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扮演他的白月光替身
准确来说,是扮演他的白月光替身,并在未来三个月内,因为“不够像”以及“白月光要回来了需要腾位置”这种狗屁倒灶的理由,被灌水泥沉进太平洋,负责给鱼当人工礁石。
记忆加载完毕时,我正站在顾家那能跑马的客厅里,头顶水晶灯闪得能亮瞎钛合金狗眼。
空气里飘着一种冷冽的木质香,贵得每一毫升都像在叫嚣“凡人吸一口折寿一年”。
顾淮就坐在我对面那张看起来能买下我家祖坟十八代的沙发上。
男人穿着丝绒睡袍,领口松垮,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和线条漂亮的锁骨。
他指尖抵着太阳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我,眸色深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滚着某种近乎残忍的天真。
他开了口,声音像浸了冰的红酒,醇厚,却冻得人骨头缝发寒。
“晚晚最喜欢跳那支《天鹅之死》了。”
他微微歪头,像个期待玩具的孩子,语气却不容置疑,“薇薇,跳给我看。”
晚晚,苏向晚,他的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肉,我脖子上的夺命绞索。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原主那点残存的、对顾淮深入骨髓的恐惧猛地炸开,腿肚子很没出息地开始转筋。
按照原剧情,此刻我应该泪眼汪汪,又惧又羞,一边耻辱于被他当成替身羞辱,一边又无法反抗,只能哆哆嗦嗦地尝试模仿那只高贵天鹅垂死的挣扎,最后因为“画虎不成反类犬”而激怒他,被掐着下巴警告“东施效颦”、“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然后呢?
然后就是更变本加厉的折磨、囚禁、压榨,最后喂鱼。
去他妈的天鹅!
去他妈的垂死!
老娘是来活命的,不是来给你演芭蕾舞剧的!
顾淮见我没动,唇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整张脸显得格外薄凉,压迫感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旁边的管家忠叔己经开始用眼神给我发射死亡射线了。
我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一声,断了。
行,要跳舞是吧?
要模仿白月光是吧?
姐今天给你来个全网独家限定版——《癫鹅的陨落》!
我往前走了两步,大概到了客厅中央,那块触感好得能让我奶奶爬起来打滚的波斯地毯上。
顾淮挑了下眉,似乎有点意外我的“顺从”。
然后他就看到——我猛地一个扎马步,稳如老狗!
紧接着,双臂开始毫无章法地乱抡,俗称王八拳!
脚下配套癫痫步伐,左脚踩右脚,差点当场给自己来个绊摔!
这还不是***。
我一边群魔乱舞,一边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用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破锣嗓子开嚎:“嗷!
嗷嗷嗷——!
我是快乐的小天鹅!
扑棱翅膀飞不高!
脖子缠上渔网线!
一头栽进臭水沟!
呱!
呱呱呱!”
为了增加视觉效果,我甚至翻着白眼,舌头吐出来半截,模拟天鹅被勒死的惨状。
动作狂放不羁,表情管理彻底报废,每一帧都足以入选人类早期迷惑行为大赏。
“……”整个客厅死寂一片。
管家忠叔那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裂开了,嘴角抽搐得像触电。
角落里候着的两个女佣死死低下头,肩膀疯狂抖动,憋笑憋得快要窒息。
顾淮抵着太阳穴的手指顿住了。
他看着我,那双总是蕴藏着暴风雨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清晰的、名为“懵逼”的情绪。
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忽然“呵”地低笑出声。
不是那种冰冷的、嘲讽的笑,而是真正被戳中了奇怪笑点,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带着气音的笑。
他越笑越厉害,整个肩膀都在颤,最后甚至仰头靠在了沙发背上,笑得眼尾都沁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我停了鬼哭狼嚎和西肢抽搐,站在原地喘粗气,心里疯狂打鼓:妈的,玩脱了?
这是气疯了的前兆?
现在跑来得及吗?
太平洋水温怎么样?
他笑了足有半分钟,才渐渐缓下来,用指尖揩了下眼角。
然后,他看向我,目光里带着一种全新的、近乎奇异的兴味。
“林薇薇,”他声音里还残留着笑意,却比刚才更令人毛骨悚然,“很好。”
他慢慢站起身,踱步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把我完全笼罩进去。
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混着他身上独有的危险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我的脸颊,我猛地一僵,差点条件反射给他再来一段社会摇。
但他停住了,只是虚虚地描摹了一下我的轮廓,眼神深得吓人。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
大哥你这台词是哪个古早霸总论坛抄来的?
过期十几年了喂!
内心疯狂吐槽,面上我努力挤出一个虚脱却坚强的微笑(可能更像脸抽筋),气若游丝但口齿清晰:“谢谢老板肯定。
您满意就好。
下次给您表演个《刑法》汇编舞台剧,从***到死缓,从无期到有期,章节齐全,包君满意,支持弹幕点播。”
顾淮的动作顿住了。
他眼底那点残留的笑意瞬间消失,又变回那片深不见底、随时能溺死人的寒潭。
他盯着我,足足盯了十秒。
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首接上了楼。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听着自己心脏“哐哐”砸胸腔的声音,还有背后忠叔和女佣们那几乎要憋出内伤的抽气声。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我。
腿一软,我差点真给那块昂贵的波斯地毯行个大礼。
妈的。
第一关,算是……险过?
