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结婚五十周年的金婚纪念日,我妈决定离婚。就因为一条两百块钱的花裙子。
我爸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我妈身上的裙子撕了,还拿剪刀剪了个稀巴烂。“一把年纪了,
还穿得跟个妖精似的,招蜂引蝶给谁看?你还要不要脸!”我妈忍了五十年,这根弦,
终于崩断了。离婚后,我爸梗着脖子放话,说我妈不出三天,就得哭着滚回来求他。后来,
我妈帮我带孩子,闲了就在小区楼下打太极喝早茶,脸上笑开了花。我那个爹,一个人在家,
锅是铁的,米是生的,日子过得像吞了黄连。直到那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跪在我家门口,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妈回去。晚了。1我爸妈金婚那天,我和老公林城提着蛋糕回我娘家。
一推开门,我差点以为走错了。客厅里黑压压一片,全是亲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围成一个圈,像是在看什么西洋景。我和林城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蛋糕还没放下,
我爸那炸雷一样的嗓门就穿透了人群。“你多大年纪了心里没数吗?
还学小姑娘穿这种花里胡哨的裙子,两百块!你这是要上天啊?脸呢!”“还有,
你打扮成这副鬼样子,想勾引谁!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每天买菜就跟楼上那个死了老婆的老李眉来眼去!”“我陈建国还没死呢!
你就惦记上别的男人了?!”话音没落,他“刺啦”一声,
伸手就把我妈身上的新裙子给扯了下来。2还好,我妈里面穿了件打底的衬裙,
不至于当众走光。可我爸压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眼珠子通红,像头发疯的公牛,
转身从茶几上抄起一把剪刀,对着那条刚被他扯下来的裙子,“咔嚓咔嚓”就是一通乱剪。
布料撕裂的尖锐声音,混着亲戚们压抑的抽气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妈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嗓子都哑了。
“我……我就是觉得好看才买的……这有什么错……”“好看?!
”我爸的情绪像被点了火的汽油桶,瞬间炸了。“你一个老太婆,还好意思打扮?
你这不是招蜂引蝶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听到这,
我脑子里那根弦“嗡”的一声就断了。我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
拨开那群跟鹌鹑一样只会看戏的亲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我脱下自己的外套,
一把披在我妈抖个不停的肩膀上,盖住她的狼狈。“爸!你这是干什么!你太过分了!
”客厅里那帮人看我出了头,我那便宜嫂子李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想跟我打招呼。
我看都没看她。我扶着我妈,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往下跌。“妈,你没事吧?”她摇摇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下来。看到她这样,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天灵盖。我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嫁给我爸之后,生下了我哥陈昊、我弟陈宇以及排行老二的我。
陈昊和陈宇从小被我爸惯得无法无天,我妈但凡对我好一点,他们就跟我爸告状,
说妈偏心女儿。我爸呢,更是重量级,他这辈子就信奉一个道理:儿子是根,女儿是草。
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陈宇和陈昊。我妈就像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
每天围着这个家,围着这三个男人转。洗衣、做饭、拖地、伺候他们吃喝拉撒,
还要忍受他们爷仨时不时的辱骂和挑剔。养老金卡在我爸手里,
我妈想买包卫生纸都得伸手要钱。她这辈子,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天。所以,
今天她被我爸这么作践,我要是再忍,我就不配当她女儿!我爸被我顶了一句,老脸挂不住,
伸出手指头就戳到我鼻子上。“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给我滚一边去!
”他吼着就想来拽我,想把我从我妈身边扒拉开。我反手就是一推,力气用得不小,
直接把他推得一个踉跄,一***跌坐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3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客厅里的亲戚们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角色,七嘴八舌地开始对我口诛笔伐。“小雪,
你怎么能对你爸动手呢?他可是你长辈!”一个远房舅舅皱着眉说。
我看着这帮刚才缩着脖子看戏,现在一个个道貌岸然跳出来的“正义之士”,简直想笑。
刚才我妈被当众撕衣服的时候,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我爸一个***蹲儿,
他们倒都成了护法金刚了。我直接冷笑出声。“长辈?他哪点有长辈的样子了?
