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聿的娃娃亲是打娘胎就定下的。
十八岁那年他当着全校的面对林薇薇告白：“娃娃亲？那都是封建残余。
” 我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我同意解除婚约。” 第二天我报名了爆火恋爱综艺，
却意外在嘉宾名单里看到了影帝顾怀深的名字—— 那位从未参加过任何综艺，
据说背景深不可测的男人。 节目直播中，林薇薇故意泼湿我所有衣服。
顾怀深当众打开他的行李箱，里面整整齐齐全是当季高定女装：“从十六岁开始，
每一年我都为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只是你从未回头看过我。
”1窗外的蝉鸣像是黏在了午后的热风里，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
高三一班的教室像个巨大的蒸笼，空气凝滞，
只剩下头顶老旧的吊扇吱呀吱呀徒劳地转着，搅不动多少凉意，反而更添烦躁。
苏晚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摊开的物理习题册，笔尖在一个关于电磁感应的选择题上停留太久，
洇开一小团墨迹。她有些走神，视线虚虚地落在前排那个挺拔的背影上。沈聿。
这个名字在她齿间无声滚过，带起一丝微甜的涩。课间休息的嘈杂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模糊不清。直到那道清亮又带着几分刻意娇柔的声音穿透喧嚣，
骤然将一切背景音都压了下去。“沈聿哥哥！”全班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着，
齐刷刷投向门口。林薇薇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裙摆摇曳，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和羞涩，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沈聿几乎是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却浑然不觉，脸上扬起苏晚熟悉却又觉得有些刺眼的、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
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蚊子一样嗡嗡响起。“又是她啊……”“啧啧，
真积极，天天来。”“人家沈聿乐意呗，没看见笑那样儿。
”“那苏晚……”名字被提及的瞬间，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唏嘘。
苏晚垂下眼，盯着习题册上那团墨迹，感觉它正一点点扩大，快要吞噬掉整道题目。
指尖有些发凉。教室门口，林薇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沈聿哥哥，
生日快乐！这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做好的巧克力，希望你喜欢……”她微微仰着头，
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专注地只望着他一人。沈聿接过那份礼物，笑容灿烂：“谢谢薇薇，
你总是这么用心。”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陡然提高，
清晰地传遍整个骤然安静下来的教室，“正好，趁着今天，大家都在，
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苏晚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熟稔亲昵，反而带着一种急于撇清什么的迫切。苏晚的心脏，
猛地往下一沉。“我和苏晚所谓的娃娃亲，”沈聿的声音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敲进所有人的耳朵里，“那都是老一辈开玩笑的，
是封建残余，当不得真！”教室里死寂一片。吊扇的吱呀声前所未有的清晰。封建残余。
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晚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她记得奶奶拉着她和沈聿的手，
把玉佩戴在他们脖子上时慈祥的笑；记得每年两家人一起过年，
大人们笑着打趣“我们家小媳妇”；记得沈聿曾经偷偷攥着她的手，
耳根通红却语气认真：“晚晚，等我们长大了就结婚……”原来，
那些她小心翼翼珍藏的、视若珍宝的过往，于他而言，只是亟需摆脱的、可笑的封建残余。
沈聿的目光还钉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等待她回应、好让他彻底解脱的期待。
他甚至没再看身边的林薇薇，仿佛这场单方面的宣言，只是为了向苏晚一个人划清界限。
众目睽睽之下，苏晚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所有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同情，
有好奇，有看好戏的玩味。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灼烧着她的皮肤。然而她抬起头，
脸上却不见丝毫狼狈和愤怒，反而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淡，
甚至堪称从容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四个字，砸碎的不是她十几年的认知和期待。“沈聿，
”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你说得对。”她微微颔首，
每一个字都轻柔和缓，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决绝：“娃娃亲这种事，确实不该作数。
我同意，从现在起，解除婚约。祝你……”她的目光极轻地从沈聿瞬间错愕的脸上掠过，
再扫过他身旁表情微僵的林薇薇，笑意深了些许，“得偿所愿。”说完，
她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无视了沈聿骤然变得复杂、似乎想开口说什么的眼神，平静地坐下，
重新拿起了那支洇了墨迹的笔。指尖微微颤抖，被她死死攥住，压在习题册冰凉的纸面上。
身后的窃窃私语轰地炸开，像烧滚的水。她却只觉得耳边一片寂静，
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心口处某种东西彻底碎裂后，冰冷的空虚。也好。
2第二天，“‘霁月’官宣全新恋爱综艺《心动约定》，全网招募素人嘉宾！
”的巨幅广告占据了市中心电子屏的醒目位置。苏晚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抬头看着屏幕上掠过的唯美画面和报名链接，脸上没什么表情。阳光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了下眼。拿出手机，
个未接来电和塞满微信 inbox 的、来自沈聿以及双方父母的各种询问、劝解、质问，
她径直点开了那条招募链接。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顿了零点一秒。然后，
利落地填完了所有信息，上传照片，提交。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做完这一切，
她关掉屏幕，将手机扔回包里，像是随手扔掉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午后的阳光将她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熙攘的街道上。《心动约定》先导片拍摄现场。