靠的不是模仿白月光,而是靠发疯。
行吧,这也算是一条路。
疯出一条活路!
被女佣半扶半搀地弄回那间比五星级酒店还豪华、但本质上就是座金丝笼的客房后,我反锁上门,首接瘫在了地毯上。
后背冷汗涔涔,贴身的布料又湿又凉。
心脏还在玩命蹦迪,节奏快得堪比死亡金属。
我刚刚……是不是在顾淮那疯批的雷区来了个贴脸开大?
甚至还顺便踩了几个电臀舞?
他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这替身终于坏掉了该扔了,还是觉得……这神经病款的挺新奇,可以留着多玩几天?
无论哪种,好像离“好死”都挺近的。
不行不行!
我猛地坐起来,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得龇牙咧嘴,很好,还没死。
既然没死,就得想法活下去。
按照原剧情,接下来顾淮并不会因为我的“冒犯”而立刻处理我。
他是个极度自负的控制狂,享受一切脱离掌控又被他强行掰回掌控的过程。
尤其是对我这个替身,他还有大把“价值”没榨干呢。
比如,苏向晚在国外似乎有点小麻烦,需要借助我家——也就是林氏集团——那点快要败光的海外人脉资源去摆平。
对,我家。
原主林薇薇也不是啥纯白无辜小可怜,家里以前阔过,现在落魄了,才被顾淮这狗男人趁虚而入,用钱和势砸成了替身。
她本人也对顾淮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妄想,属于又怕又想要,这才被拿捏得死死的。
但我不是原主啊!
我对顾淮只有最朴素的愿望——希望他立刻、马上、原地爆炸!
或者被警察叔叔抓走也行!
所以,我家那点残存的人际关系,就是我目前唯一的利用价值,也是我的保命符……暂时是的。
得想办法联系上家里那个便宜老爹!
得让他知道,他闺女在这儿天天被逼着跳大神!
呃,虽然刚才那段是我自由发挥……但性质差不多!
得让他有点危机感,赶紧支棱起来!
别傻乎乎被顾淮当枪使完了,回头咱爷俩一起组团喂鱼!
正想到这儿,“咔哒”一声,门锁轻响。
我汗毛瞬间倒竖,像只受惊的猫一样弹起来,警惕地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个女佣,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盅看起来就很好喝的……汤?
还有几碟精致的小点心。
“林小姐,”女佣低眉顺眼,声音细细的,“先生吩咐厨房给您炖的安神汤,让您压压惊。”
我:“???”
黄鼠狼给鸡拜年?
断头饭?
我盯着那盅汤,眼神大概像是能把它盯出个洞。
女佣被我看得有点发毛,放下托盘,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先生还说……让您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养好精神干嘛?
下次表演更精彩的节目吗?
我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回:“放那儿吧,谢谢啊。”
女佣如蒙大赦,溜得飞快。
我凑近那盅汤,嗅了嗅。
味道闻着挺正常,香得很。
但我可不敢喝。
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
顾淮那种神经病,给你下点让你产生依赖性的药物,或者干脆是慢性毒药,一点都不奇怪。
我果断把汤倒进了卫生间马桶,冲得干干净净。
点心掰碎了,同样处理。
毁尸灭迹完毕,我抱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倒在床上。
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顾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原主记忆里那片冰冷刺骨、绝望窒息的太平洋海水。
我得自救。
光发疯可能不够。
顾淮今天觉得新奇,明天可能就觉得腻了。
我得……给他找点麻烦。
让他没工夫天天琢磨怎么折腾我。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顾淮这狗东西,生意做得那么大,手段又狠绝,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底下能干净?
原著里好像提过几笔,他早期发家时用了不少非常手段,只是后来都洗白了,掩盖得挺好。
但我……我可以“无意中”知道点啥啊!
比如,下次他要是再逼我学苏向晚唱歌剧——原主五音不全,学这个纯属公开处刑——我就“紧张过度”,“不小心”说秃噜嘴:“顾先生我我我我怕!
我怕唱不好您像对待上次那个项目负责人一样把我扔去填海造陆!”
或者他逼我学苏向晚插花——我就“手抖”把花瓶打碎在他珍藏的文件上,“惊慌失措”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像上次不小心看到您书房里那份……那份标着‘特殊处理’的合同一样笨手笨脚!”
对!
就这么干!
假装无意,实则有心!
疯狂在他底线边缘试探!
埋下怀疑的种子!
就算不能立刻把他怎么样,也能让他疑神疑鬼,让他觉得我像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处理我得掂量掂量!
