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巷口救赎巷子里的风总是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垃圾的混合气味,
黏腻又冰冷地贴在后颈上。几声嗤笑从身后追上来,鞋底摩擦粗粝水泥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肥猪今天走这么快?”“钱包呢?拿出来看看啊。”书包带子深深勒进肩膀,
我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的阴影里。阴影笼罩着我,那几个人向我围拢,
堵死了前方那一点可怜的亮光。“我.....我没有钱,
你......你们不要这样”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在那些手即将碰到我时,
巷口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垃圾桶被踹倒的声音。“滚!
”一个清冽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围着我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逆着光,
我只能看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轮廓,抡着书包狠狠砸向那些人!场面瞬间混乱,
咒骂声、拳头到肉的闷响、吃痛的吸气声搅成一团。那个人动作凶得不像话,毫无章法,
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我僵在原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视线被泪水模糊,
只拼命想看清他的脸。光线太暗,打斗晃动得太快。他好像回头瞥了我一眼,但是很短促,
看不清神情。混乱中,他胸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被巷口微弱的光照出一小片反光。
是校卡。上面似乎有字。我拼命睁大眼睛,也只捕捉到最显眼的那个姓氏,
以及后面模糊的一个字。林...砚...剩下的人骂咧咧地跑了,巷子突然空下来,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腿软得站不住。他站在原地,背对着我,
抬手抹了一下嘴角,肩背微微起伏。校卡在他动作间又晃了一下。我想说话,想道谢,
喉咙却像被锈住。他似乎并不打算停留,甚至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抬步就要走入巷子另一端更深沉的阴影里。“等等!”我终于挤出声音,嘶哑难听。
他的脚步顿了一瞬,极短,短得像我的错觉。然后,他没有回头,更快地离开了。
2 检讨风波第二天,早操后。主席台上,校长正襟危坐,面色沉重。
他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下面一项,惩戒议程。”校长声音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高三三班,林砚清同学,公然违反校纪,和外校人员打架滋事,情节严重。
经校务会研究决定,予以通报批评,并责令其在此作出深刻检讨!”我猛地抬起头,是他。
是他,救了我。林砚清从侧面的台阶上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异常稳定。
他没有像通常挨批的学生那样含胸驼背、畏畏缩缩,反而脊背挺得笔直,穿着蓝白校服,
像一棵沉默的青松,与这检讨的场景格格不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惶恐,也无愤懑,
只有一片深潭似的平静,那双总是藏着雾气的眼睛低垂着,
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他站到话筒前。
话筒有点高,他微微俯身调整了一下,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锐鸣,台下有人捂住了耳朵。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他手拿着检讨书,慢慢的开口了。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低沉,微哑,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平铺直叙得像是在念一份与己无关的化学实验报告。“尊敬的老师,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高三三班的林砚清。对于我在上周五下午……于校外与校外人员发生冲突一事,
我深表歉意。我的行为严重违反了《中学生行为守则》,损害了学校形象,
辜负了老师的教诲……”稿纸上的字句冠冕堂皇,充满了程式化的悔过。他念得毫无波澜,
甚至有些字句念得过于清晰,反而透出一种隐晦的讽刺。台下开始有细微的骚动,
有人交头接耳,似乎对这过于平淡的检讨感到失望。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张纸,
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值得他全身心投入。“……请老师和同学们相信,
我一定吸取教训,改正错误,争做一名合格的高中生。检讨人:林砚清。”他念完了。
没有鞠躬,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将那张检讨书轻轻折好,放回口袋里,然后转身,
走下台阶。整个过程,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台下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意味不明的掌声,
很快湮灭在校长重新拿起话筒准备总结的咳嗽声里。早操结束后,我慢慢的走着。
眼睛却在不断的寻找着那一个身影。终于我在操场边缘那棵巨大的槐树下看到了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微微出汗的手心,鼓起勇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林......林砚清同学!”声音出口才发觉带着跑动后的微喘。他的脚步顿住了,
却没有立刻回头。停顿了一秒,他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清晨的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缝隙,
在他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让他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难辨。
“谢谢你……昨天……”我越说越小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笨拙地试图组织语言,
“巷子里…...在巷子里救了我。”我知道我语无伦次,逻辑混乱。谢谢他打架?
