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枫,我被我的亲生父亲逼死在了二十五岁生日那天。
他打着“寻亲二十三载”的旗号找到我,却把我当成摇钱树,榨干我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当我从林家豪宅的天台一跃而下时,楼下是他雇来的直播车和漫天恶意。再睁眼,
我回到了他联系我的三天前,噩梦开始的地方。这一次,我看着手机里那个熟悉的号码,
按下接听键。“喂?是枫枫吗?我是爸爸啊!” 我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声音缓缓勾起嘴角。
“戏台还没搭好,你就已戏瘾大发了吗?” “这一世,我请你好好演。
”--01脑袋里像是被灌满了灼热的铅液,又沉又痛,嗡嗡作响。最后灌入耳膜的,
是楼下那片虚假夸张的惊呼,还有呼啸的风声,以及……我自己骨头碎裂的闷响。冰冷,
窒息,无边的黑暗。我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濒死的鱼被狠狠砸回岸上,胸腔***辣地疼,
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手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血,没有破开的大洞,
只有指尖下年轻皮肤温热的跳动。我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花了半秒才聚焦。
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造型,意大利定制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我惯用的那款木质香薰,淡雅,清新。
我躺在那张能把我整个人陷进去的乳胶床垫上。我……没死?不,我死了。
从三十八楼跳下去,不可能活。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城市标志性的璀璨夜景。这是我的卧室,在我养父母——不,
在我真正的父母——林家顶层豪宅里的卧室。在我那个亲生父亲雷霸天出现之前,我的卧室。
心脏又是一阵痉挛般的抽搐。我跌跌撞撞地扑进浴室,撑在冰冷的盥洗台上,看向镜子里。
一张年轻俊朗,甚至带着点稚气的脸。二十四岁,眼底还没有被无尽的纠缠,
网暴的恐惧和彻底的心灰意冷侵蚀。皮肤光洁,
没有后来因失眠和压力爆出的痘痘和深重的黑眼圈。我颤抖着伸出手,触碰镜面。冰凉的,
实实在在的触感。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巨大的荒谬感和狂喜席卷而来,几乎将我冲垮。
我扶着洗手台,大口喘息,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剧烈情绪。仇恨、后怕、狂喜,
还有冰冷刺骨的决绝,在我血管里疯狂奔涌。死了又活,这种只在小说里见过的桥段,
竟然发生在了我身上。重生?我回到了什么时候?我冲回卧室,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指纹解锁,屏幕亮起——2025年6月18日。
距离那个自称寻了我二十三年的亲生父亲雷霸天第一次打来电话,还有三天。
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狂笑,笑声干涩,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害怕的冰冷。老天爷,
***玩我呢?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让我体验一遍从天堂到地狱,再把我丢回起点?
很好。非常好。雷霸天,我的“好父亲”。你不是喜欢演吗?不是渴望流量和金钱,
连儿子的命都可以拿去换热度吗?这一世,我陪你演到底。只是这剧本,该由我来写了!