镁光灯亮得晃眼，各种机位对准了布置得浪漫温馨的客厅区域。节目采用半直播形式，
此刻线上直播间已经蹲守了数百万观众，弹幕滚动得飞快。
苏晚穿着一身简洁大方的奶白色连衣裙，坐在弧形沙发的一角，姿态算不上拘谨，
但也并不热络。她听着对面一位男嘉宾有些紧张地做着自我介绍，目光礼貌地落在对方脸上，
心思却有些飘远。这节目效率高得离谱。从报名到海选，再到最终收到入选通知，
前后不过一周。快得让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反悔，或者去思考这个决定是否过于冲动。也好。
她需要一些全新的、足够忙碌和刺激的事情，
来覆盖掉那场充斥着蝉鸣和“封建残余”评价的、令人窒息的闹剧。
现场忽然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伴随着工作人员刻意压低却仍能听出兴奋的交谈声。
导演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都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苏晚若有所觉，
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向入口处。逆着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简单的白色衬衫，最顶端的扣子随意解开一颗，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黑色长裤衬得腿型笔直修长。他的出现，瞬间夺走了现场所有的光线和注意力。
男人面容清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着一个极淡的弧度。气质冷冽沉静，
像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与周遭刻意营造的粉红泡泡氛围格格不入。可他只是站在那里，
就自成焦点。3直播间弹幕在短暂的凝滞之后，彻底疯了。卧槽！！！！！！顾怀深？？？
？？？？？是我眼花了吗？是那个从来不参加任何综艺、连访谈都屈指可数的顾怀深吗？
！影帝？！他怎么会来恋综？！这个世界魔幻了吗？！救命啊啊啊啊啊老公！！！
你怎么下凡了！！！霁月牛逼！！！这阵容也太顶了吧！！！
等等……顾影帝这气场……是来找人谈恋爱的还是来开董事会的？苏晚也愣住了。
顾怀深。这个名字在娱乐圈和财经版块都如同一个传奇。
年纪轻轻横扫国内外影坛重量级奖项，背景成谜，传言家世显赫到令人咋舌，
且是霁月传媒背后极其低调的原始股东之一。他从不炒作，零绯闻，拒绝一切综艺，
是圈内出了名的难请和高冷。他怎么会……在她怔忪的目光中，顾怀深的视线淡淡扫过全场。
那目光沉静如水，掠过一张张或惊艳、或激动、或好奇的面孔，并未在任何一处多作停留。
最终，却精准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方向。苏晚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那眼神太快太深，她来不及捕捉其中任何情绪，他便已自然地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他朝着导演和几位已经惊得站起来的嘉宾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声音低沉悦耳：“抱歉，
路上有点堵车。”他走向沙发区域，步伐从容。在场的几位女嘉宾，
包括以美貌著称的新晋小花和林薇薇——是的，
林薇薇也不知道动用哪路神通也拿到了一个嘉宾名额——都不自觉地调整了坐姿，
流露出最佳角度的微笑，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顾怀深却径直走向了弧形沙发最边缘、几乎要被镜头忽略的那个空位。也就是，
苏晚旁边的位置。他自然的落座，带来一阵极淡的清冽雪松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
苏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来自斜对面林薇薇那道瞬间变得锐利且难以置信的视线。
直播镜头毫不客气地怼了过来，精准捕捉着他们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互动。
顾怀深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出现引发了怎样的地震，也没在意身旁的苏晚是何反应，
只是姿态闲适地靠进沙发里，目光投向正在说话的另一位嘉宾，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只有搭在膝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蜷缩了一下。
4节目组安排的第一个破冰环节是分组准备晚餐。别墅的开放式厨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苏晚主动选择了清洗食材的后勤工作，默默站在水池边处理着一篮生菜。水声哗哗，
暂时隔绝了身后的谈笑风生。林薇薇显然是厨房环节的焦点，她围着可爱的卡通围裙，
手法熟练地处理着一块牛排，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和旁边的男嘉宾互动频频，
镜头也格外偏爱她。“哎呀！”一声轻呼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脆响。苏晚回头。
林薇薇端着一个空了的玻璃碗，一脸懊恼和无辜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脚边是溅开的水渍和摔碎的玻璃渣，还有几片沾了水渍的生菜叶子。“对不起晚晚姐！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眼睛却飞快地瞟了一眼镜头方向，“我不小心手滑了，
把你刚才洗好的生菜打翻了……碗也碎了，真的对不起！
”那篮生菜是苏晚花了十来分钟才仔细清洗沥干，准备做沙拉用的。
苏晚看着地上狼藉的一片，还没开口，
又像是才注意到旁边料理台上放着的、苏晚准备等下清洗的其他蔬菜和一个装水果的玻璃盆。
“我帮你一起处理吧！”她说着，十分“热心”地就伸手去端那个装满水的玻璃盆，
意图明显是要帮苏晚“清洗”。苏晚眉头一蹙：“不用……”话未落音，
林薇薇的手“恰好”又是一滑。整整一大盆清水，夹杂着盆里原本浸泡着的圣女果、葡萄，
劈头盖脸，精准无比地，全泼在了苏晚的身上。瞬间，苏晚从头到脚湿透。
奶白色的连衣裙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线，也变得几乎透明，狼狈不堪。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滴落，冷得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上。直播弹幕也停滞了一瞬，随即爆炸。？
？？？？我靠！林薇薇故意的吧？！这“不小心”得也太准了！
苏晚好惨……全身湿透了……这还怎么录啊？薇薇也不是故意的啊！她都道歉了！
你们干嘛恶意这么大！就是，明明是好心帮忙！林薇薇用手捂住嘴，
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比苏晚这个受害者看起来还要惊慌失措：“对不起！晚晚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地太滑了……我、我帮你擦擦……”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就要往苏晚身上蹭，
动作幅度很大，看似擦拭，却反而将湿透的衣料弄得更皱更狼狈，几乎要走光。
苏晚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冰冷的水汽贴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