谢谢他念检讨?这听起来简直荒谬可笑。他的视线从我脸上滑过,
落在我因为紧张而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移回我的眼睛。依旧沉默。
这种沉默几乎让我窒息。我宁愿他嘲笑我,或者冷漠地走开。就在我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
他终于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只有三个字。平淡无波。仿佛昨天那个抡起书包凶狠得像头小狼崽的人不是他,
我无法想象这么沉默冷静的人,昨天能为我出头,打跑了那些人。然后,他直起身,
离开了靠着的墙壁。动作间,校服外套摩擦着瓷砖,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没有再看我,
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转过身,沿着空旷的走廊,一步一步地朝教学楼深处走去。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操场拐角的光影里。
手心里是那枚被我下意识攥了许久的、为了表示感谢地水果糖。我最终,
连这颗糖都没能送出去。操场喧闹的人声浪潮般重新涌入耳朵,阳光刺眼。
只剩下那句没什么分量的“谢谢”,和那句更没什么分量的“没什么”,飘散在我的耳边。
3 兄弟情深那场检讨之后,林砚清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沉了下去,
却持续不断地漾开细微却执拗的涟漪。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他的身影。
这并不难,因为他身边几乎总是跟着另一个人——他的弟弟,林砚响。
林砚响比林砚清小两岁,但是他们却有着惊人相似的眉眼,同样高挑清瘦的身材,
甚至穿着同样的校服。远远看去,像一对精心雕琢的复制品。但稍一靠近,
那种强烈的差异便扑面而来。林砚清总是安静的。课间,他大多靠在走廊窗边看书,
或者塞着耳机沉默地穿过喧闹的人群。他的成绩很好,
是那种不需要费力就能稳居年级前列的聪明,眼神里总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疏离,
仿佛周遭的一切躁动都与他无关。而林砚响则完全不同。他像一团跳跃的火焰,
活跃在篮球场、一群嬉笑打闹的朋友中间,笑容张扬,声音洪亮。他的成绩单却不太好看,
偶尔还能听到关于他冲动惹事的零星传闻。他们兄弟俩感情似乎很好。
我常常看到林砚响勾着林砚清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林砚清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却也会微微侧头听着,偶尔极淡地点一下头,或者抬手拍开弟弟过分闹腾的胳膊。
这种形影不离,让我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也会扫过林砚响。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声却紧密的联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林砚清对所有人冷淡,唯独对弟弟,有种近乎纵容的沉默守护。而林砚响,
显然极度依赖并且崇拜着他的哥哥。高三和高一的教学楼隔着一个小小的庭院,
像是两个泾渭分明又彼此窥探的世界。高三的空气里弥漫着试卷和焦虑的味道,而高一那边,
则时常传来更肆无忌惮的喧闹和蓬勃的朝气。我和林砚响的“友谊”,
就在这种奇特的氛围里生根发芽,某种程度上,成了我压抑备考生活里一个鲜亮的透气孔。
他总是能轻易找到我。课间操结束人流最拥挤的时候,他会突然从后面拍一下我的肩膀,
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嘿,沈念!跑那么快干嘛!” 或者在我去小卖部的路上,
冷不丁冒出来,眼睛亮晶晶地问:“学姐,帮个忙呗,这题看不懂!
”手里拎着的往往是皱巴巴的数学卷子。他开始叫我“学姐”,带着点戏谑,
又有点理所当然的亲昵。我大多时候是无奈的,
但看着他那张和林砚清极其相似、却总是洋溢着鲜活表情的脸,那声拒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每一次和他接触,我都隐秘地觉得,似乎离那个沉默的、救过我的林砚清更近了一点。
我会在给他讲题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起:“你哥哥……成绩那么好,你不问他吗?
