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老槐树下,盯着磨盘上那几粒摆得齐整的米粒,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滚,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圈湿痕。
“狗蛋,你蹲这儿瞅啥?”
二柱拎着半根啃剩的玉米棒子,凑过来拍我肩膀。
他刚从河沟里摸鱼回来,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还沾着泥点子。
我没回头,指着磨盘:“你看。”
磨盘是俺家祖传的,青石头的,边缘让几代人磨得溜光,中间的眼儿里还卡着半粒去年的黄豆。
此刻,那磨盘中央,三粒白花花的大米正排成一条直线,间距不差分毫,就像生产队里出工的社员,站得笔直。
二柱眯着眼瞅了半天,挠挠头:“这不就是几粒米吗?
你闲的?”
“不是我摆的。”
我声音发紧,“早上我来喂鸡,还没有呢。
刚才我去摘了个黄瓜,回来就有了。”
二柱的嘴张成了圆形,玉米棒子从手里滑下去,滚到槐树根旁。
他赶紧蹲下来,跟我一起盯着磨盘,呼吸都放轻了:“你没跟别人说吧?”
“没有。”
我摇摇头,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这事儿太怪了,俺们村谁会这么无聊,跑到俺家院子里摆米粒?
而且摆得这么齐整,比学校里老师用尺子画的线还直。
我们俩蹲了快一个小时,太阳都移到了槐树西边,磨盘上的米粒还是一动不动。
二柱突然捅了我一下,压低声音:“你说,会不会是……”他话没说完,就听见俺娘在屋里喊:“狗蛋!
二柱!
过来吃饭了!”
我和二柱对视一眼,赶紧站起来。
二柱捡起玉米棒子,跟我一起往屋里走,走两步还回头瞅一眼磨盘。
我跟他说:“这事别跟别人说,咱们明天再来瞅。”
二柱使劲点头:“中!”
吃饭的时候,我扒拉着碗里的红薯稀饭,心里老想着磨盘上的米粒。
俺爹问我:“狗蛋,你咋不吃菜?
是不是不舒服?”
我赶紧夹了一筷子咸菜,摇摇头:“没有,爹,我就是在想事。”
俺娘笑着说:“你个小屁孩,能有啥心事?
是不是又想跟二柱去河沟摸鱼了?”
我没说话,扒拉完碗里的饭,就跟俺爹俺娘说:“我出去玩会儿。”
跑到院子里,磨盘上的米粒还在。
我绕着磨盘转了两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