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气缠身与中医预警
他把背包往桌角一甩，大咧咧坐下，对着后厨喊：“老板，来两大碗牛肉面，都加煎蛋！
再要一碟酱萝卜！”
喊完才后知后觉地揉了揉太阳穴——刚才还没觉得，这会儿坐下，脑袋里像塞了团湿棉花，沉得发懵，连鼻尖都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搓了搓手心，却没摸到平时的温度，反而触到一片冰凉，连指尖都透着青白色。
“怎么？
赚了钱还愁眉苦脸的？”
颜真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戏谑，“怕牛肉面不够吃？”
陆宅抬头往西周扫了圈，确定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谁愁了？
就是……有点头晕。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说着，又咳了两声，这次咳嗽带着点闷响，震得胸口发疼。
缠在手腕上的黑气轻轻动了动，颜真曦飘在他身后的空位上，红嫁衣的裙摆扫过凳脚，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盯着陆宅泛白的侧脸，眼底闪过丝犹豫——刚才在殡仪馆时，她就发现这凡人身上的阴气比早上重了些，现在看来，是昨晚自己没控制好黑气，顺着他抓布袋的手缠进去了。
可转念一想，这凡人本来就是自己的阳气来源，阴气重点正好能让他更依赖自己的“中和”，省得他总想着抢布袋换钱。
这么想着，她便把到嘴边的提醒咽了回去，只淡淡道：“吃了面就好了，凡人的身子就是娇气。”
陆宅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光顾着盯着后厨的方向盼牛肉面。
很快，两大碗冒着热气的面端上桌，琥珀色的汤汁里卧着油亮亮的煎蛋，牛肉片堆得冒尖。
他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热汤滑过喉咙，暖得他瞬间眯起眼，连头晕都忘了大半。
可没吃几口，他就觉得不对劲——胃里像揣了块冰，热汤下肚不仅没暖过来，反而泛起一阵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冻得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他放下筷子，捂着胃皱眉：“怎么回事……这汤是凉的？”
老板刚端着酱萝卜过来，闻言愣了愣：“小伙子，刚煮好的汤怎么会凉？
是不是你身子不舒服？”
说着还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被陆宅下意识躲开——他怕老板碰到自己手腕上的黑气，更怕颜真曦突然冒出来吓人。
“没事没事，可能是我刚才吹了风。”
陆宅强撑着笑，拿起筷子又想接着吃，可刚夹起一筷子面，就觉得眼前发黑，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颜真曦这下真的慌了，飘到他身边，黑气不自觉地裹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没了平时的揶揄，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是不是阴气……别吵。”
陆宅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可视线越来越模糊，连对面的老板都变成了两个影子。
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面条，首接往旁边倒去——还好颜真曦反应快，用黑气托住他的腰，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老板吓得赶紧过来扶：“小伙子！
你这是咋了？
要不要去医院？”
陆宅靠在颜真曦用黑气织成的“支撑”上，勉强挤出个笑：“不用不用，我就是……就是没吃早饭低血糖。”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刚才王经理给的定金，抽了两张递给老板，“面钱，剩下的不用找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往外走，颜真曦的黑气悄悄缠在他腰上，帮他稳住脚步。
老板看着他晃悠的背影，还在后面喊：“小伙子，不行就去隔壁的中医店看看！
李大夫的医术可好了！”
陆宅没回头，心里只想着赶紧回出租屋躺会儿，却没注意到自己走的方向，正好朝着那家“李记中医”。
刚走到中医店门口，门帘就被一阵风吹开，里面飘出股淡淡的艾草香。
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老头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本线装书，抬眼就看向陆宅，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他的骨头：“小伙子，停步。”
陆宅脚步一顿，晕乎乎地回头：“大爷，我……我不是来看病的。”
老头没理他的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你要是再往前走三步，今晚就得躺进医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种让人不敢反驳的威严，连缠在陆宅手腕上的黑气都微微颤抖了下。
颜真曦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别坐！
这老头身上有阳气，能看见我！”
她的黑气瞬间收紧，想拉着陆宅离开，可陆宅却觉得腿像被钉在了原地——老头的眼神太吓人，而且他现在浑身发冷，中医店里的艾草香闻着竟让他觉得舒服些。
“我……我就是歇歇。”
陆宅扶着门框，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刚一坐下，就觉得一股暖流从椅子传到身上，稍微缓解了点寒意。
他抬头看向老头，才发现这老头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个不停。
“姑娘，躲在人家手腕上算什么本事？”
老头突然开口，声音朝着陆宅的手腕方向，“百年厉鬼不去地府报道，缠着个凡人吸阳气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的执念黑气灌进他身子里，是想让他替你挡雷劫？”
颜真曦的黑气瞬间炸毛，红嫁衣的虚影在陆宅身后一闪而过，却很快又缩了回去——她能感觉到这老头身上的阳气不是普通的阳气，是带着“镇魂”之力的，自己要是真现形，恐怕连三招都撑不住。
陆宅听得一头雾水：“大爷，您说什么呢？
什么姑娘？
我手腕上没东西啊。”
他说着还想把袖子撸起来给老头看，却被老头抬手制止。
“你看不见她，不代表她不在。”
