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头顶是一块灰色的水泥天花板。

空气里有股铁锈和消毒水混在一起的味儿。

我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单间里。一张铁床，一个马桶，一个洗手池，没了。墙壁和天花板一样，都是灰色的。唯一的颜色，来自门上那个方形的送饭口，黑洞洞的。

我是喻年。三天前，我还在市局的办公室里分析连环杀手的心理模型。现在，我成了杀人犯，被关在这里。

证据？他们说现场唯一的指纹是我的。

动机？他们说我嫉妒死者的才华。

我懒得争辩。能把我无声无息弄进这种地方，外面的世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吱呀——”

门上的送饭口被推开，一个餐盘塞了进来。

上面有一块黑面包，一杯水，还有一张纸条。

我拿起纸条，上面是打印的黑体字。

灰塔新人守则-第一餐

1。欢迎来到灰塔。

2。食物与水必须在十分钟内用完。

3。餐盘必须在十分钟内放回送饭口。

4。任何情况下，不得与送餐员进行物理或语言接触。

5。祝您用餐愉快。

我看了看手腕，没有表。心里默数着时间。

黑面包硬得像石头，水里有股漂白粉的味儿。我花了大概五分钟，把它们都弄进肚子里。胃里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我把餐盘推回送饭口。

刚推出去，隔壁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铁门上。

然后是惨叫。

那声音凄厉，短促，好像被人瞬间掐住了脖子。

我贴在门上，什么也听不见了。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

我心里有点发毛。刚才那张纸条，第四条规则。

“不得与送餐员进行物理或语言接触”。

隔壁那哥们，是犯了规矩？

接下来的两天，我严格遵守着纸条上的规则。

每天三餐，黑面包，清水，纸条。纸条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灰塔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头顶那盏灯管定时亮起和熄灭。

我能听见其他囚犯的声音。有人哭，有人骂，有人歇斯底里地唱歌。

但从来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