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陈玄趁着这难得的和平间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僧袍上的灰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摆出一点师父的架子。
“咳咳，三位……徒儿。”
这一声“徒儿”，让三只猴子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暴躁猴撇了撇嘴，没吭声，但捂着肚子的手更紧了。
袈裟猴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师父有何吩咐？”
眼镜猴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光芒：“根据社会学模型，您现在是在试图建立领导地位，但鉴于我们之间复杂的因果关系，我建议采用更平等的合伙人制度。”
陈玄嘴角抽了抽。
合伙人？
取经有限责任公司是吧？
“那个……为师是说，既然大家都饿了，当务之急，是先找些东西填饱肚子，对吗？”
陈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这个问题，得到了三只猴子出奇一致的认同。
“吃东西？
好啊！”
暴躁猴眼睛一亮，扛起金箍棒，指向山下。
“山下那村庄里人烟不少，俺老孙去随便抓几个凡人来，烤了当晚餐！”
陈玄吓得脸都白了。
吃人？
大哥，你是孙悟空，不是妖怪啊！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袈裟猴连忙制止：“悟空，我等乃出家之人，怎可伤及无辜性命？
这山间野果繁多，清泉甘冽，足以果腹。”
“吃果子？
那玩意儿能有肉香？”
暴躁猴一脸嫌弃。
眼镜猴再次插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仪器，对着周围的植物扫了扫。
“不妥。
在未对本区域生态进行全面采样分析前，贸然食用任何未知植物都存在中毒风险。”
“我需要计算每种果实的糖分、蛋白质和潜在生物碱含量，以制定出最科学、最高效的营养摄入方案。”
暴躁猴听得头都大了，一指头戳向眼镜猴：“你这呆子，叽叽歪歪说些什么鸟语？
信不信俺一棒子把你打回石头里去！”
“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会暴露你大脑皮层的沟回过浅。”
眼镜猴冷静地反驳。
眼看新一轮的争吵又要开始，陈玄一个头两个大。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三只猴子，虽然共享着“孙悟空”的记忆和身份，但人格却是完全独立的。
一个代表了孙悟空原始的、无法无天的魔性。
一个代表了被佛法驯化后，一心向善的佛性。
至于最后一个……怕不是代表了孙悟空那颗从石头里蹦出来，天生就懂变化的灵性，只不过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点歪了科技树。
三只猴子，三种极端。
而且，他们互相看不顺眼，都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孙悟空。
这队伍怎么带？
就在陈玄头痛欲裂之时，天空之中，一道金光骤然划破云层，笔首地朝着五指山而来。
金光落地，化作一名身披银甲、手持长戟的天兵。
那天兵神情倨傲，目光扫过陈玄和三只猴子，充满了轻蔑。
“大胆妖猴！
五百年禁闭，竟还敢在此地散发妖气，扰乱三界秩序！”
天兵的长戟一指，遥遥对准了他们。
“还有你这凡僧，与妖猴为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奉玉帝之命，特来查探，尔等速速束手就擒，随我回天庭受审！”
话音刚落，暴躁猴的火眼金睛瞬间红了。
“天庭？
玉帝老儿？”
他狞笑一声，身上的饥饿感仿佛都被这股怒火冲散了。
“俺老孙正愁没地方打秋风，你这送上门的食粮，倒是不错！”
说着，金箍棒迎风便长，眼看就要一棒子将那天兵砸成肉泥。
那天兵被暴躁猴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依旧嘴硬：“放肆！
你这泼猴，还想反抗天威不成！”
陈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打不得！
这要是刚出山就把天兵给打了，西天取经的路还没开始，就要被天庭通缉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袈裟猴和眼镜猴，指望他们能拦一下。
袈裟猴眉头紧锁，似乎在犹豫是该维护天庭秩序，还是该保护师父。
眼镜猴则是一脸兴奋地看着那天兵：“高维能量体！
他的铠甲材质非常特殊，如果能得到一块进行分析，对我的反重力引擎研究大有裨益！”
没一个靠得住的！
陈玄脑筋飞速旋转，再次将希望寄托于脑海中的那本《西天因果律记事本》。
他意念一动，翻开记事本。
扉页上，当前功德：0的字样，刺眼无比。
没功德了！
用不了！
陈玄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吃俺老孙一棒！”
暴躁猴己经高高跃起，金箍棒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当头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几乎是吼了出来：“住手！”
这一声，竟真的让暴躁猴的动作顿了一瞬。
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到陈玄身上。
