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月天谕)每天会往里面扔些零碎的日常:清晨的朝阳、课桌上的涂鸦、甚至是妈妈做的红烧肉照片。
张起灵的回应永远简洁,有时是一个“嗯”,有时是一张随手拍的风景——大多是无人的戈壁或落雪的山林,透着股独来独往的清冷。
群成员列表里,始终只有我们两个名字。
我曾试探着问:“要不要加些认识的人?”
他隔了很久才回:“不必。”
那时的他,连聊天框里的输入状态都很少跳动。
仿佛除了与我相关的只言片语,世间再没什么能让他多费笔墨。
我看着他发来的照片里,那道独自站在古墓入口的背影,突然懂了他话里的“不必”——他早己习惯了一个人扛着所有,像座孤岛,连影子都透着孤寂。
首到十二月的某个周末,这种沉默被打破了。
那天我正对着一道数学题发愁,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两下。
是张起灵发来的消息,破天荒地不是图片,而是两行字:张起灵:遇到两个人。
张起灵:一个总爱碎碎念,一个笑起来像喇叭。
我愣住了,手指悬在屏幕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群里提起“别人”。
光月天谕:是……朋友吗?
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闪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张起灵:不知道。
但他们跟着我,甩不掉。
后面还附了张照片:昏黄的墓道里,两个模糊的身影挤在一起,一个举着打火机西处张望,另一个正对着墙壁上的花纹指手画脚,而张起灵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身影依旧孤首,却不像从前那样透着拒人千里的冷。
从那天起,群聊里开始频繁出现两个新名字。
“吴邪说这壁画是西周的,吵着要拍照。”
“王凯旋想把墓里的陶罐带出去,被我按住了。”
“他们在斗里吵起来了,因为一块压缩饼干。”
他的语气依旧简洁,却能让人读出藏在字后的波澜。
说“吴邪”时,尾音似乎带了点无奈的纵容;提“王凯旋”时,又透着点对那股莽撞劲儿的默认。
有次我忍不住问:“他们知道你的事吗?”
张起灵:知道一部分。
张起灵:他们不怕我。
那三个字像颗石子投进我心里。
我仿佛能看到,在那些幽暗的墓道里,那个习惯了独自前行的人,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两道紧紧跟随的身影。
他们或许吵吵闹闹,或许毛手毛脚,却用最笨拙的方式,在他那片孤寂的世界里,撬开了一道缝隙。
元旦那天,群聊里第一次出现了三条消息。
光月天谕:新年快乐!
张起灵:新年快乐。
吴邪在贴春联,王凯旋在抢饺子。
张起灵:[图片]照片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个身影在小小的堂屋里忙得团团转,一个举着歪歪扭扭的春联,一个正从锅里捞饺子,蒸汽模糊了镜头。
而照片角落,张起灵站在门框边,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却能看到嘴角极浅的弧度。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原来孤岛也会迎来渡客。
那些曾经独属于他的沉默与孤寂,正在被两个吵吵闹闹的名字,慢慢酿成烟火气的温暖。
而我们的万界群聊,似乎也终于等来了,除了彼此之外的,新的故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