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脚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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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地的腥气还未褪去,林野挣扎着从地上一点点撑起身子,手腕上的破布己被血浸透。

他呼吸急促,刚才那句“醒了?”

还在耳边回荡。

那声音微哑,带着几分生怕惊扰的克制。

抬眼,林野看到一双灰布靴停在不远处。

顺着靴子往上,是一个瘦弱的少年,面容稚嫩,眉间却带着说不出的沉毅。

少年眨了下眼,丢来一个干瘦馒头。

“吃吧,镇上夜凉,挨饿容易出毛病。”

他低声劝道。

林野不知自己为何会受伤,更不知为何醒来就是这肮脏破败的边陲小镇。

周遭一片萧索,只有破旧的木屋和懒散的牲畜,街巷里偶有喝醉的汉子踉跄而过,夜风吹得门板咯咯作响。

他握住馒头的力气像是耗尽了全身。

唇齿间只剩下麦子的粗涩,却比大学食堂的味道让人安心些。

少年蹲下身,看了林野一眼,欲言又止。

“你怎么一个人倒在巷口?

哪家的人?”

他话音中带着警觉,林野察觉出一丝边城人的谨慎和自保。

林野摇头,嗓子里只有嘶哑的呼吸声。

“……我不记得。”

他说的是实话。

即使脑中乱成一团,前一刻像是从高空坠落,而此时只能先活下来。

少年盯了他几秒,轻叹了口气。

“今夜北风重,宿在街上要招耗子。

跟我去药堂吧,若兰姑娘心善,或许能帮你。”

药堂?

林野在迷蒙中听到这个字眼,下意识点头。

一路踉跄,少年伸手拖着他,沿着狭窄冷僻的巷口穿过几排破旧屋舍,来到一座门楣低矮但还算整洁的铺子前。

木门推开,一股草药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让林野只觉肺腑微微清新。

堂内亮着昏黄的油灯,地板擦得干净。

柜台后站着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子,眉清目秀,身着藕色衣裙,眼神澄澈如水。

她正翻着一册医书,听见脚步声,抬头,眸光落在林野手腕的血迹上,眉头一蹙。

“许青,你又捡了人?”

女子温和却带一点无奈。

少年许青嗫嚅着点头。

“若兰姐,他伤得不轻。

我怕再留外头……本地巡夜的不管事,废巷近几晚乱闹,有几家都失了东西。”

陆若兰放下医书,走到林野身前。

她皱了皱眉,手指纤细而稳健,轻轻翻开林野的伤口。

“伤口处理得不错,谁包的?”

林野却茫然摇头。

没有人包扎——是他自己在混乱中用破布捂住的,科学教过的急救法在此刻用处有限。

这种对话让他心生警惕,却又无从解释。

他只能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混乱太过显露。

陆若兰清洗伤口的动作麻利,一边给林野敷上草药一边开口。

“镇上这些日子动荡,有匪徒混进来了。

地界虽小,江湖却不太平。”

她看向许青,“你下次别叫陌生人进来,药堂不是义庄。”

但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温存的戒备。

林野默默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草药的清香和那双手的温度让他有片刻的归属感。

终于敷完药,陆若兰递给他一碗热汤。

她略带关切地说:“喝点吧,暖胃有益伤口愈合。

你叫什么名字?”

林野嗓子发紧,一时竟无从回答。

他思忖了片刻,只能报上自己的本名。

“林野。”

“林野?”

陆若兰重复一遍,声音柔和。

她不再追问,只示意许青收拾伤口旧布。

油灯下,林野的影子投在墙上。

他终于第一次端详药堂——数个药柜,墙上悬着铜制药杵,案头摆着一卷卷草药和几只未及收拾的木质药罐。

药堂并不富贵,甚至能看出岁月的斑驳,却井井有条。

门外偶有夜巡路人的低声交谈,一切显得安静却紧张。

“你不记得自己来路?”

许青忍不住问。

林野点头。

记忆里只有一种漂泊感,现实与幻想交叠,仿佛脑中有无数碎片,一时无法拼合。

陆若兰沉思许久,终于开口。

“林野,你昨夜伤重昏迷,本不该随便收留。

但我药堂门下不忍见死不救,暂且留你几日,你须得自己谋个生计,不可赖着。”

林野听得出这话的分寸与仁心。

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头,努力让自己显得沉默而可靠。

许青见状,微微一笑。

“若兰姐软归软,其实比巡夜的还凶。

你别怕,她心肠好。”

林野苦笑,发现这边城小镇虽乱,却也有人性光亮。

夜更深,药堂并无客人。

陆若兰在后院煎药,许青在堂中帮忙,林野坐在一旁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至少知道如何活命。

许青趁空闲蹲到林野身旁,悄声问道:“林野,你真不记得来路?

镇上最近说北境有乱兵南下,又说哪大户有仇杀。

你是逃难的吧?”