陈玄顶着巨大的压力，迈前一步，挡在了天兵和猴子们中间。
他对那天兵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
“这位天将，莫要动怒，都是误会，误会。”
天兵见这个凡僧竟敢出头，冷哼一声：“误会？
妖气冲天，岂能是误会！
速速让开，否则连你一并拿下！”
陈玄心里骂娘，脸上却笑意不减。
他现在没功德，只能靠嘴炮了。
他必须想办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这个天兵忽悠走！
“天将有所不知，”陈玄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镇定，“我们并非妖邪，而是奉了东土大唐皇帝之命，应了西天我佛之允，更得了天庭玉帝之肯，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使团！”
这话一出，不仅天兵愣了，连他身后的三只猴子都愣了。
玉帝什么时候同意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
天兵皱眉：“一派胡言！
我怎未曾听闻此事？”
“此事乃是天机，玉帝他老人家深谋远虑，自然不会大肆宣扬。”
陈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编。
“天将您想啊，这妖猴压在山下五百年，为何偏偏今日出世？
又为何我这取经人，偏偏今日到来？”
“凡事皆有因果，这背后，自然是玉帝与我佛如来下的一盘大棋啊！”
那天兵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他转念一想，还是不对。
“就算如此，此地妖气波动剧烈，我奉命前来查探，总得有个交代！”
陈玄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他指了指眼镜猴：“天将有所不知，我这位徒儿，他……并非寻常妖猴。”
“他乃是天庭最新秘密研发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奉玉帝密令，在此地进行一项‘可控核聚变’的能量实验！
方才的妖气波动，正是实验所致！”
“你若不信，可以回去查阅天庭‘南天门计划’第三百六十五号绝密档案！”
“可控核聚变？”
“南天门计划？”
天兵彻底懵了，这些词他一个都没听过。
但“绝密档案”西个字，让他心头一凛。
万一……万一真有此事，自己冲撞了机密，那可是大罪！
眼镜猴也愣住了，他推了推眼镜，低声对陈玄说：“师父，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可控核聚变’这个概念，听起来很有研究价值！”
陈玄没理他，继续对着天兵加码：“天将大人，您看，您今日当值，辛辛苦苦，为的不过是天庭的俸禄和一份全勤。
若是耽误了卯时三刻的换班打卡，这个月的全勤奖可就没了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换班时间？”
天兵大惊失色。
陈玄高深莫测地一笑：“都说了，是天机。”
其实是他刚刚瞎蒙的。
但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脑海中的记事本突然轻轻一震。
叮！
因为化解了一场小劫难（天兵问罪），获得功德1点！
功德到账了！
陈玄心中狂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立刻消耗了这来之不易的1点功德，在记事本上飞速写下一行字。
“因为这位天兵的卯时三刻换班时间到了，所以他急着下班打卡。”
金光一闪，功德清零。
下一秒，那名天兵脸上的傲慢和怀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焦躁和不安。
他猛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低头掐指一算，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哎呀！
不好！
真的快到卯时三刻了！”
“我的全勤奖！
我这个月的绩效！
天杀的，要迟到了！”
天兵嘴里念叨着陈玄完全听不懂、但他却深以为然的词汇，急得满头大汗。
他看都懒得再看陈玄一眼，长戟往背后一收，嘴里大喊着“借过借过”，手忙脚乱地驾起云头，火急火燎地就朝着天庭的方向飞去。
那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十倍不止。
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山谷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暴躁猴和袈裟猴都看傻了，他们完全没搞懂，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天兵，怎么突然就跟火烧眉毛一样跑了？
唯有眼镜猴，推了推眼镜，镜片下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走到陈玄身边，低声问道：“师父，您刚才……是不是对他进行了小范围的认知修正？”
陈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个金手指，是他能在这个疯人院一样的世界里活下去的唯一依仗。
但眼下，最大的难题，还是他身后这三个麻烦的“徒弟”。
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