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播间有个诅咒,在线人数一旦跌到444,我就会死。为了吸引观众,我什么都敢做,
可人数还是在疯狂下跌。情急之下,我听了榜一大哥的怂恿,从柜子里拿出了我爷爷的牌位。
我舔了一口爷爷的牌位,人数瞬间飙升到十万。可屏幕上,
一条血红的弹幕飘过:你爷爷……在你身后。1.我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T恤。
那条血红色的弹幕,像一道凝固的血痕,横亘在无数滚动的卧槽主播牛逼之上,
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直播间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已经从刚才濒临死亡的445,
一路狂飙到了100,001。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只有一种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的寒意。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连脖子都忘了转动,
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我身后的景象。一片漆黑。为了直播效果,
我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惨白的补光灯,光圈之外,皆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什么情况?榜一大哥别吓人啊!
我怎么感觉主播的脸色都白了?背后?背后有什么?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啊!
前面的,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主播背后那个衣柜的缝隙里,好像……有张脸!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我身后的确立着一个老旧的红木衣柜,
那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转身扑过去,
一把拉开了衣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我换季的旧衣服,散发着樟脑丸的味道。
我重重地松了口气,觉得肯定是那个观众在恶作剧。可当我转过身,重新看向手机屏幕时,
那条血红的弹幕又出现了,发送者依然是我的榜一大哥,渡我不渡她。不是柜子里,
就在你肩膀后面。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肩膀后面?
那不就是贴着我的后背吗?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后颈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一股阴冷的、带着尘土和檀香味的气息,
正对着我的脖子吹过来。我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直播间的人数还在涨,
12万、13万……无数的礼物特效在屏幕上炸开,跑车、火箭,几乎要将画面卡住。
主播快回头啊!我们都看见了!我的妈呀!那是个老大爷的轮廓!半透明的!
主播是不是在演戏?这特效也太真了吧?平台不管吗?这不是特效!
你们看主播的表情,她快吓哭了!我确实快哭了。那股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就在我的耳边。月月……一个苍老、沙哑,
又无比熟悉的声音。是爷爷!我尖叫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手机也脱手飞了出去,
屏幕朝下,直播间里顿时一片混乱的尖叫和惊呼。我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脊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终于停下。我惊恐地抬头,看向我刚才坐着的位置。那里,
空无一人。可空气里,那股熟悉的、爷爷生前最喜欢的檀香味,却越来越浓了。
2.我连滚带爬地捡起手机,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直播。可屏幕上,榜一大哥渡我不渡她
的私信弹了出来。别关,关了就死定了。我看着屏幕右上角,
在线人数已经开始从十五万的峰值缓缓下跌。
14.8万……14.5万……那个关于444的诅咒,
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不敢赌。我颤抖着手,把手机重新架好,镜头里,
我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弹幕上全是问号和各种猜测。刚刚是什么声音?
我好像听到了个老爷爷在叫人?主播摔得不轻啊,这是真吓到了还是剧本?
榜一大哥呢?快出来解释一下!渡我不渡她没有再发弹幕,而是继续私信我。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把你爷爷的牌位,摆在桌子正中间。
我看着那块被我随手丢在桌角的黑底金字牌位,上面故先考姜公讳山之灵位几个字,
在补光灯下显得冰冷刺眼。刚刚,就是我,亲口舔了它。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恐惧和恶心交织在一起。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哆哆嗦嗦地打字回复。
救你的人。他秒回。屏幕上,在线人数已经跌破了十万。
九万……八万……观众们的新鲜感正在快速消退,如果我再没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人数掉到444只是时间问题。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我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捧起爷爷的牌位,按照榜一大哥的指示,
将它端端正正地摆在了镜头的正中央。做完这一切,我紧张地盯着屏幕。人数下跌的趋势,
竟然真的……止住了。虽然没有回升,但稳稳地停在了七万多。我惊魂未定,
榜一大哥的私信又来了。去,给你爷爷上三炷香。我家根本没有香。我正想回复,
他就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门口,外卖箱。我愣住了,
将信将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我家门口那个破旧的外卖箱,
箱盖微微翘起。我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火味扑面而来。外卖箱里,
静静地躺着一捆黄色的、最劣质的线香,还有一个小小的铜制香炉,里面装满了灰白的香灰。
是谁?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我住的是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监控也是坏的。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操纵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可我没有选择。我拿着香和香炉回到镜头前,直播间的观众们彻底沸腾了。我靠!
