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城殇 清清潺 2025-09-07 08: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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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起砾沙,抽打在脸上生疼。律施妤伏在马背上,视线里只剩前方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

以及马背上那个与她几乎并驾齐驱的身影。边塞的风像刀子,也像烈酒,

刮过耳畔的除了呼啸,还有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欢呼与蹄音。这里不是京城演武场,

这里是草原部落最狂热的赛马节,规矩简单一冲 到最前面,摘下那杆插在终点的狼首旗。

她猛夹马腹,枣红马再次爆发出嘶鸣,奋力前冲。身侧,黑马上的少年侧过头来,

风帽下露出一双惊异却含笑的眼,似乎没料到这看似纤细的对手有如此持久的爆发力。

两人同时探身,手指皆触到了冰冷的旗杆。狼首旗被巨大的惯性扯起,

撕裂的布帛在风中发出刺啦一声脆响。欢呼声诡异地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嚣。

两人各执一半残旗,勒马停在场边,剧烈地喘息着,白气混着尘土在寒冷的空气里氤氲。

“喂,”少年先开了口,嗓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眼里却亮着光,

“你哪家的?马术不错。”律施妤抹了把脸上的灰土,扬起下巴:“你管我哪家的。

赢了就是赢了。”她刻意咬了个生硬的官话词藻,不肯露怯。少年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也不计较,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她马前,仰头看她。

阳光落在他尚且稚嫩却已见锋棱的脸上。“有道理。我叫萧锦芜,

我爹是北边护国府的萧将军。交个朋友?”律施妤犹豫了片刻。边疆之地,

两国百姓往来寻常,但他是对面萧将军的儿子....她最终还是跳下马,

拍了拍沾满尘土的骑装,尽量显得老成:“律施妤。我爹是镇守这边的律将军。

”“律将军的女儿?”萧锦芜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兴趣更浓,“难怪。听说律家枪法一绝,

没想到马术也这般厉害。”他解下腰间悬挂的一个小饰物,那不是中原常见的玉佩,

而是一截用火红狐毛精心编织的穗子,末端缀着一颗润泽的小小琥珀 。“喏,彩头。

我们那儿的风俗,赛马赢家得的,分你一半。”他将那赤狐穗递过来,颜色灼眼,

像一团凝固的火。律施妤没接,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探究。萧锦芜的手悬在半空,也不尴尬,

反而挑眉,半真半假地笑道:“怎么,不敢收?怕以后沙场上见了,

不好意思对我动手?”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和笃定,“等你真当上将军了,

我再来与你痛快打一场。”这话像根针,轻轻刺了一下律施妤心底最隐秘的渴望。

她猛地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眼眸深处,那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找到同类般的亮光。

她一把抓过那枚狐毛穗,触手温暖柔软。“谁不敢?等着就等着!到时你别哭!”那日后,

边境广袤的土地便成了两个少年人的乐园。他们似乎总有办法“偶遇”。

有时是在水草丰美的河谷。律施妤会带上家中秘制的肉干,

萧锦芜则偷带来他父亲珍藏的、口感醇厚的北地奶酒。两人并排坐在河滩大石上,

看夕阳将河水染成金红。萧锦芜灌了一口奶酒,咂咂嘴问道“听说贵女们笑不露齿,

行不动裙?”律施妤嗤笑一声,抢过酒囊也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让她微微蹙眉,却故作豪迈地抹了下嘴:“那是她们!我自小在边关长大,我爹说,

律家的女儿,首先得是能活下去的兵!那些规矩,见鬼去吧!”她说着,捡起一块扁石,

手腕发力,石子在水面_上蹦跳着飞出老远。萧锦芜眼睛一亮,

石子:“比一比?谁输了下回去偷我阿爷的更好的酒!”“怕你不成!石子惊起晚归的水鸟,

笑声顺着河水淌出很远。有时是在荒凉的戈壁滩。萧锦芜对律家枪法好奇不已,

缠着律施妤演示。律施妤拗不过他,便以树枝代枪,将一套基础枪法舞得虎虎生风。收势时,

脸颊微红,额角沁出细汗。“如何?”她略带得意地扬眉。萧锦芜看得认真,

摸着下巴点评:“刚猛无匹,是大开大阖的战场杀招。不过.. .”他顿了顿,

狡黠一笑,“若遇使巧劲的, 变招或许稍显凝滞。看我的!”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刃,