冷静,必须冷静。前世就是太过感情用事,被那所谓的“血缘”和“孝道”绑架,
一步步退让,最终被逼上绝路。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我深吸几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雷霸天是如何声泪俱下地诉说他二十三年的艰辛。如何用DNA报告砸懵我。
如何一步步用亲情捆绑我。如何在我稍有抗拒时就发动舆论道德绑架。
如何未经我同意曝光我的隐私。如何拉着我直播带货。
如何断章取义聊天记录把我塑造成“不孝子”最终把我逼上天台……一幕幕,一帧帧,
刻骨铭心。这些记忆,现在就是我最强大的武器。我没有丝毫犹豫,
第一个拨通了苏媛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传来那个清脆又带着点依赖的女声:“枫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呀?”是苏媛。我的女友。
前世,她试图帮我,却同样被雷震天的水军污蔑成“贪图林家钱财,
挑拨父子关系的心机女”,最终也无力回天。听到这久违的熟悉声音,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酸涩得厉害。我闭了闭眼,再开口时,
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异常,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媛媛,还没睡?想你了。”“唔,
刚刷剧呢。”她声音有点含糊,随即关切地问,“你声音好像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刚醒。”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媛媛,
我记得你有个表哥是开私人侦探社的,对吧?帮我联系一下,查个人,要最详细的,
越快越好。”“查人?谁啊?”苏媛的语气立刻变得认真起来。
“一个可能很快会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人。”我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叫雷霸天,五十岁左右,
目前可能在C省一带活动,最近二十多年一直在‘寻亲’。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
尤其是……不那么光彩的那部分。”苏媛虽然疑惑,但听出我语气中的严肃,
没有多问:“好,我马上联系表哥。有照片或者其他信息吗?”“暂时没有,
线索可能有点模糊,重点查他过去的经济状况、社会关系,有没有不良记录,越细越好。
”我顿了顿,补充道,“费用不是问题,用我的副卡。”“明白。”苏媛干脆利落地应下,
“等我消息。”结束和苏媛的通话,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苏媛的表哥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靠谱,而且嘴巴严。接下来,是更重要的一步。我深吸一口气,
拨通了养父林国栋的电话。这个时间点,他通常还在书房处理文件。电话很快被接起,
传来养父沉稳温和的声音:“小枫?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听到这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声音,
我鼻尖一酸。前世,养父母尊重我的选择,虽不喜雷霸天的为人,却从未强行干涉,
只是在我一次次被伤害后默默支持,最后却眼睁睁看着我走向毁灭……我压下翻涌的情绪,
语气尽量平静:“爸,没打扰您吧?有件事想跟您和妈提前说一下。”“你说。
”林国栋的声音带着鼓励。“最近,可能会有一个自称是我亲生父亲的人来找我。
”我用尽可能客观的语气陈述,“他叫雷霸天,据说找了我很多年。
我已经让媛媛帮忙去查他的背景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国栋的声音明显凝重了些:“亲生父亲?消息可靠吗?需要爸爸这边做些什么?
”“DNA方面,等他找上门,我会安排重新做鉴定,全程保密。在此之前,我想请爸和妈,
”我顿了顿,声音无比认真,“无论对方看起来多么可怜,多么执着,
不管未来舆论出现什么声音,请一定不要因为心软而轻易答应他任何事,
尤其是经济上的帮助和公开表态。”我几乎可以预见,
一旦雷霸天发现林家父母的财富远超想象,会如何变本加厉地纠缠。林国栋沉吟片刻,
道:“小枫,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有问题?”“目前只是直觉和一些模糊的信息,
我不确定。”我不能透露重生,只能模糊焦点,“但我希望我们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是个……很会利用舆论和‘亲情’的人。”“好,爸爸知道了。”林国栋没有任何质疑,
立刻选择了相信和支持我,“我和你妈妈会注意。家里这边你放心,需要任何支持,
随时开口。记住,林家永远是你的后盾。”“谢谢爸。”我喉咙有些发哽。挂断电话,
一股强大的暖流和力量注入我的身体。和前世的孤军奋战不同,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有全心爱我的家人,有愿意帮我的女友。打开电脑,我快速建立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雷霸天,男,50岁,
C省口音…… 关键事件时间点:6月21日首次电话联系,7月5日DNA报告出炉,
7月10日高调相认,7月15日首次直播……合作MCN:星耀文化,
联系人王经理…… 黑料:曾因堵伯被拘留,欠债三十万,
寻亲故事多处时间线对不上……舆论爆发点:8月3日我首次拒绝直播,
聊天记录被篡改发布……我将前世关于雷霸天的所有记忆,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来。
每一个字敲下,都像是在将前世的伤疤再次揭开,但我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锐利。
记忆,就是我的武器。写完备忘,我从床头柜深处翻出一个全新未拆封的录音笔,充上电。
这只是明面上的一个,我还会准备更多隐蔽的录音设备。手机,电脑,手表……能装的地方,
我都不会放过。这一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威胁,每一个承诺,
我都会清晰地记录下来。做完这一切,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毫无睡意,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渐渐苏醒的城市。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是苏媛发来的微信:“表哥接单了,已经开始查了。另外,枫哥,你没事吧?