主播这是要现场做法吗?大半夜的,牌位加烧香,我他妈直接举报封建迷信!别啊!
刺激!我就好这口!榜一大哥安排的?这到底是什么路子?我无视弹幕,
按照榜一大哥的私信指示,点燃了三炷香,对着牌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在惨白的灯光下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在线人数,
开始缓慢回升。七万五……八万……九万……我稍微松了口气,可榜一大哥的下一条指令,
却让我如坠冰窟。跪下,磕头。磕到你爷爷出来为止。3.你疯了!
我几乎是吼着打出这三个字。渡我不渡她:你也可以选择看着人数掉到444。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九万一。刚才的烧香,仅仅带来了不到两万的回流,
观众们显然在期待更刺激的。如果我不照做,人数很快就会再次下跌。我环顾四周,
冰冷的空气里,那股檀香味似乎淡了一些,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仿佛黑暗中,
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一双属于榜一大哥,一双……属于我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爷爷。
我不想死。我还有重病在床的妈妈要照顾,我们还欠着一大笔医药费。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来做这个离经叛道的直播,不惜一切代价博取流量。噗通一声。
我屈辱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膝盖磕得生疼。镜头前,我的脸涨得通红。弹幕瞬间炸了。
真跪了!主播为了流量也是拼了!虽然但是……感觉有点不尊重逝者啊。
楼上的圣母滚出去,主播不这么做命都没了!没看到直播间标题吗?
榜一大哥到底什么来头?感觉他在操控一切!渡我不渡她的头像,
在礼物榜第一的位置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冷漠地注视着我这个为了活命而摇尾乞怜的凡人。磕。他的私信只有一个字,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闭上眼,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一下,两下,
三下……我没有数自己磕了多少个,只觉得额头火辣辣地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直播间的人数在飞速回升。十万,十一万,十二万……打赏的礼物特效再次刷屏,
那些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嘲笑我的卑微。不知过了多久,我磕得头晕眼花,几乎要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我耳边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月月……别磕了……
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爷爷……头疼……我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抬起红肿的额头,
茫然地看向前方。牌位前的三炷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剩下三截光秃秃的香根。
而那袅袅的青烟,没有像往常一样散开,反而汇聚在一起,在牌位的上方,
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
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他正用一双浑浊又悲伤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是爷爷!
真的是我爷爷!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直到脊背再次抵住冰冷的墙壁。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出现了诡异的停滞。几秒钟后,铺天盖地的卧槽
淹没了整个屏幕。我看到了什么!那团烟变成人了!这不是特效!绝对不是!
你们看烟雾流动的细节!鬼!真的有鬼!妈妈我怕!但是又好想看!在线人数,
突破了二十万!而榜一大哥的私信,也如期而至。别怕,他伤不了你。现在,站起来,
走过去,问他一件事。问他,二十年前,他在村口的槐树下,到底埋了什么。
4.村口的槐树?我愣住了。我从小在城里长大,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跟爸妈回乡下老家。
爷爷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对他的印象,
只停留在一个慈祥、沉默、总喜欢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的老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槐树。
快问!榜一大哥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
我看着那团由青烟组成的、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恐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爷爷……
我颤声开口。烟雾组成的爷爷,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好像听不见我说话,
只是悲伤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听不见。榜一大哥的私信又来了,
你得用他留下的东西,才能跟他沟通。你脖子上戴的玉佩。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确实挂着一个玉佩,是爷爷去世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平安扣,色泽暗沉,甚至还有几道裂纹,我一直戴着,只是图个念想。
握住玉佩,把你想问的话,在心里默念一遍。我将信将疑,
trembling地握紧了胸前那块冰凉的玉佩。玉佩触手的瞬间,
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驱散了我心头的部分寒意。我闭上眼睛,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榜一大哥让我问的那句话。爷爷,二十年前,
您在村口的槐树下,到底埋了什么?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惊骇地发现,
爷爷那由烟雾组成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极度惊恐和痛苦的神情!他猛地朝我看来,
不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警告和制止的意味。他疯狂地摇头,虚幻的身体剧烈地波动起来,
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不……能……问……断断续续、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声音,
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我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玉佩扔出去。他真的能听到!直播间里,
观众们也炸开了锅。鬼魂显灵了!他好像在说话!主播在干嘛?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
在通灵吗?榜一大哥绝对是高人!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啊!