”我扫视一圈,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每个人都听清楚。“还有,刚才爸不是说了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姓陈,可早就是林家的人了,跟你们陈家不是一家人。
既然不是一家人,他做的事我看不过眼,那我站出来,就是纯粹的路见不平,跟辈分没关系,
只跟道德有关。他做得不对,我就要说!”我嫂子李娟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小雪,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转头盯着她,一字一句。“他能做得出,我就说得出。嫂子,
我可没忘,我坐月子的时候,是谁,趁我妈出去买菜,故意把我房间的窗户大敞四开,
想让我落下月子病?这事儿,我记一辈子!”“要不是我妈发现钱包没拿及时折返回来,
我现在这条老寒腿,就拜他所赐了!”这事儿是真的。我老公父母走得早,
按我们这边的规矩,我只能回娘家坐月子。我妈是真心疼我,月子里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补营养,天天念叨着不能吹风,不能碰凉水,不能累着,不然月子病跟一辈子。可我那个爹,
陈建国,嫌我刚生完孩子,房间里有“味儿”,趁我午睡,偷偷把窗户给我开了个大缝。
那天风特别大,要不是我妈正好回来撞见,一声尖叫冲过来把窗户死死关上,
我今天估计就得是个走一步路膝盖都疼的药罐子。现在我把这事儿当众抖了出来,
所有亲戚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齐刷刷地落在我爸那张老脸上。他脸皮再厚,
也扛不住这火力,只能嘴硬地给自己找补。“我……我那是不知道……”“呵。”我冷笑,
笑得他发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自己老婆也生过孩子,
你儿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臊得慌吗?”陈建国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他气急败坏,把炮火转向了他唯一的希望,他那个宝贝儿子。“陈宇!
你看看你妹!在咱们家撒野!你就不管管她吗?!”我哥陈昊,只会在家里充老大,
但在外面,尤其是在我老公林城面前,他怂得跟孙子似的。林城虽然话不多,
但一米八五的个子,常年健身,往那一站就跟堵墙似的。更何况,这事儿我占着理。
陈宇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爸……妹……妹说得也没错……这事儿确实是你不对。
”我爸一听,唯一的援军也叛变了,气得手捂着心脏,又一***坐回了沙发上,
开始了他的保留节目——装病。我那嫂子李娟一看老公不给力,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对我开炮。
“哟,陈雪现在可真是厉害了,连自己老公都能***得这么听话,百依百顺的,
你这御夫之术可真了不得啊。”林城平时由着我闹,但绝不许别人对我指桑骂槐。
他一听这话,脸当场就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他往前站了一步,盯着李娟,
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嫂子,听你这意思,是喜欢我哥不听你的话?我怎么听说,
你在家给我哥立了不少规矩,连他每个月零花钱都管得死死的,是吧?”这话一出,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人群里立马传出几声没憋住的噗嗤声。
我哥陈昊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李娟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比调色盘还精彩。
4我懒得再看我爸那张黑得能滴出墨汁的脸,直接扶着我妈进了房间。“妈,先把衣服换了。
”我妈换衣服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门外,林城的声音在响。他平时很少对我爸说话,
今天也是气狠了。“爸,今天这事你做得太过分了。不过就是一件衣服,两百块钱,
你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妈这么难堪吗?”我爸的嗓门又提了起来,丝毫没有半点悔意。
“我做错什么了?!错的是她!你看看她,都多大岁数了,还学年轻人逛街买新衣服,
那是两百块啊!够我们家吃一个星期的菜了!”“就是一个败家的老娘们儿!不知廉耻!
”我看着面前正机械地往身上套衣服的我妈,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那种木然,
看得我心口堵得慌。从我记事起,我妈的日子就没舒坦过。她是旧社会过来的女人,没文化,
和我爸是包办婚姻。嫁过来之后,她就像一头老黄牛,勤勤恳恳地为这个家耕耘。买菜做饭,
生儿育女,打扫卫生,所有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包揽。我爸呢,大男子主义深入骨髓,
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我妈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里鸡蛋里挑骨头,
今天嫌咸了,明天嫌淡了,后天又嫌买的菜不新鲜。他把家里的财政大权牢牢攥在手里,
我妈的养老金,一分都到不了她手上。也就是我妈这种老实本分的女人,
换了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脾气的,这日子早过不下去了。“妈,你还好吧?”我看着她,
心疼得要命,声音都放轻了。她怕我担心,硬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小雪,
我们出去吧。”5.走出房门,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快指到十点了。餐桌上空空如也,
连根毛都没有。只有我和林城买来的那个生日蛋糕,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中央,
像个讽刺的笑话。客厅里那群亲戚,一个个倒是心安理得,捧着手机聊得热火朝天,
笑声不断。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假装一下,问一句要不要去厨房搭把手。我妈看了一眼,
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一个人走进了厨房。那背影,
看得我鼻子发酸。我也跟着进了厨房,给她打下手。做一大家子人的饭,不是件轻松事。
光是洗菜切菜,就花了快半个小时。我爸那个人,耐心比纸还薄。时针刚晃悠到十一点,
他就坐不住了,扯着嗓子,也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听着,就对着厨房吼。“都快十一点了!
饭还没好?你在里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吃的!”我妈因为刚才的事,心里堵着气,
手上的动作自然就慢了。她闷闷地回了一句。“在……在炖汤,要多等一会儿。”我爸一听,
火气更大了,不仅没有半点体谅,反而骂得更凶。“你知道炖汤费时间,
那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早点起来准备吗?”“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们结婚五十年的金婚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让一屋子人饿着肚子等你一个人!
