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给凶宅送餐，开门的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下一秒，他的人皮像旧衣服一样裂开，一个没有皮肤、肌肉***的怪物站在我面前。它用冰冷的钩子划开我的脸，享受着我的恐惧。在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中，我做了唯一能做的事——我猛地扑上去，狠狠咬下了它的一块肢体，咽了下去。一股冰寒刺骨的力量在我体内炸开。

这鬼天气，雨下得跟老天爷忘了关水龙头似的。

我蹬着电瓶车，雨衣压根不顶屁用，雨水顺着领口往里灌，冰碴子一样糊在胸口上。最后一单终于送完了，结果还是超时了两分钟。那开门的大姐，眉毛画得跟俩细毛毛虫似的，嘴皮子翻得比雨刮器还快，唾沫星子差点喷我一脸：“干什么吃的！饿死了你知道吗？这点事都干不好！给你差评！必须差评！”

我除了点头哈腰说“对不起，不好意思，雨太大了路滑”，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心里骂了句娘，脸上还得挤出个笑，比哭还难看。

回到站点，已经晚上快十点了。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刚把头盔摘下来，站长那破锣嗓子就吼开了：“林凡！你又超时！这个月绩效还想不想要了？！”

我没吭声，默默擦着脸上的水。旁边老王，那死胖子，正翘着二郎腿刷短视频，嘿嘿傻乐，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哟，凡哥回来啦？今天又给几位大爷伺候舒坦了？”

站点里另外几个人跟着哄笑起来。我习惯了，真的。在这破地方，我就是个出气筒，谁心情不好都能踹两脚。老王尤其爱找我茬，好像欺负我能让他那身肥肉多点存在感似的。

我低着头，想去换件干衣服。站长却不依不饶，把手机屏幕几乎怼到我脸上：“看看！又一个投诉！你说你能干点啥？”

就在这时，派单系统“叮”一声响，一个特别刺耳的红色提示音冒了出来——那是没人愿意接的单子特有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都不说话了，连老王都放下了手机。

屏幕上清清楚楚写着：安宁小区，4栋4单元444室。备注：放门口即可。

空气好像凝固了。

安宁小区？444室？

我后脖颈子唰一下，凉汗就下来了。那地方邪乎得很，网上传了多少年了，说是凶宅，死过不止一茬人，邪门得要命。我们送外卖的，宁肯绕远道，也绝不往那片凑，更别提444了。这单子价格是高得离谱，但也没命重要啊。

时间一秒秒过去，那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响着。

站长脸色变了变，环视一圈：“都哑巴了？谁接？”

没人抬头。看手机的看手机，整理箱子的整理箱子，好像突然都忙得要死。

站长骂了句脏话，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不容拒绝：“林凡，你去。”

我腿肚子当时就有点转筋：“站…站长，那地方…我不…”

“你不什么你不？”站长眼睛一瞪，“不想干了就直说！滚蛋！多的是人想干！”

老王立刻在旁边帮腔，笑得一脸肥肉乱颤：“就是，小凡去最合适了。胆子小，鬼看见你都嫌窝囊，估计都懒得动你，哈哈！”

其他几个人又跟着笑起来。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雨水的冷，比不上这会儿心里的凉。我知道，我不去，明天就不用来了。这份工作虽然憋屈，但没了它，我下个月房租吃饭都成问题。

那该死的提示音还在响。

我看着站长那张不耐烦的脸，又看看老王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最后，我吸了口气，声音跟蚊子似的：“…行，我去。”

站长立马把单子派给我，好像怕我反悔。老王冲我竖了个“友好”的中指。

我重新套上湿漉漉的雨衣，头盔里还是潮的，戴上冰凉一片。骑上电瓶车，拧动钥匙，车灯劈开雨幕，像一把弱了吧唧的手电筒，照不远。

我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假的，都是自己吓自己，世界上哪有鬼？送到门口放下就走，最多一分钟，没事的…

可车子越往安宁小区那个方向骑，心里就越毛。

路上几乎没车了，雨小了点，但更显得到处都空荡荡的。路灯昏黄昏黄的，照在地上积水的洼里，反射出惨淡的光。两边的树影子被拉得老长，风一吹，张牙舞爪的。

平时觉得这城市挺热闹的，怎么这会儿感觉这么荒凉？

拐进安宁小区那条路，连路灯都隔老远才有一个，光线更暗了。小区里安静得吓人，只能听到我电瓶车电机嗡嗡的微弱声音，还有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

一栋栋别墅黑灯瞎火的，看着就跟没人住的模型一样。

4栋4单元…找到了。

那别墅独门独户，看着比照片上还旧点。院子里杂草都快半人高了，黑乎乎一片。别墅本身一点光亮都没有，死气沉沉。

444室。

我停下车，腿有点软。深呼吸好几下，才从保温箱里拿出那份外卖。走到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前，手指头悬在门铃上，半天不敢按下去。

心脏咚咚咚，跳得跟打鼓一样。

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按了下去！

“叮——咚——”

声音在死寂里显得特别刺耳，吓了我自己一跳。

里面没动静。

等了几秒，还是没动静。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赶紧把外卖袋子放在门口显眼的地方，转身就想跑。

就在这时候——

“咔哒。”

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开门锁的声音。

我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全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