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目光:从校服到西装,我只藏你一人第一章:青涩年华,
藏在草稿纸里的心动北京的深夜,国贸桥车流织成的光带,透过写字楼玻璃,
映在韩牧微垂的侧脸上。他刚划掉日程表最后一项待办,
指节分明的手揉了揉酸胀的眼——连续加班让他眼底泛着淡红,却没掩去眉眼间的锋利感。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下颌线清晰得像刀刻,连垂落的额发,
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成 23:47,他长舒的一口气里,
裹着互联网大厂技术骨干特有的疲惫。手机突然亮了,秦越的微信语音弹出来。
韩牧接起开免提,收拾文件的动作没停,就听见那头活力十足的声音穿透电波:牧哥,
想好了没?我这庙小,可真心盼着你这尊大佛!秦总就别谦虚了。韩牧的声音低磁,
带着点漫不经心,拿了 A 轮的『庙』,哪用得着寒碜我?少来这套!
秦越的语气突然带了点狡黠,技术总监位置给你留着,期权香不说,
团队没扯皮事——保准让你找回写代码的初心!初心?韩牧的动作猛地慢了半拍。
在这家全球知名的互联网大厂,高薪、光环、稳定晋升他都有,
可代价是没完没了的会议、向上管理,还有日渐磨平的热情。他像颗高速旋转的齿轮,精准,
却早已麻木。还有个惊喜,秦越突然压低声音,像在分享秘密,
老同学都在呢——周亦安刚从国外回来,我把他薅来了!以后你俩又是同事,这缘分!
周亦安。这三个字像石子投进深潭,韩牧的心湖瞬间起了涟漪,
连屏幕上的代码都模糊了一瞬。牧哥?听着呢吗?秦越的声音拉回他的神。
韩牧指尖无意识收紧,捏皱了刚理好的报告:你说……周亦安也去了?可不是!
我费老劲才说动他回国!秦越的欢呼里满是得意,有你俩当左膀右臂,
我这公司还愁不成?何止是有吸引力。韩牧能清晰感觉到,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
正笨拙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带着陌生的酸涩与悸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语气尽量平稳:把 Offer 和合同电子版发我看看。得嘞!就等你这话!
电话利落挂断,办公室只剩电脑风扇的轻嗡。韩牧靠在椅背上,
目光投向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夜景,思绪却飘回了十年前——那个第一次听见周亦安
的夏天。韩牧捏着文件的手顿了顿。指尖的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了十年前,
夏末高中教室的晨光里,那张写满物理公式的草稿纸。那时的韩牧,还是个清瘦挺拔的少年。
穿洗得发白的白 T 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他总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
阳光落在他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清冷。
直到班主任念出周亦安三个字,他才第一次抬眼,撞进了一束温柔的光里。
周亦安穿崭新的白衬衫,领口系得规整,栗色卷发被阳光染成暖金色,睫毛纤长,
垂眼时在冷白皮的脸颊上投下浅影。他应声站起,唇角弯出软乎乎的弧度,
清朗的声音裹着少年气:到。那一刻,韩牧攥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墨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像他突然乱了的心跳。更巧的是,周亦安就坐在他旁边。
你好,我叫周亦安,以后请多指教啦。他转头笑时,眼睛弯成月牙,
右边嘴角还有个浅浅的梨涡。韩牧只憋出两个字:韩牧。便赶紧低头看书,却没发现,
自己的耳尖已经红透。高中的日子像上了发条,试卷堆成山,老师总说多考一分,
干掉千人。韩牧是理科尖子,逻辑缜密得像代码,
却偏科语文英语;周亦安却像被上天偏爱,各科均衡得惊人,作文还总被当范文朗读。
两人真正熟起来,是因为一道电磁感应竞赛题。韩牧卡在瓶颈,草稿纸写满演算步骤,
眉头拧成结。周亦安探过头咦了声,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公式上——那指尖带着点凉,
蹭过韩牧的手背时,他像被烫到般缩了缩。这里转换有点问题,试试洛伦兹变换?