”林砚响通常会立刻垮下脸,撇撇嘴:“得了吧!找他?他那种人,讲题跟念经似的,
冷冰冰的,谁听得进去!还是学姐你好,讲得清楚又耐心!”他顿了顿,
又有点不甘心地补充,“而且他忙得很,才没空搭理我。”次数多了,
我甚至能摸清一些规律。每当林砚响凑在我旁边叽叽喳喳超过十分钟,
那个清瘦沉默的身影就有很大概率会出现。有时是在走廊尽头,林砚清只是安静地路过,
目光甚至不会向我们这边偏移一分,仿佛我们只是两团无关紧要的空气。有时是在篮球场边,
他坐在看台最高处,膝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书,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隔绝了场下的喧哗,
也隔绝了我和林砚响的笑闹。偶尔,极少的偶尔,他的视线会掠过来。没有任何温度,
像秋日清晨的薄霜,一沾即走,却总能让我心里莫名一慌,
讲解题目的声音都会下意识地顿住。林砚响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早已习惯。
他甚至会顺着我瞬间不自然的眼神回头,看到沈聿白后,大大咧咧地挥手喊:“哥!
等会儿一起回家啊!”林砚清通常不会有回应,只是合上书,默默离开,
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别管他,他就那样,怪人一个。”林砚响总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继续缠着我问东问西。直到那次月考发榜。高三的红榜和高一的白榜并排贴在公告栏。
我站在红榜前,看着自己的名字勉强挂在末尾,轻轻松了口气。一转头,
就看到林砚响耷拉着脑袋站在白榜前,脸色臭得可以。他这次考砸了,非常砸。
名字几乎吊在了车尾。“完了……”他哭丧着脸,“这次回家非得被我妈念叨死。
”我正想安慰他几句,忽然感觉周遭的空气像是骤然降温。林砚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砚响,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妈让你放学直接回家。”林砚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毛:“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考砸了又不是世界末日!”“她把你的游戏机没收了。
”林砚清继续平铺直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什么?!”林砚响猛地抬头,
眼睛都瞪圆了,“凭什么!那是我爸……”“凭你数学没及格。”林砚清打断他,
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戳在林砚响的痛处。林砚响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拳头攥紧,像是要发火,却又在对上沈聿白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时,像被针扎破的气球,
瞬间泄了气,只剩下不甘和恼怒,低声嘟囔:“……就知道告状。”林砚清没再说话,
目光极淡地扫过我,那眼神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包含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让我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然后,他转身走了。林砚响冲着他的背影狠狠挥了下拳头,
才垮下肩膀,蔫头耷脑地对我说:“学姐,看到了吧?我就说他是个冷血动物!
永远只会泼冷水!”我望着林砚清消失的方向,心里却泛起一丝奇怪的涟漪。他刚才那句话,
与其说是告状和泼冷水,更像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告知,甚至可能,
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免得林砚清回家面对更激烈的风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很快被林砚响的哀嚎打断。“完了完了,我的***版……学姐!”他忽然抓住我的胳膊,
眼睛又亮起来,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恳求,“周末!周末能不能帮我补补数学?求你了!
