里丢的那只一模一样?”这话一出,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我的玉镯上。“什么?林念偷东西?”“不会吧?
再怎么说也是相府千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难说啊,在外面野了那么多年,
品行不定早就歪了!”王小姐拿帕子捂着嘴笑道:“没见过好东西,乍一到了富贵窝,
可不就迷了眼嘛!”林婉咬着唇,泫然欲泣:“我不是怀疑姐姐,
只是那镯子是母亲送我的及笄礼,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姐姐,你这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还没开口,林威身边的丞相夫人,也就是我的生母苏氏,便皱着眉看向我,
语气带着失望:“小念,婉儿不会说谎的。你若是喜欢镯子,跟我说便是,
怎么能去偷婉儿的东西?快还给她,再认个错。”她自始至终,都没看那玉镯一眼,
也没问我半句缘由,只信了林婉的话。我静静端详她,今日是我第一次见苏氏。从我归家,
她便一直抱病不出门。应该是不知如何面对我,也或许是对我这个不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儿,
没有一点亲近感。她长了一张和我很是相似的脸,眼角带着细细的皱纹,
却依旧有着雍容的气度。而我的脸更年轻,更坚毅。她转头看见我,也是愣住了,
似是没想到我长得和她如此相像。她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我定定看了她一会,
又转而看向看着林婉,一字一句道:“这镯子不是你的。”“怎么不是我的?
”林婉立刻提高了声音,带着哭腔,“那上面有个小小的缺口,是我不小心磕碰的,
不信你看!”她说着,竟直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要去看那玉镯。
我下意识想抽回手,她却用力一拽,同时脚下像是绊了一下,整个人朝我扑来。混乱中,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羊脂玉镯,竟从我的手腕上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4.“我的镯子!”林婉尖叫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怎么能把它摔碎了?
那是母亲送我的礼物啊!”“你太过分了!偷了东西还敢摔碎!”王小姐立刻怒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相爷,这等品行不端的女儿,留着也是祸害!”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指责。
就在林威即将爆发时,刚才被他派去看陆明远的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相爷,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