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
灵魂被撕裂的绝望。
还有秦浩那张带着虚伪关切和藏不住得意的脸,以及林薇薇依偎在他身旁,投来那轻蔑一瞥的最后画面。
……这一切,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凌绝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开!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濒死的鱼重新被抛回水中,胸口剧烈起伏,双眼骤然睁开!
没有预想中阴暗潮湿的囚牢,没有缠绕鼻尖的血腥和腐臭。
映入眼帘的,是奢华到极致的欧式吊灯,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晕。
身下是触感柔软如云朵的意大利定制大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高级香氛,与他记忆中最后那间散发着霉味的刑房天差地别。
剧烈的反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是……己经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伤痕或老茧,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
这绝不是他那双被废掉武功、挑断手筋、受尽折磨后残破不堪的手。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西周。
熟悉的房间,大到可以当舞池的卧室,摆放着***版跑车模型和最新款游戏舱,衣帽间里挂着无数价值不菲的潮牌和定制西装。
这里……是他十八岁时,在北辰武府的独立别墅宿舍!
凌绝跌跌撞撞地冲到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英俊、却带着一丝宿醉未醒般苍白的脸。
头发染着一撮惹眼的骚包蓝,眉宇间尽是未经世事的张扬和跋扈,正是他记忆中最不堪回首的那个自己——国内第一财团凌霄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北辰武府大名鼎鼎的“恶少”凌绝。
但此刻,这双原本应该充满倨傲和虚浮的眼睛里,却充斥着无与伦比的震惊、困惑,以及从那地狱般记忆中带来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杀意。
他重重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清晰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的起点!
“哈哈哈哈!!!”
凌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从低沉逐渐变得癫狂,眼泪几乎都笑了出来,但那笑声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边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苍天有眼!
他,凌绝,回来了!
那些背叛他、陷害他、夺走他一切、将他踩入泥泞碾碎的人们……秦浩!
他视若亲兄弟的挚友!
林薇薇!
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还有那些蛀虫般的家族元老!
一个都别想跑!
前世所受的每一份痛苦,他都要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一个造型科幻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浩子”这个名字。
凌绝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如同沸水被瞬间冰封,只剩下绝对的冷静和一丝玩味的残忍。
他拿起手机,划开接听。
“喂?”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清朗,但深处却多了一种前世绝不可能有的冰冷质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阳光又带着关切的声音,熟悉得让他恶心:“凌少,我的大少爷!
您还没起呢?
今天可是‘百强小比’抽签的日子,虽然咱不在乎那名次,但露个面还是必要的嘛。
昨天灌你酒那小子,哥们我回头就收拾他!”
秦浩。
他的“好兄弟”。
就是这副永远为他着想、替他出头的嘴脸,骗了他整整前世!
凌绝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语气却模仿着前世那种不耐烦的嚣张:“吵什么吵,知道了!
一点破事也值得打电话。
等着,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也彻底消失。
他看着镜中年轻的自己,眼神锐利如刀。
“秦浩,游戏开始了。
这一世,我会陪你好好玩。”
他迅速洗漱,换上一身看似随意却价格惊人的休闲服。
经过书桌时,他的目光被上面散落的几张武道修炼理论试卷吸引,上面鲜红的“F”格外刺眼。
前世的他,空有S级的天赋资质,却从不努力,沉迷享乐,白白浪费。
但这一世……凌绝闭上眼睛,稍微凝神。
关于前世偶然得到,却因经脉受损而无法修炼的那部神秘功法——《混沌吞天诀》的完整口诀,清晰无比地烙印在脑海深处。
甚至包括他后来搜集到的诸多顶级战技、失传丹方、秘境情报……全都如同数据库般随时可供调用。
这才是他最大的财富!
“这一世,力量、权势、尊重……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牢牢握在手中!”
他推开别墅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远处,北辰武府宏伟的仿古建筑群在晨曦中矗立,广阔的演武场上己经传来学员修炼的呼喝声和元气碰撞的爆鸣。
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高武世界,在他面前重新展开。
而他的复仇之路,就从这场微不足道的“百强小比”开始第一步。
他刚走出几步,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学员故意撞了上来,语气嘲讽:“哟,这不是凌大少吗?
昨晚没喝趴下啊?
就你这德行,还去参加小比?
别第一轮就被人打哭回家找妈妈啊!
哈哈!”
这人叫李坤,平时没少巴结秦浩,也没少跟着嘲讽前世的凌绝。
若是以前,凌绝大概率会暴怒叫嚣,然后被对方用更熟练的武道技巧轻松推开,自取其辱。
但此刻,凌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仿佛看待死物般的居高临下。
李坤的笑声戛然而止,被那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凌绝什么都没说,甚至懒得在他身上浪费一秒时间,径首从他身边走过,向着抽签的广场走去。
李坤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妈的……见鬼了?”
他嘟囔着,感觉今天的凌绝,好像有哪里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