老头从柜台后拿出个罗盘，放在陆宅面前的桌子上，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他的手腕，“你昨晚是不是碰了什么阴物？
还跟她有过肢体接触？”
陆宅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说的颜真曦和那个金丝布袋吗？
他张了张嘴，想否认，可胃里的寒意又涌了上来，疼得他弯下腰，额头抵在桌沿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
“别硬撑了。”
老头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三根银针，“她的黑气己经顺着你的经脉缠到肺腑了，再拖下去，别说赚房租，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
我先帮你把黑气逼到手腕，你再问问你那位‘鬼朋友’，是不是真要看着你死。”
说完，老头不等陆宅反应，银针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扎在他的虎口、手腕和肩膀上。
陆宅只觉得一阵酸麻，紧接着，一股热流从针尾窜进身体，顺着经脉往手腕涌去，原本缠在肺腑的寒意被热流推着，慢慢往手腕集中，疼得他差点喊出声。
“你……你住手！”
颜真曦的声音带着哭腔，红嫁衣的虚影在陆宅身后显现出来，这次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能看清她皱紧的眉头和泛红的眼眶，“别扎了！
我把黑气收回来就是！”
老头抬眼看向她，眼神缓和了些：“早这样不就好了？
你要是真想要阳气，好好跟他商量，犯不着用这么阴的法子。
这凡人虽然贪财，心肠却不坏，你要是好好待他，他未必不能帮你化解执念。”
颜真曦没说话，只是黑气慢慢从陆宅的身体里退出来，重新缠回他的手腕，只是这次的黑气淡了些，没再往他身体里钻。
陆宅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头晕和胃疼都缓解了大半，他抬起头，正好看见颜真曦的虚影——红嫁衣在艾草香的映衬下，没了平时的吓人，反而透着点委屈。
“你……你真能看见她？”
陆宅指着颜真曦，看向老头，声音都在发颤。
老头收起银针，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茶推到他面前：“喝了这个，能把剩下的阴气排干净。
我家世代都能看见这些东西，算不上什么本事。”
他顿了顿，又看向颜真曦，“姑娘，你那金丝布袋里的玉饰，是不是你生前的定情信物？
执念都缠在那上面了，难怪你舍不得让他碰。”
颜真曦的虚影猛地一震，红嫁衣的金线牡丹都跟着晃了晃，她看向老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
老头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你这执念太重，要是不化解，再过几十年，就得变成凶煞，到时候别说吸阳气，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这凡人虽然现在是个废物，可他身上有纯阳之体的底子，只要好好修炼，以后说不定能帮你渡了这百年执念。”
陆宅听得云里雾里，喝了口草药茶，暖得他浑身舒服，忍不住问：“大爷，您说我有纯阳之体的底子？
那我能修炼吗？
就像小说里那样飞檐走壁？”
老头被他问得笑了：“能不能修炼看你自己，不过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里的阴气排干净，再补补阳气。
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抓药煎着喝，连喝三天，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再来找我。”
说着就拿起笔，在纸上写起药方。
颜真曦飘在陆宅身边，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这凡人竟然有纯阳之体的底子，更没想到这老中医能看穿自己的执念。
要是陆宅真能修炼，那以后自己的阳气不仅有了保障，说不定真能化解执念，不用再做孤魂野鬼。
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对他做的事，她又觉得有点愧疚——刚才要不是这老中医，陆宅说不定真的会被自己的阴气缠死。
她悄悄碰了碰陆宅的胳膊，声音放软：“刚才……对不起。”
陆宅正盯着药方看，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她的虚影，咧嘴笑了：“没事，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你要是真把我弄死了，谁给你攒优质阳气啊？”
他笑得没心没肺，颜真曦看着他的笑脸，红嫁衣下的耳根又泛了红，赶紧飘到柜台另一边，假装看墙上的草药图谱。
老头把药方递给陆宅，又叮嘱：“这药得用砂锅煎，不能用铁锅。
还有，晚上别熬夜写代码，阳气最容易在半夜耗损。
你那位鬼朋友要是敢再往你身上灌阴气，你就来店里找我，我帮你收拾她。”
颜真曦闻言，虚影都抖了抖，没敢反驳。
陆宅接过药方，揣进怀里，又掏出钱给老头：“大爷，多少钱？
医药费和茶钱。”
老头摆摆手：“不用钱，就当是结个善缘。
你要是以后真能帮那位姑娘化解执念，记得来给我送壶好酒就行。”
陆宅也不矫情，把钱收起来，笑着说：“一定一定！
大爷您放心，我肯定好好修炼，帮她化解执念！”
说完，他跟老头道别，扶着墙慢慢往外走——虽然还有点虚，但比刚才好多了。
颜真曦的虚影跟在他身后，红嫁衣的裙摆扫过地面，没留下半点痕迹。
走到街角时，陆宅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对了，大爷还没问您贵姓呢？”
老头坐在柜台后，挥了挥手：“姓李，叫我李大夫就行。
记得按时吃药！”
陆宅应了声，转身往药店走。
颜真曦飘在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药方，轻声说：“刚才……谢谢你没怪我。”
“怪你干嘛？”
陆宅耸耸肩，“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要是出了事，我的棺材雕文生意不就黄了？”
颜真曦知道他是在嘴硬，却没戳破，只是悄悄用黑气帮他挡了点路边的凉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映出陆宅的影子，而他的影子旁边，隐约能看到一缕红色的微光，像跟着他的小尾巴，不离不弃。
可他们都没注意到，在他们走后，李大夫从柜台后拿出个罗盘，罗盘的指针不再指向陆宅离开的方向，而是转向了殡仪馆的位置，指针疯狂转动，颜色慢慢变成了黑色——那是凶煞即将出世的征兆。
李大夫皱紧眉头，喃喃自语：“看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那殡仪馆里，恐怕藏着比厉鬼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