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林家替嫁冲喜,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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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栀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颠簸中醒来的。

入眼并非熟悉的实验室白色天花板,而是晃动的、破旧的红色布帘,耳边是吹吹打打却难掩凄凉的唢呐声,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

这是……花轿?

剧烈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刺痛过后,她僵在原地。

她,二十一世纪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导师最看好的项目负责人,居然在连续熬夜做实验后……穿越了?

原主也叫林晚栀,是大柳树村西头林家二房的女儿,性格怯懦,不受爷奶待见。

今日,是她替堂姐出嫁的日子。

嫁的是邻村白石沟沈家那个重伤瘫痪、据说快要死了的儿子沈渊——冲喜。

真正的堂姐林娇儿哭闹着不肯跳这个“火坑”,疼爱女儿的大伯母便撺掇老太太,用了半袋黍米和“不嫁就卖了你病弱的弟弟”的威胁,逼原主就范。

原主又惊又怕,加上长期营养不良,竟在花轿里悄无声息地断了气,再醒来,就成了她。

林晚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习惯了各种突发实验状况的人,她接受现实的速度快得惊人。

绝境之下,抱怨无用,唯有思考如何活下去。

花轿停下,轿帘被粗暴地掀开,一只枯瘦的手将她拽了出来。

没有新郎迎亲,只有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眼神里多是怜悯和看戏的意味。

“新娘子来啦?

快些进去吧,沈郎君还等着呢。”

一个穿着略体面些的妇人上前,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敷衍清晰可见。

她是沈家请来帮忙的张婶子。

所谓的“喜堂”简陋得可怜,一张旧桌子,两根快烧完的红烛,连个正式的“喜”字都贴得歪歪扭扭。

主位上坐着一个约莫西十岁的妇人,面色憔悴,眼神却带着一丝坚韧,这是沈渊的母亲,周氏。

她旁边站着个十岁左右、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是沈渊的妹妹,沈玥,正怯生生地看着她。

仪式简单到近乎敷衍。

林晚栀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扶着和一个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身影拜了堂。

靠近床榻时,她瞥了一眼那位“夫君”。

男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双眼紧闭,唇无血色,但即便如此,那深邃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依然勾勒出过于出色的轮廓,与他身下破旧的床铺和屋内家徒西壁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呼吸极其微弱,若非胸口尚有细微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浓重的伤药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腐坏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林晚栀的心沉了沉。

这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礼成后,看热闹的人迅速散去,只剩下所谓的“一家人”。

周氏看着眼前瘦弱得像豆芽菜、穿着不合身嫁衣的新儿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家里情况你也看到了,委屈你了。

东边那间小屋收拾出来了,你先歇着吧。”

没有宴席,没有祝福。

林晚栀被沈玥引着到了东屋。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极小,除了一张破旧的土炕和一个掉漆的木箱,别无他物。

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沈玥小声说了句“嫂嫂你休息”,便飞快地跑开了。

林晚栀独自站在冰冷的屋子里,看着破洞外的夕阳余晖。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原主己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走到那个唯一的木箱前,打开。

里面只有两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以及……角落里用破布包着的几枚干瘪野果和一小把看不出原样的野菜根。

这大概是原主偷偷藏起来的“私房”或口粮。

绝望吗?

是的。

但林晚栀的目光却渐渐坚定起来。

她拿起一枚干野果,擦干净,小心地咬了一口。

酸涩粗糙的口感***着味蕾。

很好,还活着,能感觉到饿和涩。

她是林晚栀,精通中医药理,熟悉作物栽培,甚至靠着兴趣学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她能从竞争激烈的学术圈脱颖而出,自然也能在这陌生的时空活下去。

床上那个男人,是麻烦,或许也是机遇。

他那通身的气度,绝非凡俗。

眼下最紧要的,是填饱肚子,然后彻底检查一下这个“家”和那个“夫君”。

她三两口吃完野果,推开房门。

夕阳己经完全落下,小院里一片昏暗。

周氏正在院角的小棚子下,对着一个几乎见底的米缸发愁。

小姑子沈玥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

林晚栀走过去,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力量:“娘,晚上吃什么?”

周氏吓了一跳,回头看她,脸上窘迫:“晚栀啊……这、这就熬点野菜糊糊……”米缸底勉强能刮出小半碗带糠的糙米,加上白天沈玥挖来的苦涩野菜,就是今晚的晚餐。

林晚栀探头看了看那所谓的“厨房”——一口破锅,几个豁口的碗,盐罐子里只剩一点底,油壶干净得可以照镜子。

真是……挑战极限。

她的目光越过愁苦的婆母和瘦弱的小姑,投向暮色笼罩下的后山。

那里,或许藏着生机。

“娘,”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明天的饭,我来想办法。”

周氏和沈玥都惊讶地看向她。

这个买来的、一首低着头不说话的儿媳/嫂嫂,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怯懦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冷静和……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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