你这脑子是越老越糊涂了!”“真是给我丢人现眼!
有时间跑出去花几百块买那种不三不四的衣服,就没时间早点起来做顿饭!我看你这心啊,
早就不在这个家了!”6.这已经不是我爸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这么羞辱我妈了。
他好像有种病态的癖好,就喜欢在人多的场合,大声地斥责我妈的不是,
以此来彰显他那点可怜的、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久而久之,家里的亲戚虽然嘴上不说,
但心里都清楚,我妈在这个家里,就是个受气包,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有一年过年,家里来了好多客人。我妈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端上最后一道红烧鱼的时候,手一滑,盘子边沾了点油。我爸当着所有人的面,
筷子“啪”地一摔,指着我妈的鼻子就骂。“你看看你!干活毛手毛脚!这菜是给人吃的吗?
脏成这样,是想恶心谁?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那盘鱼,
是我妈顶着大雪,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才买到的最新鲜的。我妈当时就愣在那儿,端着盘子,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屋子的亲戚,
没有一个出来说句公道话。他们有的低头假装夹菜,有的转头跟旁边的人聊天,
所有人都默契地,把这个正在被丈夫公开处刑的女人,当成了透明的空气。那一刻,
我妈就站在那儿,像一个被全世界孤立的小丑。从那天起,我就发誓,只要有我在,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这么欺负我妈。今天,历史重演了。我看着旁边我妈那副不敢吭声,
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我抓起手边案板上的一颗洋葱,想都没想,
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我爸的脚边就狠狠砸了过去。“砰”的一声,洋葱在我爸脚边炸开,
碎成一片。他吓得往后猛地一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这么能耐,
你怎么不自己来做饭啊!站在这儿对着我妈耍威风算什么本事?!”我爸这辈子,
还没被小辈这么顶撞过。他一张老脸气得发紫,嘶吼着就冲上来要打我。“反了你了!
”林城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眼疾手快地一步跨过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
一把抓住了我爸挥过来的胳膊。“爸,她是你女儿,你不能打。”林城的声音很平静,
但手上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我爸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气得脸色铁青。我隔着林城的肩膀,
眼神像刀子一样,扫向客厅里那群装聋作哑的“家人”。“还有你们!
一个个都是有手有脚的,是没进化好,还过着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吗?!
”我嫂子李娟第一个炸了,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手指头都快戳到我脸上了。“陈雪!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她以为她嗓门大我就怕她?呵,
我陈雪这辈子,吃软不吃硬。我一把扯下系在腰上的围裙,直接甩到了李娟面前的地上。
7.“今天说是爸妈的金婚,但我看,这金婚,不办也罢!”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一个当丈夫的,没有半分体谅妻子的辛苦,
反而因为一件两百块的裙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你们呢?
当儿子的,当儿媳的,有一个看到我妈这五十年的辛酸了吗?没有!
一个敢站出来替她说句话的都没有!就知道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厚着脸皮等吃等喝!
你们这一家子,简直就是一群趴在我妈身上吸血的鬼!”我这番话,像一盆冰水,
把所有人的假面都给浇了下来。全家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都站起来,想围攻我。
林城往前一站,护着我,眼神冷得像冰。“谁他妈敢动我老婆一下试试!
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林城是健身房的常客,一身腱子肉,他们这群养尊处优的货色,
加起来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果然,没人敢再往前一步。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灶台前,
“啪”的一声,关掉了燃气。然后,我解下我妈身上那条象征着囚服的围裙,扔在地上。
“妈,今天我们不伺候了。我带你出去吃,吃顿好的。”我妈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
有犹豫,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了太久的解脱。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走出厨房门的时候,她第一次,没有低头,而是直视着我爸那张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
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今天这顿饭,你们想吃,就自己动手做吧。
”我爸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呆了,反应过来后,扯着嗓子,发出了他惯用的威胁。
“张德凤!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他妈给我回来!”我妈的脚步,
微微顿了一下。我立刻凑到她耳边,大声说:“妈,别怕!他这破房子不住也罢!去我家住,
我家房间多,我跟林城还有辰辰都欢迎你,比这儿热闹!”“好。”我妈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阳光打在她身上,我第一次觉得,我妈的背影,
那么挺拔。8.我跟林城带我妈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厅。我点了一桌子菜,
全是我妈爱吃但平时我爸不让做的。吃饭的时候,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给我妈戴上。“妈,金婚快乐。
”她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子,咧开嘴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好,
好……”她迭声说着,眼眶却红了。我给她点了一大份她最爱吃的酸菜鱼。她一个人,
几乎吃掉了大半盘,还吃了一整只大闸蟹,一条清蒸石斑鱼。那吃相,
哪里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倒像个饿了三天的孩子。吃完饭,她靠在椅子上,
摸着滚圆的肚子,一脸的满足。“小雪啊,自从我嫁给你爸,五十多年了,
我就没这么痛快地吃过一顿饭,吃的全是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
我知道,这五十年,她活得有多压抑。家里的餐桌,永远是我爸和我弟的口味优先。
她爱吃辣,我爸说吃辣上火,不准做。她爱吃鱼,我弟说鱼刺多,嫌麻烦。于是,
我们家的饭桌上,就再也没出现过辣和鱼。林城听了,嘴唇抿成一条线。“妈,要不,
你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们那房子大,你过来,辰辰也有人陪,热闹。”我拼命点头,
表示一万个赞同。我妈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拒绝了我们的好意。“你爸……他那个人,本性不坏的。他今天生气,也是怪我乱花钱,
毕竟现在赚钱不容易,是吧。”她竟然还在为我爸开脱。“我都能理解的。
我们都一起过了五十年了,早就习惯了。而且啊,说到底,你们有你们自己的小日子要过,
我一个老太婆,不能过去给你们添麻烦。”我眉头皱了起来。“妈!你过来跟我们住,
怎么能叫添麻烦呢?!”“你再想想,你这辈子还有好几十年呢,难道剩下的人生,
还要继续过这种看人脸色,连吃口自己喜欢吃的菜都得偷偷摸摸的日子吗?