周亦安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薄荷糖的清甜味。顺着这个思路演算,韩牧豁然开朗。
他抬头时,撞上周亦安含笑的眼,阳光落在他的发梢,连细小的绒毛都透着温柔。
你物理也这么好?韩牧的声音有点干。还好,就是觉得好玩。周亦安笑着转了转笔,
银色的笔身在他指间翻飞,看得韩牧有些发怔。从那以后,韩牧的草稿纸里,
开始藏起细碎的心事。他会故意在物理题里留个小错,
等周亦安来指认;会把英语单词卡塞进周亦安的课本,假装是不小心掉的
;会在周亦安被老师叫起来背古文时,悄悄在纸上写好段落,推到他手边。
他还开始偷偷观察周亦安:早自习时,周亦安会先喝半杯温水,再翻开语文书;思考时,
他会无意识转笔,转三圈就会咬一下笔帽;夏天上体育课,他总买柠檬味的汽水,
喝完会把空瓶捏成小团……这些细节,韩牧都记在心里,像收集星星一样,
攒着属于自己的秘密。最让他心动的,是那些藏在缝隙里的温柔。下午第一节课犯困,
韩牧强撑着眼皮,周亦安会悄悄推开窗,让风进来,再递过一颗薄荷糖,
声音压得很低:提提神,别被老师抓了。韩牧打球扭伤手腕,
第二天桌上会多出一本补全的笔记,字迹工整却带点潦草,
明显是赶时间写的——周亦安的字很好看,横平竖直里带着点飘逸,像他的人一样。
高二校运会,周亦安替班级报了 1500 米。他不是体育生,站在跑道上时,
白 T 恤被风吹得鼓起来,显得有些单薄。韩牧站在跑道内侧的草坪上,
手里攥着水和毛巾,指节泛白。太阳很毒,周亦安跑最后一圈时,脸色发白,脚步踉跄,
却还在咬牙坚持。韩牧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揪紧,他想冲上去扶住他,想喊别跑了,
可最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周亦安冲过终点,脱力弯腰。他几乎是瞬间冲过去,
扶住周亦安的胳膊,把水递到他嘴边——动作快得有些粗鲁,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指尖在发抖。谢……谢。周亦安喘着气喝水,汗水滴在韩牧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没给班里丢人吧?周亦安笑起来,脸色还是苍白,梨涡却依旧明显。韩牧没说话,
只是把毛巾塞给他,沉默地搀着他往阴凉处走。手臂能清晰感受到周亦安的重量,
还有他因为脱力而产生的细微颤抖——那一刻,韩牧无比清醒地知道:完了,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周亦安了。这份喜欢,被他藏得很深。他不敢说,怕打破两人的平衡,
更怕高考这座独木桥前,任何分心都让彼此错过。可情感从来不管道理,
他会在周亦安考第一时,真心替他高兴,却又在夜深人静时,
偷偷难过——他怕自己追不上周亦安的脚步。高考像场风暴,吹散了所有人的轨迹。放榜时,
韩牧的名字在理科红榜前列,能轻松选北京的顶尖名校;周亦安的名字同样耀眼,
却选了南方一所大学的新传专业——那是全国最好的新传专业。为什么不去北京?