总觉得你今晚有点不一样。”我看着那条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当然不一样了。
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怎么可能还和过去一样。我回复道:“没事,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对了,媛媛,再帮我个忙,查一下‘星耀’、‘光芒’这几家MCN机构,
特别是他们近期有没有接触过寻亲主题的网红策划。”雷霸天前世的“合作对象”,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放下手机,晨曦的光芒刺破云层,落在我年轻的脸上,
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雷震天,好好享受你最后三天平静的日子吧。三天后。
我会在你最志得意满以为即将掌控一切的时候……把你最渴望的东西,在你眼前,
亲手碾得粉碎。我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窗,如同抚摸着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游戏,
开始了。02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苏媛表哥发来的调查信息越来越详实。雷霸天,五十岁,
早年在南方打工,经历混乱。那份长达二十二年的寻子历程,
在各大公益平台确实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照片从青年到中年,背景从工地到荒路,
眼神从焦急到麻木,时间线似乎都能对上。这份“坚持”本身,
几乎构成了一种悲壮的正义性。然而,细节处的裂痕愈发清晰。
近几年的经济流水显示他几乎没有正经工作,
却有几笔不大不小来自不同直播公司和所谓“文化传媒”账户的转账。旧的堵伯案底旁,
新增了几笔小额网贷的逾期记录。表哥的备注变得犀利:“寻亲可能是真的,
但人已经变味了。和网红圈、MCN机构勾连颇深,疑似在提前套现‘寻亲故事’。
”苏媛也确认,“星耀MCN”与他接触频繁。
一个名为“雷公寻子二十三载终团圆”的专题策划案已经初步成型,
里面甚至预设了几个“感人至深”的直播环节……养父母与我深谈时,气氛更加凝重。
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眼圈发红:“如果他真是……受了那么多苦,我们补偿他,
让他安度晚年。但是,小枫,妈妈只要你平安快乐。”父亲的眼神则锐利如鹰,
他直接让首席法务官和我对接,“所有沟通,全部留痕。必要时,我们可以提供一切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法律手段。”六月二十一日,上午九点零七分。手机屏幕亮起,
那个C省的号码如约而至。我的指尖没有丝毫颤抖,平稳地划过接听键。桌上,
钢笔录音笔的红光幽幽亮起,像一只冷静的眼睛。“喂?您好。”我的声音平淡,
带着接听陌生号码时应有的警惕。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因岁月和烟酒的侵蚀而显得异常沙哑的声音,
此刻因极度激动而剧烈颤抖着,那颤抖里带着一种几乎要冲破听筒的绝望和渴望。
“喂……喂?请……请问,是……是林枫吗?是林枫吗?”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
急切地确认着我的名字。我没有立刻回应,像是在辨认这陌生的声音。对方的呼吸猛地一窒,
随即像是崩溃了堤坝,嚎啕的哭声猛地炸开,那不是表演,
是积压了二十多年的痛苦和绝望最原始的表达。“林枫!是我啊!我是爸爸!
你的亲爸爸雷霸天啊!我找了你二十三年!二十二三啊!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啊!