救救我!不然我妈真会断我生活费!”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绝望”和林砚清极其相似的脸,
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就一次。”我说,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问:你答应他,到底是为了帮他,
还是为了有可能,透过他,靠近那个冰冷的、沉默的、救过你的影子?林砚响欢呼起来,
瞬间把烦恼抛到了脑后。而我,望着不远处空荡荡的走廊拐角,心里乱成一团。
4 寒假家教时间像被无形的手推着,飞快地滑向那个硝烟弥漫的六月。
教室里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无情的缩减,空气里弥漫着油墨试卷和焦虑汗水混合的味道。
每个人都埋首于堆叠如山的复习资料中,像上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旋转。我和林砚清,
依旧保持着那种古怪的、沉默的、仅限于走廊偶遇时短暂目光交汇的联系。有时在图书馆,
他会坐在离我不远的角落,我们各自复习,互不打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知道他成绩极好,目标是顶尖的A大。那是我踮起脚尖也难以企及的高度。我拼尽全力,
最大的期望是能留在本市的师范大学。高考那几天,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出最后一场考试的考场时,阳光刺眼,人潮汹涌,我像是从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梦中醒来,
浑身虚脱。在散场的人群中,我看到了林砚清。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T恤长裤,
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只是结束了一场普通的随堂测验。人流推着我们擦肩而过,
他似乎看了我一眼,极快,然后便被人潮裹挟着远去。那一刻,我心里忽然空了一下。后来,
成绩公布,分数线划定。一切尘埃落定。我如愿被本市一所不错的师范大学录取。
而光荣榜最顶端,林砚清的名字后面,清晰地印着“A大”。我们之间,
隔着的不仅仅是几百公里的距离,更是顶尖学府与普通重点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那个暑假变得格外漫长而安静。少了备考的紧张,多了几分无所适从的空茫。
我去过林家附近几次,借口找过去的同学,却一次也没有遇到他。
他好像突然就从这个小城的生活里淡出了。我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他即将奔赴繁华都市和顶尖学府,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而我,将留在这里,
开始我平凡的大学生活。那个巷子里的夏天,那个念检讨的背影,图书馆里安静的侧影,
都仿佛成了一段被时光封存的、模糊的旧事。九月初,A大开学了。
小城里关于高考状元林砚清的谈论也渐渐平息。我的大学生活如期开始,新鲜,忙碌,
充斥着新的课程、新的朋友、新的环境。我努力让自己融入新的节奏,
试图将那段困扰我整个高中的朦胧情愫和未解的疑惑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偶尔,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翻到那个从未拨出过的号码,
或者点开那个只有系统默认头像的聊天窗口。指尖悬停片刻,最终总是默默锁屏。
大学生活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新画卷。我剪短了头发,学会了化妆,
衣柜里渐渐多了除黑白灰以外的颜色。脱离了高中那个压抑的环境,在新的地方,
没人知道我过去的肥胖和怯懦。但我依旧保持着近乎严苛的自律。清晨的操场,
夜晚的健身房,水煮的餐食,成了我雷打不动的日常。
饥饿感和肌肉的酸疼奇异地让我感到安心,那是努力的证明,是改变的印记。一个学期过去,
当寒假我拖着行李箱回到熟悉的家时,镜子里的人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脸颊的婴儿肥彻底消失,露出了清晰的下颌线;腰肢细了一圈,
穿上了以前绝不敢碰的修身毛衣;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和沉静。
变化大到连父母都惊讶得合不拢嘴,邻居见面几乎认不出来。回家的第三天,手机响了。
是林砚响。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阳光雀跃,带着点抱怨:“沈念姐!救命啊!
我期末数学又没有及格!我妈说要给我找个家教盯着我补课,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学霸姐姐救救我吧!”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语气熟稔又自然,
仿佛我们昨天才刚刚在学校走廊分开。我握着手机,心跳忽然有些失序。林家。
那个有林砚清在的沈家。“呃……我……”我有些迟疑。“时薪按最高的给!我哥不在家,
没人管我,我快无聊死了!”他补充道,语气可怜巴巴。林砚清……不在家?
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微妙地一松,随即却又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好不好嘛,沈念姐?
你最好了!”他在电话那头撒娇。鬼使神差地,我听见自己说:“……好吧。
”站在林家那扇气派的雕花铁门外,我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佣人。
林砚响像一阵风似的从楼上冲下来,看到我时眼睛猛地一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哇!
沈念姐!大学是整容院吗?你也太好看了吧!”他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美让我脸颊微微发烫。
他比我记忆中又高了一些,脸部轮廓也更清晰了,但那双爱笑的眼睛和活泼的气质丝毫未变。
他把我拉进客厅,絮絮叨叨地说着高中的趣事,抱怨功课的无聊。林家很大,很安静,
只有他清亮的声音回荡。确实,没有那个清冷沉默的身影。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楼梯口,
掠过紧闭的房门。补课的地点安排在林砚响的书房。他果然如他所说,基础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