身形灵动如狐,演示了几式北地军中擅长的贴身短打和诡谲步法,

“这叫一物降一物!”律施妤看得目不转睛,

嘴上却不服:“花里胡哨!战场上哪容你贴那么近!“万一呢?” 萧锦芜收刃,笑道,

“兵法还讲出奇制胜呢!两人争论不休,最后往往以一场不分胜负的切磋结束,

直到夕阳西下,才带着一身尘土和畅快,各自打马归家。赤狐穗子悬在律施妤腰间,

随着马背颠簸,轻轻跳跃。还有一次,他们甚至偷偷溜到了两国交界处一座废弃的烽火台。

攀上高处,万里河山尽收眼底。风极大,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萧锦芜指着远方隐约的山脉轮廓:“看,那边过去,就是我们护国府辖地的草场,

夏天的时候,一眼望不到边的绿。”律施妤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轻声道:“我爹说,

再往南,穿过一片沙漠,就是我们的京城了。很繁华,

... ..总觉得没有这里天地开阔。”两人一时无言,并立风中。家国、边界,

这些沉重而模糊的概念,在那一刻变得具体起来,横亘在他们眼前,

也悄然落在尚且稚嫩的心上。萧锦芜忽然转头看她,很认真地说:“律施妤,要是没有打仗,

没有这些纷争,该多好。”律施妤怔了怔,垂下眼,

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剑穗上的狐毛:“是啊.. . .该多好。”那时的他们,

尚以为这样的时光会很长,长到足以忽略远方隐约的雷声。边境的日子并非总是晴空赛马。

三年后的一个秋日,阴云低压。律施妤带着一队亲兵, 疾驰过被焚毁的村庄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气味,残垣断壁间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

她攥着马缰的手指节发白,牙关紧咬。痕迹指向边境线另一方。士兵捡到的残破腰牌,

样式分明是萧锦芜那边的制式。“萧!锦!芜!”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胸腔被怒火和一种被背叛的刺痛填满。纵马直冲两国交界处的河谷,

那是他们后来几次“偶遇”、偷偷切磋或闲聊的地方。他果然在那里,似乎正等着什么,

看到她旋风般冲来,刚想抬手打招呼,迎面而来的却是狠戾的鞭风。

“萧锦芜!你们这些畜生!连妇孺都不放过!”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

萧锦芜格开她的马鞭,脸上惯常的笑意消失殆尽,

:“律施妤!你发什么疯!”“我发疯?你看看那边的村子!”她鞭子指向浓烟升起的方向,

“你们的人干的好事!装什么糊涂!“我们的人?”萧锦芜眉头紧锁,

猛地抓住她再次挥来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你冷静点!我们的人绝不会越境做这种事!最近边境不稳,

我正在查... .. ”“查?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她奋力想挣脱,眼眶却红了,

为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为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两人在河滩上激烈地争执,

剑拔弩张。直到萧锦芜的侍卫急匆匆赶来,低声禀报了几句,

又递上一件从袭击者遗落物品中找到的、并非本国所产的微小证物。争吵声戛然而止。

萧锦芜脸色铁青,松开她的手,捡起那证物仔细查看。律施妤也喘着气,盯着那东西,

又看看他异常难看却绝非作伪的脸色,满腔的怒火忽然被一股寒意取代。“是栽赃。

”他抬起眼,眸色沉冷如冰,“有人想挑拨我们两国开战。接下来的几天,

一种诡异的默契取代了敌意。他们各自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渠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追查那些“幽灵”般的袭击者。线索断断续续,

最终指向一个活跃在边境、背景神秘的茶商队。突击检查那支试图再次蒙混入关的商队时,

杀戮骤起。那些“茶商”身手狠辣,完全不是普通商人。律施好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

剑风凌厉,是律家标准的战场杀伐之术,却终究经验尚浅,被几个好手围逼得略显滞涩。

剑光划破她的袖口,险象环生。就在这时,一杆长枪裹挟着厉风闯入战圈,

,精准地挑开劈向她后心的刀。萧锦芜不知何时赶到,枪出如龙,与她背脊相抵。喘息稍定,

他格开一名敌人,侧头快速问道:“律家枪法以刚猛著称,

你怎的用剑?还....这般不要命?”律施妤反手刺倒一人,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微喘,