林野只摇头。

他不愿让自己因“异乡人”身份而惹疑,更多时只是专心聆听。

许青见他不开口,也不再追问,只低声劝说:“镇上逢乱,行事小心。

药堂虽不是最大的,但若兰姐有名气,巡夜的都不敢造次。”

林野点头,谨记于心。

药堂后院,陆若兰正在翻晒草药。

夜风掠过,药香与泥土味交织,林野借机缓缓起身,低头想帮忙。

陆若兰见他略显笨拙,轻道一句:“你先歇着,伤还没好,不必逞强。”

“我能帮点力气活。”

林野低声说。

他知道,能做事才有立足之地,不做事便只是个负担。

他回忆起大学时的勤工助学,搬书、打水、装袋,手脚虽慢却可靠。

陆若兰看了看他,眸光一动。

“你是个懂事的。”

她递了一摞干药材让他帮着归拢。

林野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弄错货品。

他发现这些草药,有的是前世只有在书本里见过的,或有新鲜者如“百草根”,或有熟悉者如“柴胡”。

若兰偶尔抬头纠正他的手法,却并不责难,反而耐心解释药理。

期间,药堂外闹哄哄起来。

有两个汉子带着泥污闯进门来,满脸风霜,嗓门粗哑。

“陆姑娘,外头有伤民来找你开药!

钱是锅里剩的小米,你且行个方便。”

陆若兰闻言眉头轻皱,取出药包飞快搭配,又让许青将汤药送出门外。

林野站在一旁,见她处理得井井有条,不动声色——这便是医学流派的仁心。

忙乱间,林野理解到一件事:在这个世界,医生就是江湖人的守护和博弈的交点。

药堂既为生存所需,更是庇护弱者之地。

夜深,药堂终于收拾妥当。

许青铺了个薄褥,让林野在角落安睡。

陆若兰则在临窗的桌案旁查阅药谱,偶尔回头瞥一眼林野。

林野闭上眼,内心异样平静。

他知道,这一夜是自己落脚古代世界的第一步。

曾经的脆弱消散殆尽,陌生与孤独却愈加清晰。

天色渐亮,药堂外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有两个黑衣壮汉匆匆路过,大声争论什么江湖规矩。

林野拉紧身上的破衣,屏息思考:这里的江湖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第二日清晨,林野醒来发现陆若兰正在检视药柜,她的细致手法和偶尔露出的愁容让林野察觉,药堂并非只是简单的救死扶伤之所。

外围的街道沾满泥水,有几个地痞在门口徘徊,似乎对药堂有些觊觎。

陆若兰有条不紊地迎客,言语柔和却透出几分拒绝的坚决。

“伤药只能出三份,剩下我需要备着急用。”

地痞们嘀咕几句,见她手中藏着点暗器,便无奈地走开。

林野在一旁目睹整个过程,佩服她的胆识和处世。

上午,药堂迎来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商人。

他带着病弱的幼子,语气谦卑却隐带权势。

林野默默站在一侧,不敢多言,只关注陆若兰如何与客人周旋。

商人的侍从见林野脸色不好,冷冷哼了一声:“药堂救人,却收流民?

真是古怪。”

陆若兰微微一笑,平静回答:“人命为重,贫富无分。

林野不扰生事,自会自立。”

林野没有回应,只低头收拾药罐。

他知道在这边城,身份卑微如他随时可能卷入争斗,唯有谨慎行事。

商人临走前递过一锭银子作为酬谢,陆若兰坚辞不受,语气更显清冽。

“药堂非商,道义不能乱。”

那一刻,林野的心头动了一下,也隐隐生出感激与敬意。

午后时分,街头突发喧闹。

传说有一群北境义士误踏边城,将镇上几家大户闹得鸡犬不宁。

镇民们纷纷议论,有人称江湖人不守规矩,有的则悄悄把药堂当成避风头的地方。

林野在这一日见识到最真实的江湖景象——不仅有刀光剑影,更有权势与底层的生存博弄。

药堂里偶有病民躲避打斗,陆若兰亲自煎药安抚,许青则小心应对外头的乱局。

傍晚时分,林野终于能短暂歇息。

他靠在药堂的窗下,看见外头飘来阵阵尘埃,夕阳被碎云遮盖,边城的轮廓显得格外苍凉。

许青拿来一碗粗茶,两人蹲在门槛边静静喝着。

许青随口问道:“林野,你可愿在药堂里帮忙?

若兰姐人好,但药堂上下活计不轻。”

林野抬头,眼神坚定。

“我能干。”

许青笑了,拍了拍他的肩。

“镇上能活下去的,多半靠胆气。”

陆若兰走出来,眸底略带一抹忧色。

她望向夕阳,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只是轻声道:“新来的要自立。”

林野点头,不再多言。

他知道在这边城,每个人都在为生存拼命,也许这就是此世的江湖和家国。

入夜,街头打斗声渐远。

药堂安静下来,林野在角落铺好席子,身体虽累心却安稳。

他听见陆若兰和许青在小声议论镇上新来的北境武人,话音里隐约透出不安。

林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江湖传说,现代的知识在此刻变得渺小无力,只能靠双手真实地搏命。

这一夜,他终于在药堂还有温热的汤药和好心人的陪伴里,第一次觉得,这个冰冷柔弱的边陲小镇,也许能成为自己在异世的落脚之地。

而远处街巷传来的马蹄,和门外的杂乱喃语昭示着,属于乾元国的真实江湖,正在渐渐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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