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珣到底是出现了,还一路循着我的轨迹跟随到这里。
命运还真是捉弄人啊!
真人叹息一声:“二小姐舟车劳顿半日,贫道着人带二小姐歇息片刻再做法事,您母亲会谅解的。”
“有劳真人了。”
司星殿和以前一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泥塑的天师皆渡上了金身,殿外也多了些香火。
无砚真人笑着解释:“上月有位门客捐了不少香火钱,羽士们就先给祖师渡上了金身。”
“那位门客倒是虔诚。”
我知道那人是宗越。
“说起来那位门客与你颇有渊源,今后若相见,二小姐遵循本心即可,天道自有好轮回。”
“多谢真人提醒。”
“时候不早了,姑娘去歇息片刻,贫道己差人准备好开坛事宜……我就不歇了,早点为母亲祈福,她便能多安生一刻。”
“姑娘的一片孝心定会感动上苍,吾也祝愿姑娘一生顺遂!”
法坛开设在乾坤殿,十数个小道童有序地列位护持,无砚真人亲自做法超度我母亲。
就在问灵阶段时,烛火猛跳了几下后被一阵诡异地风刮灭。
我看着那盏冒着青烟的油灯,心头一紧,莫非是母亲怪罪我没有帮衬荣安府?
望向无砚真人时,却见他仰天无尽地惋惜:“意动乾坤,天命如此!
薛二小姐的浩劫竟是受人诅咒的轮回之劫!”
“请真人明示。”
我揪紧了帕子。
无砚真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倘若你的挚爱,因你的恩人受尽磨难,需你在之间生死抉择一人,你当如何?”
怎么又是这句话?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我的挚爱受制于人?
未来的事变化无数,我又怎会全知道?
但他又似看到了结局一般,笃定道:“时机一到,你会做出选择的!”
原来,我的命数从未有任何改变!
午后,我思绪混乱地返回薛府,宗珣远远跟着,到门口就像一条体型巨大的狗,可怜巴巴地蹲回角落里。
我转身冷盯着他,他却望着我噙满讨好的笑。
我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脏乱的乞丐,和未来一统霸业的帝王联系到一起!
他可是圣人的九弟,大启的照璋王啊!
幼年就随圣人上战场,历练出铁血韧胆,外加一副颠倒众生的好皮囊,曾在大启风光无二!
却被宗越的父亲北清王陷害,落魄至此。
不过这些都是宗珣上位成功后我才渐渐知晓的。
想到我的人都死在他手里,就无法正视他,随即命春来将他赶到很远的地方。
只要看不见他就好!
至少这三日内都别出现在我身边。
因为接下来,仲兰台就要来提亲了。
仲氏皇商在都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脱离薛家,我也只能继续倚靠仲兰台。
不过,等了一天,该来的还是会来。
次日一早,薛萏便押着宗珣踹开我院子的门,将他扔在我脚边。
他被捆着手脚,腿骨也被掰折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瘸的,手脚筋都被北清王挑断过。
“你还有闲情看书呢!
瞧瞧这是谁?”
薛萏艳丽的脸昂起,轻蔑一讽,“我要把你不守妇道的证人带给爹爹看,看你还能不能活过今日!”
我继续翻书,呷了一口茶。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是替你嫁给那个残废,你不知感恩也便罢了,怎么还拖你自己的后腿?”
她嗤笑一声:“薛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好喝吗?”
“不知好歹!”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大有要冲上来跟***架的气势。
我放下书,认真看着她青白交加的脸。
“好吧,你想听什么实话?
让我承认和乞丐关系匪浅?
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谁信?”
“我不管!
你自己承认就好!”
她冲上来就拽我:“跟我去向爹爹说清楚!”
我大概是懦弱太久了,让她误以为我毫无反抗之力。
我起身,把书册重重砸在石桌上,砰地一声吓得她缩回手。
“你你……吓唬谁啊!”
我捏着她的下颚,警告道:“你再肆意妄为,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心里是不是还念着世子爷!
我告诉你,他将来是我的夫君,别忘了,你己经和仲兰台那个残废定亲了!”
“不需要你来提醒!”
她不提宗越还好,想到宗越娶了她之后的下场,我满腔的怒火被挑起,指甲掐进了她的皮肉里,疼得她哭着尖叫。
一众奴仆围过来,但都不是春来的对手,吭哧往那一站,硬是吓退三圈。
倒是锦儿来得及时,解了围。
通知我后天一早去善堂,见贵人。
这位贵人,便是仲兰台遣来提亲的媒人。
只是她真正的“贵”,无一人知晓。
她可是我和宗珣结仇的重要人物!
旧人重逢,怎么也得让我弥补前世的遗憾。
“滚!”
我一声呵斥,薛萏惊恐地带着人哭着跑回去。
春来眼尖地扶起地上男人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