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晕倒
他能看到林雨眼中的期待落空后的失落，能看到父母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状态。
这个家需要一剂强心针，否则很快就会在悲痛中彻底沉沦。
“跟他们说说你的计划，小雨。”
林风集中意念，试图影响弟弟的思维，“告诉他们你打算应聘哪些工作...”林雨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打印了几份简历，准备应聘几个技术学徒的岗位。
虽然起点低，但学成后收入不错...”父母终于有了些微反应。
母亲转过头来，眼神聚焦在小儿子身上：“技术学徒？
你不是最不喜欢机械类的工作吗？”
“人总是会变的，妈。”
林雨轻声说，避开了母亲的目光。
林风感到一阵欣慰。
这确实是他想传递给弟弟的想法——从父亲熟悉的领域入手，或许能得到更多指导和支持。
早餐后，林雨收拾完碗筷，回房换衣服准备出门。
林风跟着他，注意到弟弟打开衣柜时犹豫了片刻。
里面大多是休闲卫衣和破洞牛仔裤，不太适合求职场合。
“穿那件蓝色的衬衫，我去年送你的那件。”
林风集中意念想着，“还有那条卡其裤，看起来精神些。”
林雨的手在衣柜里游移，最终停在了那件几乎全新的蓝色衬衫上。
他愣了一下，仿佛惊讶自己会选择这件衣服。
“哥的生日礼物...”他喃喃自语，手指轻抚衬衫面料，“一次都没穿过。”
林风记得那件衬衫。
他用自己的第一笔项目奖金买了兄弟款，林雨当时还抱怨说太正式了，永远不会有穿的机会。
现在，林雨默默换上衬衫和卡其裤，站在镜前整理衣领。
镜中的他看起来几乎和林风生前一样专业得体，唯有眼中缺乏那份自信的光芒。
“你可以的，”林风在心中默念，“抬起头来。”
仿佛听到了无声的鼓励，林雨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背，眼神变得坚定了一些。
人才市场里人声鼎沸，求职者如潮水般涌动。
林风紧跟着弟弟，感受到他内心的忐忑不安。
灵魂体的好处之一是他可以轻易穿过人群，不会被推挤或阻挡。
“右边那家机械公司在招聘，小雨。”
林风尝试引导，“他们的要求不高，有培训计划。”
林雨的脚步迟疑地转向右侧，在一家本地机械公司的展位前停下。
招聘人员正忙碌地与几位求职者交谈，桌上堆着一叠简历。
“去拿张申请表，”林风继续传递意念，“问问他们学徒计划的具体内容。”
林雨拿起申请表，却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林风能感受到弟弟内心的挣扎——害怕被拒绝，不确定自己能否胜任。
就在这时，招聘负责人抬头看到了林雨，眼睛微微睁大：“哎呀，你不是林工的儿子吗？
林风是吧？
听说你在设计公司做得很好啊！”
尴尬的沉默笼罩了片刻。
林雨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林风感到一阵心痛，为弟弟也为自己。
“我是林雨，林风的弟弟。”
他终于低声回答，“我们是双胞胎。”
招聘负责人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表情尴尬：“对不起，我听说...请节哀。
你们长得真像。”
又是一阵沉默。
林风集中全部意念：“就现在，问他学徒的事！”
仿佛接收到了这强烈的信号，林雨突然开口：“我看到贵公司在招聘技术学徒，能了解一下具体要求和培训内容吗？”
对话就这样开始了。
林风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弟弟逐渐放松，甚至见弟弟提出了几个颇有见地的问题，招聘负责人明显对林雨产生了兴趣，让他留下简历，约定下周初试。
离开展位后，林雨长舒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做得很好，”林风想着，多么想拍拍弟弟的肩膀，“现在去下一家...”就在这时，林雨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好的，我马上回来。”
他挂断电话，语气焦急，“爸晕倒了。”
医生刚刚离开，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己经恢复意识。
母亲坐在床边，握着丈夫的手，眼中是尚未干涸的泪痕。
“只是低血糖加上过度悲伤，”医生临走前说，“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悲伤真的会致命。”
林雨站在卧室门口，表情复杂。
林风漂浮在父亲床边，心痛地看着父母憔悴的面容。
父亲的白发在枕头上散开，像一团雪白的云朵，却沉重如山。
“我去煮点粥，”林雨最终说，“爸醒来需要吃点东西。”
厨房里，林雨手忙脚乱地翻找米和锅具。
他显然很少下厨，连米放在哪里都不太确定。
“上面的橱柜，左边第二个，”林风集中意念，“两人份的米，水放到锅的内胆刻度2的位置...”林雨打开一个又一个橱柜，最终在正确的地方找到了米罐。
他量好米，清洗后放入电饭煲，然后盯着水位刻度犹豫不决。
“多一点水，爸胃不好，吃软一点的粥比较好。”
林风继续引导。
林雨仿佛灵光一闪，又多加了半杯水，才按下煮粥键。
等待粥好的时间里，他靠在厨房料理台边，目光落在窗外。
院子里，父亲精心打理的小菜园己经有些荒芜了，几株西红柿熟过头裂开了口，像无法愈合的伤口。
“该浇水了，”林风想着，“爸最宝贝那些蔬菜了。”
令林风惊讶的是，林雨似乎接收到了这个念头。
他走到后院，拿起浇水壶，笨拙但仔细地为每一株植物浇水，还摘下了那些过熟的果实。
回到厨房时，粥己经煮好了。
林雨盛出一碗，小心地吹凉，加入少许父亲喜欢的酱菜。
“妈，我煮了粥，你也吃一点吧。”
林雨轻声说。
母亲摇摇头，目光没有离开丈夫的脸。
林风感到一阵无力感。
他漂浮到母亲面前，集中全部意念：“为了爸爸，您必须保重自己。
吃点东西吧，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