却清晰坚定:“枪是我爹的!我要用我的剑,护我想护的人,守我要守的国。那一刻,

萧锦芜猛地回头,看到少女染了血污的侧脸,眸子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心神骤然一荡,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撞入胸腔。乱平之后,

两人坐在狼藉的战场边处理伤口,闲谈良久。却发现彼此都偏爱前朝某位孤胆剑客的诗集,

都喜欢荒漠落日,都讨厌京都繁琐的礼仪。共同的喜好和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

迅速拉近了距离。边境的山川湖海,开始频繁见证两人的身影。有时是切磋武艺,

有时是争论兵书,更多时候,只是并肩坐着,看云卷云舒,说些无关家国天下的闲话。

隐秘的快乐像偷偷酿的酒,醉人,却也易碎。

律施妤眼中越来越多的光亮和偶尔走神时唇边的笑意,终究没能瞒过父亲律明远。

那日她巡边归来,心情颇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正小心翼翼想将剑鞘上有些松动的赤狐穗系紧,律明远的声音在她身后沉沉响起:“妤儿。

”律施妤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手下意识将剑穗攥紧藏在身后:“爹?”老将军的目光如鹰隼,掠过她慌乱的脸,

最终落在她紧握的手上,那抹刺眼的红色从指缝中漏出。他脸色沉静,

却自带沙场淬炼出的威压:“你近来,常往边境跑。”“女.儿....在练习骑射,

熟悉地形。”律施妤强自镇定。

“是与护国府的萧家小子一起‘练习’?”律明远的声音陡然严厉。律施妤脸色一白,

咬住了唇。“他是萧将军的儿子,将来是要执掌北境兵马的。”律明远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你是我的女儿,你们背后,是两国万千军民的性命和边境的安宁。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爹,我们只是.....”“只是什么?”律明远打断她,

目光锐利,“边境局势瞬息万变,今日把酒言欢,明日就可能刀兵相向!你们的一举一动,

落在旁人眼里,会生出多少事端?引来多少猜忌?你想过吗?你如今这点儿女情长,

是想做什么?葬送律家满门忠烈之名吗?让人戳着我律明远的脊梁骨,

说我女儿通敌? !”“爹,我们没有!您不知道,上次村庄被袭,

是有人栽赃!是他帮我一起查清了真相,

我们还一起剿灭了那些匪徒!他.. .”“闭嘴!”律明远厉声打断,

“匪徒?真相?妤儿,你太天真了!纵有宵小作祟,

也改变不了他是敌国之人的事实!今日他能与你联手剿匪,

来日他就能率铁骑踏破我们的关隘!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这道理还要我教你吗?”“爹!这不是道理,这是偏见!”律施妤胸口剧烈起伏,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我见过他的担当和正直!为什么非要因为他是谁的儿子,

就否定他这个人?家国大义难道就不容半点私情吗吗?

”“不容!”律明远心中是毫不动摇的冷硬,“律家儿女的私情,在国境线前,

就得斩断!你享受边关安稳,受百姓奉养,冠律家之姓,

起这份责任!这不是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的事!这是你的命!”“命?”律施妤声音颤抖,

带着绝望的嘲弄,“就因为生在律家,生在将门,

就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没有!”律明远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肩膀似乎垮了一瞬,但声音依旧冷硬如铁,“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

不许你再踏出军营半步!亲兵会看着你。至于这东西一”他目光扫过她紧握的手,

“你自己处理掉。别让我再看见。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去,背影如山般沉重。

律施妤僵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摊开手心。那枚赤狐穗已被汗水浸透。她看着它,

又看向父亲消失的方向,眼眶慢慢红了,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无力感将她淹没。同样的风暴,也席卷了北境护国府。

萧锦芜同样面对了父亲的雷霆之怒。萧老将军的话更为冷硬:“逆子!你与律家女往来,

是想将护国府置于何地?是想让天下人以为我萧家要勾结敌将,

图谋不轨吗?”萧老将军的怒吼在空旷的祠堂回荡。“父亲,我.... ”“断掉。

”萧老将军的声音不容置疑,“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帮你断掉。比如,

让那姑娘彻底消失。”萧锦芜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

在那双冷酷的眼睛里看到了绝非戏言的狠厉。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可以抗争,

可以受罚,但他不能让律施妤因他而陷入险境。所有的挣扎、不甘、愤怒,最终化为无力。

他挺直的背脊一点点佝偻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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