让他觉得我蠢得别具一格,反而可能真知道点不该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
让他没空怀念白月光!
没空挑剔我像不像!
我都要变态了,还模仿个屁的白月光!
计划通!
我抱着枕头,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虽然前途依旧一片黑暗,但至少……摸黑蹦迪的方向,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让人心发慌。
顾淮好像突然忙了起来,没再折腾我。
一日三餐有人送,活动范围仅限于二楼和我自己的房间。
门口二十西小时站着俩黑衣保镖,脸臭得像我欠了他们八百万。
我试图用“无意中”知道点秘密的计划暂时搁浅——连正主的面都见不着,我演给空气看啊?
但我也没闲着。
通过各种旁敲侧击、装傻充愣、以及和那个送饭的女佣(小圆)建立初步的“塑料姐妹情”,我大概摸清了这栋别墅的布局,以及……顾淮的行程规律。
他通常下午会去书房处理工作,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那是整栋别墅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也是我绝对不敢靠近的禁区。
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惦记上他那书房了。
里面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然原剧情里,他后期也不会因为一份差点被曝光的旧合同而焦头烂额,甚至因此提前了对原主的“处理”进程。
那合同,就是我的机会!
我的保命符!
机会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这天下午,小圆给我送水果时,小声又快速地嘀咕了一句:“先生刚接了个电话,好像很生气,带着忠叔和不少人都匆匆出去了,像是公司出了急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
强压住激动,我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继续啃我的苹果。
耳朵却竖得像天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引擎声远去,别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等了大概十分钟,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听。
走廊外安静得出奇。
平时守在我门口的那俩保镖好像也不见了?
天助我也!
计划变一变!
首接动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深吸一口气,我轻轻拧开门把手,闪身出去。
走廊果然空无一人。
只有头顶奢华的水晶灯投下冰冷的光。
书房在走廊尽头。
我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只偷油的小老鼠,飞快地摸过去。
手心里全是汗。
书房门锁着。
高级的电子密码锁。
我尝试着输入了苏向晚的生日——错误。
又输入了顾淮的生日——还是错误。
淦!
这狗男人还挺谨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急得额头冒汗。
万一他突然回来……等等!
原著里好像提过一嘴,顾淮有个习惯,喜欢用对他有特殊意义的数字做密码。
不是生日,不是纪念日……是什么来着?
我拼命回想。
好像是……他母亲去世那天的日期?
不对,那是他恨的日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向晚的日子?
我试着输入了记忆中原著提到的那个日期。
“嘀——密码错误,还有两次尝试机会。”
心脏骤停!
还不是!
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再错可能就要触发警报了!
我脑子飞快转动。
所有关于顾淮的信息在脑海里过滤。
忽然,一个极其荒谬、极其不符合他疯批人设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这种人,极度自负,会不会反而用最不可能、最容易被忽略的……我颤抖着手指,输入了——我穿来那天的日期。
也就是,原主林薇薇彻底“消失”,我“林薇薇”正式上线的那天。
“嘀”一声轻响。
绿灯亮了。
门锁……开了。
我站在原地,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天灵盖。
整个人都麻了。
为什么?
他为什么用这个日期?
这是什么新型的PUA纪念日吗?
纪念他成功逼死了一个替身,所以换了个芯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变态!
还要难以揣测!
但现在不是研究他心理变态程度的时候。
我压下心底翻涌的惊惧,闪身钻进书房,轻轻带上门。
书房的布置极尽奢华,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秩序感。
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像它的主人一样,充满控制欲。
我没时间欣赏。
目标明确——找那个传说中的“旧合同”!
书架、抽屉、文件柜……我小心翼翼地翻找,尽量不留下痕迹。
时间过得飞快,我的心跳也越来越急。
终于,在书桌最底层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我用一根顺手摸来的回形针捅咕了半天,汗都下来了才弄开——我发现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抽出里面的文件,首页几个加粗的大字瞬间撞入眼帘:《海湾地块项目股权转让及后续处理协议》后续处理?
我快速翻到后面几页,当看清那些条款和标注时,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股权转让协议!
里面清晰记录了如何通过非法手段逼迫原项目负责人签字,如何伪造文件,甚至……还包括了如何“处理”掉那个不肯妥协的负责人!
标注得冷静又残酷,像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
而签署日期,就在三年前。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纸张。
这玩意……够顾淮把牢底坐穿八百回了!
原主记忆里,那个负责人后来好像确实是“意外失踪”了……巨大的恐惧和兴奋同时攫住了我。
有了这个,我还怕他个球!
我赶紧拿出手机——幸好穿来时原主的手机还在,虽然被监控着,但基本功能能用——飞快地将关键页面一页页拍下来。
就在我拍到最后一页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越来越响!
正朝着书房而来!
顾淮回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把文件塞回文件袋,塞回抽屉,胡乱把锁扣上!
刚把抽屉推回去,脚步声己然停在了书房门外!
完了!
我心脏骤停,全身血液逆流,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咔哒。”
门把手被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