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混沌裂缝里的青铜碑
时昭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副驾的安全带——副驾上的小夏正蜷缩着，额头渗出的血在她苍白的脸上洇开，像一朵将谢的山茶花。
“小夏？
小夏你醒醒！”
他喉间发紧，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混着雨声灌进耳朵。
刚才那辆失控的货车冲过来时，他本能地打方向盘，车身重重撞在护栏上，金属扭曲的尖啸声刺得他太阳穴发涨。
小夏的手指动了动，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浅痕。
时昭渊鼻子一酸，想起今早她还举着热奶茶冲他笑：“昭渊哥，今天加班到十点，我请你喝芋泥波波！”
那杯奶茶还搁在办公室茶水间，现在怕是早凉透了。
“坚持住，马上到医院了。”
他咬着牙踩下油门，雨刷器的“吱呀”声里，前方的路口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是救护车！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抹红光不是救护车的顶灯。
它来自混沌。
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打了个旋，撞上路边的梧桐树。
时昭渊的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眼前发黑。
等他再睁眼时，耳边己没有了雨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的轰鸣。
他躺在一片“碎石”堆里，那些石头泛着幽蓝的光，表面流转着细密的时间纹路，像被某种力量反复揉搓过的金属。
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这是哪儿？”
他撑起身子，后颈的刺痛让他倒抽冷气。
记忆还停留在车祸瞬间，但眼前的场景与现实彻底割裂。
他低头看向副驾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只有破碎的玻璃碴里，一小块芋泥波波的奶茶杯残片，在幽蓝的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时昭渊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穿月白道袍的年轻人站在三步外，发间束着一支青玉簪，手里把玩着一截空心杨柳枝。
他的眉眼极淡，像一幅被水洗过的画，唯有眼尾那抹红，像滴凝固的血。
“你……你是谁？”
时昭渊下意识后退，后背撞在一块凸起的碎石上。
年轻人没回答，反而抬手指向他的胸口。
时昭渊低头，这才发现怀里的半块青铜碑不知何时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
碑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他一个也认不全，却莫名觉得眼熟——像极了实验室里那本《上古神话考》里的拓片。
“终末之地的钥匙碎片。”
年轻人终于开口，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你捡到的，是时间之神和空间之主的‘眼珠子’和‘心肝’。”
时昭渊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年轻人指尖轻弹，青铜碑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两团幽蓝的光——一团像眼睛，一团像心脏。
“时间之眸。”
他指了指那团“眼睛”，“能看见未来三日内的必然事件；空间之心。”
又指了指“心脏”，“能撕裂空间短距离瞬移，还能凝出随身空间。”
时昭渊只觉喉咙发紧。
他伸手触碰那团“眼睛”，指尖刚碰到，眼前便闪过一段画面：——混沌裂隙深处，九道紫色雷劫劈下，雷云中心是一具被混沌之气包裹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归墟”二字。
“这是……”时昭渊猛地缩回手，“未来的画面？”
年轻人点头：“时间之眸认主了。
你每使用一次，就能看见未来三日内的关键事件——但记住，”他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看见的，都是‘注定要发生’的。”
时昭渊摸了摸发烫的眉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青色的纹路，像极了青铜碑上的“时”字。
他想起刚才的画面，心脏狂跳：“那……那雷劫是怎么回事？
青铜棺椁里有什么？”
“归墟潮汐。”
年轻人转身望向混沌深处，“三天后，这里的裂隙会被归墟潮汐吞噬。
那口棺椁，是终末之地用来‘归档’异常存在的容器。
你若还在这里……”他顿了顿，“会被当成‘数据错误’抹除。”
时昭渊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想起车祸前小夏苍白的脸，想起办公室里未完成的报表，想起母亲昨天打电话时说“周末回家吃饭”——那些鲜活的、温暖的、他以为理所当然的“现在”，突然变得无比珍贵。
“那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发颤。
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忘忧散，能暂时屏蔽时间之眸的气息。
拿着它，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等你能控制这俩‘祖宗’，再去不周山找我——”他指了指东方，“那里有座最高的山，山顶有十二根青铜柱，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眼。”
“周天星斗大阵？”
时昭渊疑惑。
“上古妖庭的护界大阵。”
年轻人解释道，“当年妖族和巫族大战，妖族大能布下此阵，能引动星辰之力镇压一切。
现在那阵眼里，藏着时间之神的一缕残魂。”
时昭渊眼睛一亮：“能帮我恢复记忆？”
“或许吧。”
年轻人站起身，望向混沌裂隙，“记住，三天后正午十二点，归墟潮汐会退去，青铜棺椁会出现在裂隙中心。
你去那里，用时空钥打开棺椁——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时空钥？”
时昭渊低头看向怀里的青铜碑，两块碎片不知何时己合为一体，表面的纹路流转如活物。
“对。”
年轻人指了指他胸口，“时间之眸和空间之心融合后，就是时空钥。
它会指引你找到正确的‘锁孔’。”
年轻人离开后，时昭渊攥着忘忧散，在混沌裂隙里跌跌撞撞地跑。
他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嘶嘶”的声响，是混沌魔蚊的复眼在发光。
那些半人高的怪物扇动着透明膜翅，银针般的口器滴着幽绿毒液，每一次振翅都掀起一阵腥风。
“往左边！”
年轻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时昭渊本能地转向左方，脚下的碎石突然松动，他整个人栽进一个凹陷的坑洞。
