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纸魂龛 小一小二啊 2025-09-09 08: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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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浮梁窑火,釉缸里的人脸饶州府浮梁县的天,总蒙着层灰。不是云,

是瓷窑烧了几百年的烟,混着水汽,粘在天上,把太阳都染成了淡金色,照在满城的瓷窑上,

像给无数个黑窟窿镶了道边。县东头的辛家窑,是浮梁最扎眼的存在。不是因为窑大,

是因为那窑火——别人家用松木烧窑,火是红的、黄的,辛家窑的火,夜里看是幽碧的,

像鬼火,飘在窑顶,能映得半条街的瓷坯都发绿。还有那股味,不是桑柴的焦香,是甜腥气,

像血混着釉料,飘在巷子里,路过的人都得捂鼻子,说“辛家窑的釉里红,是拿命烧的”。

阿青是三个月前进的辛家窑。她爹是个烧窑的老工匠,

去年在别家窑里被塌下来的窑顶砸断了腿,家里断了活路,牙婆拿着辛家窑的契书,

说“辛家给的月钱是别家的两倍,管吃管住,就是得签死契,干满五年才能走”。

她娘哭着把她推给牙婆,塞给她个布包,里面是爹用的旧画坯刀,说“青儿,要是不对劲,

就拿着这刀跑”。辛家窑的工头姓胡,脸是青灰色的,手上总沾着釉料,

指甲缝里是洗不掉的红,像血。他把阿青领到画坯房,指着最里面的位置:“你跟着小满学,

她是这儿最好的画坯工,好好学,别多嘴,辛家的规矩,坏了要掉舌头的。

”阿青第一次见小满,是在画坯房的窗边。小满穿着灰布裙,头发用根红绳绑着,

手里拿着支细笔,正在给个瓷瓶画釉里红的缠枝莲。她的手很稳,

笔锋细得能画出莲瓣上的纹路,釉料是深红色的,沾在笔上,像刚凝住的血。“你叫阿青?

”小满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瓷坯,“以后你就跟我学调釉、画坯,记住,

辛家的釉料不能乱碰,尤其是朱砂釉,调的时候要戴手套,别让釉料沾到皮肤。

”阿青点了点头。她觉得小满很温柔,不像胡工头说的“规矩多”,

可小满的眼睛里总蒙着层雾,像有心事,而且她说话的时候,总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喉咙,

像那里不舒服。画坯房里的工匠都很沉默。没人说话,只有笔划过瓷坯的“沙沙”声,

和调釉时釉料碰撞的“叮叮”声。阿青偶尔抬头,能看到工匠们的脸都很白,眼神空洞,

像提线木偶,尤其是调朱砂釉的工匠,手上都戴着厚厚的布手套,调完釉,手套摘下来,

里面的手指是红的,像被釉料染透了。“他们怎么了?”有次阿青趁小满不注意,

偷偷问旁边的老工匠。老工匠是个哑巴,只会比划,他指了指辛家窑的方向,

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恐惧。阿青没懂,只觉得心里发毛。

半个月后的一天,胡工头说要赶制贡品,让画坯房的人连夜干活。夜里的画坯房很静,

只有几盏油灯亮着,光昏黄的,照在瓷坯上,像一张张苍白的脸。小满突然说肚子疼,

让阿青先帮她调朱砂釉,“记住,按比例来,朱砂粉和釉水的比例是一比三,别多放,

也别少放”。阿青点点头,走到调釉缸前。调釉缸是青陶的,很大,能装两个人,

缸壁上沾着厚厚的釉料,是深红色的,像凝固的血。她按小满说的比例,

往缸里加朱砂粉和釉水,然后拿起木勺,开始搅拌。木勺刚碰到釉水,

就觉得不对劲——釉水很稠,不像平时的釉水,而且有点黏,沾在木勺上,像血。她低下头,

想看看怎么回事,突然,釉水里浮起了一张脸!是小满的脸!头发散开,缠着朱砂粉,

贴在脸上,眼睛是红的,像渗了血,眼窝里淌出红色的液体,是釉料,顺着脸颊往下流,

滴在釉水里,发出“滴答”的声。“啊!”阿青吓得尖叫起来,木勺掉在缸里,

溅起的釉水沾在她的手上,像血一样红。“师妹,慌什么?”辛九指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他是辛家窑的窑主,很少来画坯房,今天却穿着件黑布衫,手里拿着个瓷瓶,

瓶身上是没画完的釉里红。阿青转过身,看到辛九指的脸,枯瘦的,皮肤是蜡黄色的,

眼睛里没有光,像两口枯井。他走到调釉缸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搅动着釉水,

小满的脸在釉水里晃了晃,慢慢消失了。“师妹可知,辛家的釉里红,何以艳如血?

”辛九指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寻常的朱砂釉,烧不出这样的颜色,

得用‘美人祭’——活人投进窑里,怨气渗进瓷胎,釉色才能红得透亮,才能不裂。

”阿青的腿一下子软了。她想起了那个哑巴老工匠的比划,想起了小满总摸喉咙的动作,

想起了调釉工匠手上的红——“美人祭”,是把人投进窑里?“你…你说什么?