榜一大哥似乎对爷爷的反应早有预料,他的私信里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看来他想起来了。
继续问,别停。告诉他,如果他不说,我就让你把他的牌位,劈了。劈了牌位?
这比舔牌位还要大逆不道!我脑海里,爷爷痛苦的声音还在回荡。
月月……快走……快离开这……他不是在帮你……他是在害你……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一边是步步紧逼、掌控我生死的榜一大哥,
一边是拼命警告我、状似痛苦的爷爷。我到底该信谁?给你十秒钟考虑。
榜一大哥发来最后通牒,十秒后,人数如果开始下跌,你知道后果。我看向屏幕,
在线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五万,但增长的势头明显放缓。我知道,这二十五万双眼睛,
都在期待着更劲爆的场面。如果我停止,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死亡的阴影,
再次笼罩下来。爷爷,对不起了……我咬紧牙关,握着玉佩,
在心里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句威胁。爷爷,您快说吧,
不然……不然他就要我劈了您的牌位!话音刚落,爷爷的虚影猛地一颤,痛苦地抱住了头。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补光灯发出的白光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一股强大的阴风凭空出现,将桌上的东西吹得七零八落。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在我脑中炸开。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我昏迷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榜一大哥发来的最后一条私信。那是一张图片。图片上,
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被绑在一个古老的祭坛上。
祭坛之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赫然就是我爷爷。而在图片的右下角,用血写着一行小字。
二十年前,槐树下,埋的是你的新娘。我的新娘?什么意思?
巨大的谜团和恐惧将我吞噬,而直播间里,我爷爷那由青烟组成的虚影,在发出一声尖啸后,
猛地转向了镜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第一次不再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仿佛要透过这块小小的玻璃,看到另一端的某个人。他的脸上,不再是悲伤,不再是痛苦,
而是滔天的恨意。在线人数,就在这一刻,突破了五十万。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5.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有些刺眼。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酸痛,额头上一片黏腻的血污。昨晚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诅咒,牌位,榜一大哥,还有……爷爷的鬼魂。我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狼藉,
桌上的东西倒了一地,但爷爷的牌位和那个铜香炉,却完好无损地立在桌子中央。牌位前,
那三炷燃尽的香根,黑得像三只窥探的眼睛。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可额头的剧痛和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提醒我,那不是梦。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回拨过去。是姜月女士吗?您母亲今天早上突发心衰,正在抢救,
需要家属立刻过来签字!护士焦急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我脑子嗡
的一声,什么诅咒,什么爷爷,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抓起外套和钱包,
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赶到医院时,妈妈已经被送进了ICU,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脸色灰败。医生告诉我,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至少三十万。
三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坐在ICU门口冰冷的长椅上,
看着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余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昨晚直播的打赏,
平台要下个月才能结算。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声。是姜月小姐吗?
我是『渡我不渡她』先生的助理,姓李。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榜一大哥?
李助理……我声音沙哑,你找我有什么事?先生知道您母亲的情况了。
李助理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已经为您预付了五十万的治疗费用,现在钱应该已经到医院的账户了。我愣住了。
五十万?我立刻冲到缴费窗口,护士查询后,告诉我账上确实多出了一笔五十万的指定汇款,
收款人正是我母亲。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他为什么要帮我?我握着手机,
声音都在发抖。先生说,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李助理顿了顿,继续说,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