坑底泛着柔和的白光，竟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小空间”——墙壁上刻满星图，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是我在混沌里建的‘安全屋’。”
年轻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空间之心能凝出临时空间，最多维持三天。
三天后，归墟潮汐会撕碎这里。”
时昭渊瘫坐在地上，看着头顶的夜明珠。
他这才注意到，年轻人的杨柳枝插在空间的角落，枝桠上的柳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间就形成了一片小树林。
“你……是空间魔神？”
他想起之前听过的洪荒传说，空间魔神是上古时期与仙神对立的存在，代表着混乱与毁灭。
年轻人笑了，眼尾的红更艳了些：“怎么？
怕了？
放心，我不吃人——至少现在不吃。”
他指了指时昭渊怀里的青铜碑，“你和时间之神残魂的气息很像，说不定是他的‘转世’。
我欠时间之神一个人情，总得还。”
时昭渊张了张嘴，想问“你为什么帮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摸了***口的时空之心，那里传来轻微的跳动，像一颗活的心脏。
“试试你的能力。”
年轻人扔给他一颗石子，“用时间之眸看它三秒后的位置。”
时昭渊接过石子，集中精神看向它。
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石子被抛向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三秒后落在左前方五步远的草丛里。
他依言抛出石子——果然，石子精准落在了他“看见”的位置。
“不错。”
年轻人点头，“再用空间之心试试瞬移。”
时昭渊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想着“去那边的树后”。
话音刚落，他只觉心脏猛地一跳，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再睁眼时，他己站在五步外的树后，连衣角都没乱。
“这能力……”时昭渊喃喃道，“比我想象的强。”
年轻人却皱起眉：“强是强，但副作用也大。
你刚才瞬移时，空间之心在心脏里震动了三次——再频繁使用，心脏会承受不住。”
他指了指时昭渊的胸口，“而且，你这‘时空双宝’的气息太显眼了。”
时昭渊这才注意到，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里泛起了淡青色的涟漪，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
“会被谁发现？”
他警惕地问。
年轻人的笑容淡了：“鸿钧的人。”
时昭渊在安全屋里又住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用时间之眸预判野兽的攻击路线，用空间之心瞬移躲避危险，渐渐掌握了金手指的用法。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年轻人说“时空双宝的气息会引来麻烦”——他的眼睛在白天会泛起淡青色，夜晚则会发出微光；心脏位置的时空之心会随着他的情绪波动，释放出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
第三日清晨，安全屋突然剧烈震动。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归墟潮汐退了，该去了。”
他撤去空间泡，两人出现在混沌裂隙边缘的高山上。
时昭渊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的混沌裂隙里，九道紫色雷劫正翻涌而来，雷云中心，隐约能看见一座青铜棺椁的轮廓。
“就是那里。”
年轻人指向裂隙，“时空钥会指引你。
记住，打开棺椁后，你会看见真正的‘洪荒’。”
时昭渊摸了***口的时空之心，又看了看眼睛里的时纹。
他深吸一口气，将青铜碑取出——两块碎片在阳光下泛起幽蓝和淡金的光芒，缓缓融合成一把青铜钥匙，钥匙的齿痕，正是他眉心时纹的形状。
“来吧。”
他举起钥匙，对着天空中的雷劫，“我倒要看看，这洪荒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话音刚落，第一道雷劫落下。
时昭渊瞳孔中的时纹骤然亮起，他看见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侧身躲避雷劫，用空间之心瞬移到雷劫间隙，最后在第九道雷劫劈下时，将青铜钥匙插入雷劫中心的青铜棺椁。
“原来……是这样。”
他轻声说。
雷劫越来越近，他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笑。
这一次，他不打算当什么“顺从的变量”。
他要当那个……改写规则的人。
第九道雷劫劈下的瞬间，时昭渊的瞳孔完全被时纹填满。
他看见青铜棺椁的缝隙里渗出一缕黑雾，黑雾中浮现出一行混沌文字：“宇宙如癌，需定期归档。”
“这是……”他瞳孔微缩。
“终末之地的警告。”
年轻人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它在害怕你的‘时间之眸’——那是唯一能‘看见’它存在的东西。”
时昭渊握紧钥匙，指尖触到棺盖的刹那，时空之心突然剧烈跳动。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拽入一片黑暗，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女娲在昆仑山巅捏泥人，泥人眼中闪过数据流；——十二祖巫在不周山下立起十二都天神煞，与天庭的诛仙剑阵对峙；——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摘星楼顶，身后跟着九尾白狐，她抬头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片血海，血海上漂浮着十二朵黑莲，莲心是十二颗燃烧的“灭世之瞳”。
“够了！”
时昭渊大喝一声，意识从黑暗中挣脱。
他猛地将钥匙插入棺盖，青铜棺椁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被瞬间撕裂。
棺内空无一物。
只有半块与他的青铜碑完全吻合的残片，静静躺在棺底。
残片上刻着一行小字：“时神之眸，空主之心，持者破界，逆命而生。”
第七节：余波与新的开始时昭渊站在裂隙边缘，看着手中的青铜残片。
风卷着混沌之气掠过他的发梢，他听见远处传来扬眉的声音：“做得不错，小友。
接下来，去不周山找我——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他摸了***口的时空之心，又看了看眼睛里的时纹。
雷劫的余波还在震荡，可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改命吗？”
他轻声自语，“好啊，我试试。”
身后的混沌裂隙开始闭合，归墟潮汐的轰鸣渐渐远去。
时昭渊转身，朝着东方的高山走去。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