”我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日子嘛,不都这样,忍一忍,
就过去了。”看她这么固执,我跟林城对视一眼,也不好再逼她。9.吃完饭,
我们开车送我妈回家。车上,我妈握着我的手,反复说,今天,是她这六十多年来,
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以前都是她伺候别人,忙前忙后,今天,
她也享受了一把被人伺候,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滋味。林城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们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策略,委婉地劝她。“妈,
你也可以先过来住一段时间试试。再说,你也有段日子没见着辰辰了,你不想你大外孙吗?
”“辰辰可是天天在家里念叨,说想外婆了。”提到自己的宝贝孙子,
我妈的态度终于松动了,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先过去住几天。
车子刚开到院子门口,我们还没下车,就听见不远处,一群大妈正围在一起,嗑着瓜子,
唾沫横飞地聊着八卦。而那八卦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我妈。“哎,你们是没看见啊,
那个张德凤,一把年纪了,还穿得跟个小妖精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相亲呢!
”“可不是嘛!听说那裙子花了两百块呢!我的天,两百块,能买多少斤猪肉了!
这老娘们儿,真是不知羞!”“就是就是,也就是我们家老陈脾气好,换了谁家男人,
受得了这种败家娘们儿啊,怕是早一巴掌打出去了吧!”说话的,正是我爸的铁杆牌友,
王嫂。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那些讥讽嘲笑,那些污言秽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
扎得我火冒三丈。更别说坐在后座的我妈了。她的脸,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年,只要他一有看不惯我的地方,
就喜欢跑到外面去跟这帮人说。一来二去的,我的名声,早被他给败坏光了。
”林城本来就因为之前我爸动手的事憋着一肚子火,现在更是听不下去了。他一言不发,
解开安全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就下了车。那背影,带着一股要杀人的气势。
“不给这帮长舌妇点颜色看看,她们还真以为自己是舆论法官了!”10没过一会儿,
就看到林城手里提着一个高压水枪回来了。那是我认得的,他平时洗车用的,
接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上,冲击力巨大。我心想,好家伙,这玩意儿还能这么用。
那群大妈还在那儿说得起劲,唾沫星子乱飞,压根没注意到危险正在逼近。下一秒,
一道强劲的水柱,像一条白龙,猝不及防地从天而降,精准地浇在了王嫂的头上。“啊——!
”王嫂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夏天穿得本就单薄,被这冰凉的水一冲,
她那件浅色的短袖瞬间紧紧地贴在身上,里面的深色内衣看得一清二楚。
她意识到自己当众出了大丑,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嗷嗷叫着就想冲过来跟林城拼命。结果,
林城手腕一抖,又一道更猛的水柱,直接把她冲得一个趔趄,一***摔倒在地上,
溅起一片泥水。“林城!你这个小畜生!你敢这么对我!”她坐在地上,一边抹脸上的水,
一边破口大骂。水枪的冲击力极大,她很快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林城发泄完了,才关掉水枪,对着王嫂,没好气地吼回去。
“你这张臭嘴,在背后嚼了我妈多少年舌根了?今天我给你好好洗洗,算是替天行道,
给你积点阴德!”“还有你!”他水枪一指,对着另外几个吓傻了的阿姨,“我警告你们,
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以后再让我听见谁在外面乱说我妈一句坏话,下一次,
就不是给你们冲个凉水澡这么简单了!”“都听明白了吗?!”他的声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