我的儿啊——”哭声嘶哑,混着擤鼻涕和咳嗽的声音,真实得令人窒息。若是前世,
这哭声足以碾碎我所有的理智。此刻,我听着这滔天的悔恨,内心却像被冰封的湖面,
只有刺骨的寒意。我知道这痛苦是真的,但那痛苦的根源,才真正令人作呕。
“您先冷静一点。”我的声音放低了些,试图安抚,却依旧保持着距离,“慢慢说,
您到底是谁?怎么回事?”“我是你爸!”他哭喊着,语无伦次,“你***上,有块红胎记,
像个月牙……你小时候,发高烧,在县人民医院住了三天,
我……我那时候不是人……我没管你……我不是东西啊!”胎记是真的。住院的事,
养父母也提过。细节再次吻合。但这一次,我知道了他“没管我”的真正原因。
“您怎么找到我的?”我引导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被这激烈情绪冲击后的“茫然”。
“DNA!是警察帮的忙!科技好啊!”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急切地解释,
哭声稍歇,但哽咽依旧浓重。“比对上了!林枫,我们是亲父子!科学证明了的!
报告在我这里!我……我这就发给你看!”他的话语混乱却目标明确。警方,DNA,报告。
流程无懈可击。“报告?”我重复着,声音里适时地流露出一种对“真相”的复杂渴望,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对!报告!千真万确!”他忙不迭地保证,
仿佛慢一秒我就会消失。“林枫,爸爸不是来图你啥的!我真的……我就是想看看你,
给你磕个头,说声对不起……我找了你二十三年,就为这个……我明天就买火车票过来,
我就在你家楼下给你磕个头,磕完我就走,行不行?我就这点念想了……”同样的戏码,
卑微到尘土里的姿态,迫不及待要见面的核心诉求。我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在电话线里沉重地蔓延,只有他粗重而压抑的抽噎声。就在这时,
我的另一部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媛发来的微信,
只有简短一句话:“表哥刚挖到猛料:雷当年在派出所笔录承认,孩子丢那天,
他是在街边发廊嫖娼,完事发现孩子不见了!资料已加密发你。”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冰冷的文字证实了那最不堪的猜测,
一股荒缪和愤怒交加的感觉还是瞬间涌上我的大脑。街边发廊,嫖娼。
这就是我二十三年悲惨离散的根源。这就是电话那头,
这个哭得撕心裂肺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不是人”的男人,当年真正在做的事。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寻寻觅觅,所有的眼泪和忏悔,
都建立在这样一个丑陋又可悲的错误之上!我用力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那股想要对着电话嘶吼的冲动。电话那头,
雷霸天似乎被我的沉默弄得有些不安,试探着,用更加卑微的语气唤道:“林枫?
你还在听吗?爸爸……爸爸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那滔天的怒火和恶心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再开口时,我的声音甚至听起来更加柔和了,
带着一种被“巨大真相”冲击后的讶异和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后的平静。“我在听。
”我顿了顿,仿佛正艰难地消化着这一切,“您……先把报告发给我看看吧。”“好!好!
我这就发!这就发!”他如蒙大赦,连声应道。挂断电话,
微信很快收到了好友申请和那份报告图片。点开,某权威机构的正式亲子鉴定报告。
支持雷霸天与林枫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白纸黑字,科学认证。真的,血缘是真的。
寻找是真的。痛苦和忏悔,也是真的。但根源,是罪恶和肮脏的。我拿起内部电话,
打给苏媛,我的声音冷得像铁。“报告是真的。”“我收到你消息了。”我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把那份派出所笔录的原始档案,
想办法弄到最清晰的版本。还有,让他查,
雷霸天后来有没有再去过那家发廊或者类似的地方。所有细节,我都要。”“他明天过来。
一切,按计划进行。”挂断电话,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阳光猛烈,
繁华都市车水马龙,一片喧嚣盛世景象。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真的血缘,真的寻找,
真的痛苦,真的忏悔。配上一个真的,丑陋到极点的开端。雷霸天,我的父亲。
你二十三年的寻找,原来是为了弥补你一次嫖娼带来的疏忽。你所有的眼泪和忏悔,
此刻在我听来,是何等的讽刺与虚伪。我很期待。明天,看着你在我面前,
如何继续表演这出“情深义重”的戏码。我会好好欣赏的。03第二天下午,
天气闷热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我站在别墅二楼书房的窗帘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