韩牧看着志愿系统,声音轻得像试探。以周亦安的成绩,清北也触手可及。
想去看不同的风景,周亦安整理着毕业照,抬头笑,而且南方暖和,我怕冷。
无懈可击的理由,让韩牧藏在心底的同城期待彻底熄灭。散伙饭那天,啤酒瓶倒了一地,
同学们吵着签名合影,周亦安被围着笑闹,脸颊泛红眼睛却亮。韩牧坐在角落看着,
想上前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是拿出手机,
隔着喧闹人群拍下一张模糊的侧脸——那成了他高中时代,关于周亦安最后的鲜活记忆。
后来,韩牧去了北京,周亦安去了广州。大学生活是全新的篇章,新环境、新朋友、新压力,
两人的联系渐渐淡了:从高中时的事无巨细,变成节假日群发的祝福,
微信里偶尔的最近怎么样还行,忙,对话总在简短里匆匆结束。可韩牧的暗恋,
没被距离冲淡。他记得周亦安的生日,每年零点准时发生日快乐,
看着对话框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最后跳出一句谢谢!第一个祝福!你也快乐!,
就能让他高兴一整天。他关注周亦安学校的论坛和公众号,
从陌生的活动新闻里找他的踪迹:知道他拿了辩论赛最佳辩手,知道他还在跑长跑,
知道他去电视台实习表现优异。寒暑假成了他最大的盼头。大学四年,每个寒假暑假,
韩牧都会攒钱买机票,跨越两千公里从北京飞广州。理由永远是避寒或吃好吃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见周亦安。周亦安每次都热情接待,
带他吃早茶、逛北京路、爬白云山、夜游珠江。韩牧会偷偷记下周亦安爱吃的虾饺和凤爪,
下次来之前,提前查好哪家早茶店最正宗;会在逛书店时,多买一本周亦安提过的散文集,
假装是顺便看到的。他睡过周亦安宿舍的空床位,也睡过他校外租房的沙发。
听着不远处周亦安平稳的呼吸声,他觉得无比安心——哪怕只是这样,能待在周亦安身边,
他就满足了。可每次离别,他都会在机场偷偷回头,看着周亦安的身影越来越小,
心里像被掏空一块,酸涩得发疼。毕业如期而至。韩牧凭成绩和实习进了北京的互联网大厂,
周亦安留在广州,进了家有名的媒体机构实习。工作的第一年,韩牧忙着适应社畜生活,
加班成了常态,却仍惦记着南方的城市和那个人。他连续加班一个月,攒出一周调休,
订了去广州的机票,想给周亦安一个惊喜。飞机落地,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拖着行李箱往接机口走,想象着周亦安看到他时的表情——可迎接他的,
是周亦安身边那个高挑干练的女孩。韩牧!这边!周亦安笑着迎上来接行李箱,
给你介绍,这是我同事林薇。林薇,这是我高中同学韩牧,清华高材生,现在在北京大厂。
你好,总听亦安提起你。林薇伸手笑,爽利又大方。韩牧机械地回握,
感觉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常提起?提起什么?他们已经熟到能常提起自己了吗?
去住处的路上,周亦安和林薇在前排聊工作,项目进展、难搞的客户,话题自然又默契。
韩牧坐在后排看街景,只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他知道林薇是周亦安的带教师姐,
能力强,是项目组核心,可心底还是忍不住讨厌她——讨厌她拥有和周亦安朝夕相处的权利。
接下来几天,林薇无处不在。一起吃饭,一起逛景点,甚至晚上在周亦安家里看球赛,
林薇也会打电话来讨论工作,一聊就是半小时。韩牧看着周亦安和林薇之间的默契,
看着林薇落在周亦安身上的欣赏目光,只觉得刺眼又心酸。第五天晚上,
周亦安又在和林薇聊紧急任务。韩牧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周亦安的背影,
突然感到彻骨的疲惫。他默默收拾行李,周亦安打完电话进来惊讶:怎么了?
公司临时有事,催我回去。韩牧拉上行李箱拉链,声音平静,买了明早的机票。
这么急?不能线上处理吗?周亦安皱眉。必须回去。韩牧避开他的目光。
周亦安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那我明天送你。不用了,你忙你的。韩牧的语气里,
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疏离。周亦安怔了怔,眼里闪过困惑,却还是点头:一路平安,
到了说一声。第二天,韩牧独自离开广州。飞机起飞时,看着下方缩小的城市轮廓,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沉了下去,碎了。
他想起自己选择现在这个公司的原因——总部在广州,有机会直接跳到广州。
回想起昨晚周亦安眼中的困惑,韩牧不禁自嘲,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在演绎一场感动自己的独角戏。回到北京,韩牧把自己埋进工作里。
不再主动给周亦安发消息,不再看他的朋友圈,连对方发来的问候,
都回复得越来越短、越来越慢。久而久之,两人的联系像断线的风筝,晃晃悠悠坠入沉寂。
韩牧才悲哀地发现,秦越说得对——他和周亦安之间,只要他不主动,那点微弱的联系,
真的说断就断。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再到三年几乎空白的交集。直到秦越的电话响起,
提到周亦安三个字,韩牧沉寂三年多的心湖,才再次起了涟漪。他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