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决定去帮忙
也还好，招新周有约莫七天。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为启穹学院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少女将背包的背带往上拉了拉，汇入了前往新生报到处的人流中。
最边缘，几乎要贴着广场花坛的地方，摆着一张孤零零的长条桌，上面挂着一个皱巴巴的牌子，用最普通的字体写着：“F级报到处”。
这里几乎无人问津，偶尔有几个像伍茗一样，穿着普通、独自一人的新生低着头快步走来。
伍茗径首走向那张桌子。
桌后的学长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
“身份证明。”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被分配到苦差事的怨气。
伍茗默默地递上伪造的入学通知书。
学长瞥了一眼，从桌子下摸索出一张暗灰色的卡片和一把钥匙以及暗灰色腕带，随手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7号楼，你的宿舍。
卡是身份卡，也是饭卡和门禁卡，别弄丢了，补办很麻烦。”
“……哦对，记得把腕带戴上。”
说完，他又低下头，完全没有交流的欲望。
伍茗收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离去。
暗灰色的腕带入手冰凉，是一种廉价的塑料质感，边缘甚至有些粗糙的毛刺。
她随手将其扣在手腕上，藏进了袖口里。
广场上人声鼎沸，不同颜色腕带的学生三五成群，笑语晏晏。
她独自一人，逆着最热闹的人潮，走向地图上标注的7号楼。
越是往校园深处走，道路两旁的植被就越是稀疏，建筑也愈发显得老旧。
光鲜亮丽的玻璃幕墙和设计感十足的教学楼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斑驳的红砖墙和爬满墙壁的藤蔓。
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一丝潮湿和沉寂的味道。
7号楼，或者说，被学生们私下称为“遗忘角落”的地方，静静地矗立在校园的最北端，紧挨着一道高高的围墙。
它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默然注视着不远处那些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建筑群。
楼体外墙的水泥块大片脱落，露出内里的砖石，窗户的铁栏杆上锈迹斑斑。
楼下只有几辆破旧的自行车孤零零地靠在墙角。
她的宿舍在西楼。
404，一个算不上吉利的数字。
不过幸好她一无所有，所以也没有什么要搬的行李。
其实七号楼内部看起来还可以，毕竟再怎么也是这种天龙人学校的住宿楼，只是外墙比较老旧。
用钥匙打开门，伍茗和自己目前除了桌子和空床板外一无所有的单人间面面相觑。
好吧。
少女把自己背包里的一堆枪械和武器拿出来放好。
刚刚背着这些东西走来走去，对她的体力消耗的可不少。
匕首被看似随意地丢在桌角，各种枪械则被小心地拆解开，每一个零件都用软布擦拭后，藏进了床板与墙壁的夹缝里。
至于那把狙击枪，则被她重新收回了吉他包，立在墙角，看上去就像一件普通的乐器。
做完这一切，伍茗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咕——饿了倒没事，主要是渴了。
于是小杀手背着背包，灵巧的走下了楼来到刚刚的新生报到处。
刚刚那个学长还在玩手机。
少女轻轻敲了敲桌子，指着他身侧的一堆矿泉水。
“学长，我可以拿一瓶吗？”
桌后的学长终于将视线从手机那花花绿绿的屏幕上挪开。
正常人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现代社会要渴死了讨水喝，那学长愣了愣后，点头。
于是伍茗利落的拿了一瓶，小杀手把水放好，再次伸手乞讨。
“我能再要一瓶吗？”
那学长被这接二连三的请求弄得一头雾水，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抬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
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你这人怎么回事？
没完了是吧？”
对方嘟囔了一句，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行了行了，赶紧拿走，别在这儿杵着，影响不好。”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伍茗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目的达成，她便转身将两瓶水都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有了这些，至少今天不用再为水源发愁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片区域时，注意到旁边的E级生招生处有些喧哗。
与F级这边的门可罗雀不同，那里有好几个手腕上戴着深蓝色（C级）或墨绿色 (D）腕带的学长，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桌沿，将一个瘦弱的身影圈在中间。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谢少吗？
怎么，去年F级蹲得不舒服，今年又回来重温一遍？”
领头的一个高个子男生语带嘲讽。
他身边的几个人立刻发出了配合的哄笑声。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少年，身形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F级制服，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微长的黑发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自始至终，对方都低垂着头，沉默地站着，仿佛那些刺耳的言语都落在了空处。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高个子男生见对方不回应，觉得失了面子，伸手不耐烦地推了谢知行的肩膀一下。
谢知行踉跄了一步，怀里抱着的一摞书和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洁白的纸张在灰扑扑的地面上散开，显得格外狼狈。
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地捡拾那些散落的文件。
“哟哟，又被‘拜托’搬文件了啊，我看，我们这里新生处也要你帮帮忙……”高个子男生笑着又从桌子上拿出一堆文件，甩到谢知行怀里，他踉跄了一下。
“你知道规矩的，放到一号教学楼五楼的学生会，然后——我能帮忙吗？”
清脆，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的声音。
瞬间，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
起哄的笑声戛然而止，高个子男生脸上戏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所有人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声音的来源——那个始终站在F级报到处边缘，把自己裹在兜帽阴影下的新生身上。
被围在中间的谢知行，正准备弯腰捡起第二份文件的动作也停滞了。
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抬起头，透过那副老旧的黑框眼镜，望向那个陌生的身影。
阳光有些刺眼，少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似乎正首首地看着这边，平静无波。
“哈？”
领头的高个子男生——赵文峰，最先反应过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错愕地挑了挑眉，随即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他松开按着谢知行的手，转过身，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朝伍茗走近了几步，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我说，你是谁啊？
新来的F级？”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浓浓的优越感：“怎么，想学那些英雄救美的故事？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少女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老老实实的指着旁边桌子上的果盘，她语气认真。
“我帮你们搬文件，能给我一个苹果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