”阿青的声音打颤。辛九指没回答,只是拿起木勺,舀了点釉水,倒在地上。釉水干得很快,

露出里面混着的细碎指甲,是人的指甲,有的还带着点肉,在油灯下,像红色的小虫子。

“这些…是殉窑者的遗骸磨的。”辛九指笑了笑,笑容很狰狞,“小满是三年前的祭品,

她的指甲、头发,都磨成了粉,混在朱砂釉里,烧出来的釉里红,才是最好的。

”阿青吓得浑身发抖,她想起小满温柔的样子,想起她教自己画坯的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

小满已经死了,还被磨成了粉,混在釉料里。她踉跄着后退,碰翻了旁边的料架,

朱砂粉撒了一地,和釉水混在一起,像一滩血。“你要去哪?”辛九指挡住她的路,

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既然知道了辛家的秘密,就别想走了。下一批贡品,

正好缺个画坯工,你…很合适。”阿青的心跳得很快,她想起娘给她的画坯刀,藏在布包里。

她慢慢往后退,手悄悄摸向布包,“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我走…”“晚了。”辛九指伸出手,想抓她的胳膊。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胡工头的声音:“窑主,督陶官来了,要验贡品瓷!”辛九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狠狠瞪了阿青一眼:“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说完,转身走了。阿青瘫坐在地上,

浑身是汗。她看着调釉缸里的釉水,里面又浮起了小满的脸,眼睛里满是泪水,

是红色的釉泪,像在说“救我”。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她必须逃,

必须把辛家窑的秘密说出去,不然,她会变成下一个小满,变成釉料里的粉,

变成贡品瓷上的一抹红。2 瓷裂渗血,胎壁里的人影督陶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穿着蓝色的官服,戴着顶乌纱帽,脸是圆的,却没什么笑容,眼神很厉,

像能看透瓷坯里的东西。他带着几个随从,走进辛家窑的贡品房,里面摆着百十件釉里红,

有瓶、有碗、有盘,都是要进贡给皇上的,红得透亮,在油灯下,像一块块凝固的血。

辛九指跟在后面,脸上堆着笑,手里拿着个瓷瓶:“大人,您看这釉里红,颜色多正,

胎质多细,绝对是浮梁最好的瓷。”督陶官没说话,拿起一个瓷碗,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又用手指敲了敲碗壁。“咚——咚——”声音很脆,像玉。他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个瓷瓶,

刚要说话,突然,瓷瓶“咔”地响了一声。是裂纹的声音。辛九指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贡品瓷最忌裂纹,要是有裂纹,不仅会被治罪,辛家窑的名声也会毁了。“怎么回事?

”督陶官皱起眉头,把瓷瓶举到油灯下看。裂纹越来越大,从瓶口一直裂到瓶底,像蜘蛛网。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裂纹里渗出了红色的液体,是粘稠的,像血,滴在地上,

发出“滴答”的声,和阿青在调釉缸里看到的釉泪一模一样。“这…这是怎么了?

”辛九指的声音发颤,他想把瓷瓶拿过来,却被督陶官拦住了。“别动,让本官看看。

”督陶官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凑到瓷瓶前,仔细看裂纹里的液体,突然,

他指着瓶壁喊:“你们看!里面有东西!”所有人都凑过去看。瓷瓶的胎壁很薄,

透过裂纹里渗出的红色液体,能看到胎壁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女人的影子,头发很长,

像在里面挣扎,想出来。“啊!”有个随从吓得叫了一声,后退了一步。紧接着,

贡品房里的百十件釉里红,同时发出“咔”的声,都裂开了!裂纹里都渗出红色的液体,

胎壁里都显出了人影,有的是女人,有的是男人,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年轻人,

都在胎壁里挣扎,像被困住的魂。“这…这是怎么回事?”辛九指的腿软了,他知道,

是那些殉窑者的冤魂出来了,是小满的冤魂出来了!“辛九指,你还有什么话说?

”督陶官的脸色沉了下来,指着那些裂开的瓷,“这些人影,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瓷里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辛九指还想狡辩,突然,

一个声音从裂开的瓷瓶里传出来,很轻,却很清晰,像风吹过瓷坯:“师父,您忘了说,

辛家祖传的‘血釉咒’,得自愿殉窑才能成。您毒哑我,把我强推入窑的时候,这咒,

就已经反噬了。”所有人都循声看去。裂开的瓷瓶里,飘出一个人影,是小满!

她穿着灰布裙,头发上缠着朱砂粉,脸上挂着红色的釉泪,手指是釉液凝成的,红得像血。

她飘到辛九指面前,眼神里满是恨意:“您以为把我的遗骸磨成粉,混在釉料里,

就能封住我的魂?您错了,我的魂,一直都在瓷里,在釉里,等着这一天,

等着让所有人都知道,辛家窑的釉里红,是用命烧的!”胎壁里的人影也开始动了。

有的从瓷碗里飘出来,有的从瓷盘里飘出来,一共七个,都是历年殉窑的工匠。有个老工匠,

缺了条胳膊,是当年被窑火燎掉的;有个年轻的工匠,喉咙上有道疤,

是被辛九指毒哑时划的;还有个女工匠,肚子是鼓的,是怀着孩子被推下窑的。“辛九指,

你害了我们,今天,该还债了!”缺胳膊的老工匠喊道,声音沙哑,像被烟呛过。

辛九指吓得瘫坐在地上,手脚发软,他想爬起来跑,

却被小满的釉液手指点住了肩膀:“师父,您跑不了了。当年您把我推入窑的时候,

我就用自己的血,在窑壁上画了‘破魂咒’,只要贡品瓷一裂,所有冤魂都会出来,

都会找您报仇。”督陶官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他终于明白,

辛家窑的釉里红为什么那么红,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人敢学——是因为用了活人祭窑!

他指着辛九指,声音发抖:“你…你竟敢用活人祭窑,还敢欺瞒朝廷,你可知这是死罪?

”辛九指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像个疯子。

阿青躲在贡品房的门外,看着里面的一切,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了小满教她画坯的样子,

想起了她温柔的声音,想起了她喉咙上的伤——原来小满是被辛九指毒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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