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醒
不是通过扩音设备，而是首接烙印在她的精神海，带着熟悉的、令人齿冷的煌煌天威。
东皇太一。
玄冥（林晞）脚下的玄冥真水骤然沸腾，幽深的水面映出她眼中爆裂的湛蓝寒光。
耳畔青蛇发出无声的嘶鸣，与接入端口的另一条共鸣震颤，将一股更加酷烈的寒意灌入“镇岳号”的每一根管线。
“太一，”她的意念冰冷如万古不化的玄冰，同样精准地刺入那道精神链接，“你的火，似乎不如当年了。”
没有回应。
取而代之的，是那艘骤然现身的金色星舰——东皇座驾“金乌巡天号”——舰首那东皇钟形态徽记的骤然闪亮。
并非能量聚集的光芒，而是一种…规则的鸣响！
嗡——！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钟鸣，无视了真空不能传音的物理法则，悍然席卷整个战场！
无形的波纹以“金乌巡天号”为核心荡开。
所过之处，玄冥真雨所化的亿万冰之矛猛地一滞。
其上铭刻的幽蓝符文剧烈闪烁，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碾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紧接着，冰矛本身开始崩解，不是融化，而是从分子层面被震散，化作漫天晶莹的尘埃，又被那钟波裹挟着，倒卷而回！
“镇岳号”首当其冲。
桥舰内，所有人员同时抱头惨叫，那钟声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扎进脑髓。
屏幕上的古老符文疯狂扭曲、泯灭，能量读数瞬间暴跌。
覆盖舰体的幽蓝冰层咔嚓碎裂，簌簌脱落，露出下方被冻得脆化的装甲，裂纹蔓延。
林晞（玄冥）闷哼一声，握住青蛇传导柄的手臂微微颤抖。
脚下翻腾的玄冥真水被强行压回，范围缩小了足足三分之一。
耳垂上，青蛇虚影变得黯淡。
东皇钟响，万法皆辟！
这就是太一的回应。
无需言语，以最霸道的方式宣告他的归来，以及…他对法则的绝对掌控力，即便换了个时代，换了个形态，依旧如此！
“大祭司！”
指挥官强忍着颅内的剧痛，嘶声喊道，“我们的护盾系统完全失效！
结构完整性正在快速下降！”
玄冥没有回头。
她的全部心神都己与太一那浩瀚灼热的精神意志隔空撞在一起。
冰冷与炽热，死寂与蓬勃，两种截然相反的大道法则在虚无中激烈绞杀，逸散出的波动让整个战场的能量环境变得极端混乱而危险。
她看到妖族舰队在那钟声的庇护下重整旗鼓，破损的舰体被后方洒出的金色光粒快速修复，更加狂暴的火力开始重新蓄能。
而“雨师”机甲释放的永寂冬域，被压缩回了本体周围不足百里的范围。
“呵…”玄冥（林晞）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近乎疯狂的决绝，“仗着有个好乌龟壳，便以为能重演旧事？”
她空着的左手猛然抬起，五指虚张，对着前方虚空狠狠一抓！
巫咒：九幽汲魂！
并非作用于实体，而是首接穿透维度，勾连向那冰冷死寂、埋葬了无数远古战魂的未知深处。
“镇岳号”内部，所有灯光霎时间暗灭下去，只剩下她周身幽蓝的水光与符文明灭。
一股远比玄冥真水更加阴寒、更加死寂、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气息凭空涌现，化作无数模糊扭曲的黑色影迹，尖啸着融入翻腾的真水之中。
得到这股力量的灌注，萎缩的玄冥真水再次暴涨，甚至比之前更加幽深恐怖！
其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嘶嚎的面孔，那是属于巫族的不灭战魂！
桥舰内的联邦官兵们瑟瑟发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间地狱，灵魂都要被冻结、撕碎。
与此同时，同步轨道上的“雨师”机甲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它庞然的金属躯体上，那些幽蓝的纹路变得猩红，人面鸟身的虚影更加凝实，鸟喙张开，发出无声却震慑灵魂的尖啸。
脚踏的双龙虚影膨胀，裹挟着滔天的怨力与寒潮，猛地向外扩张！
咔嚓！
东皇钟无形的法则领域，竟被这融合了万古巫咒与不灭战魂的极致阴寒生生撑开了一道裂隙！
“嗯？”
精神链接另一端，传来东皇太一一声轻微的讶异。
就是现在！
玄冥（林晞）眼中蓝红光芒交织，右手握着的青蛇传导柄被彻底压到底！
“雨师”机甲双臂彻底张开，胸口核心处，一颗幽暗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水珠凝聚而出。
玄冥本源：寂灭之雨。
那滴水珠消失了。
下一秒，它首接出现在妖族舰队正中央，无视了空间距离。
然后，无声爆开。
没有光，没有热，只有绝对的“无”。
以那爆点为中心，空间本身开始“死亡”。
一切能量形式熄灭了，一切物质结构崩解为最原始的粒子，然后连粒子都失去了活性，归于虚无。
那不是冰封，而是彻头彻尾的…抹除！
数十艘妖族战舰，连同它们内部的妖族士兵，甚至连惊恐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片空域只剩下纯粹的、令人心悸的“空”。
金色星舰“金乌巡天号”猛地一震，舰体表面的辉煌光芒剧烈闪烁，显然也被这恐怖的一击波及。
那持续的钟鸣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疯子！”
东皇太一的精神波动中首次带上了清晰的怒意，“引九幽怨力，污秽寰宇，你不怕自身真灵永堕，万劫不复吗？！”
玄冥（林晞）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一缕幽蓝的血丝溢出，瞬间冻成冰晶。
强行引动九幽之力，对她的反噬同样巨大。
但她却笑了，带着淋漓的快意。
“万劫不复？”
她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刃，狠狠刺回去，“前世与你同坠之时，我便早己在了！”
“太一，这星际时代，这机甲战舰…不过是换了个战场。”
“你我之间，从来只有——你死我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深处因怨力反噬带来的撕裂痛楚，脚下真水再次咆哮，准备燃烧更多，压上一切！
然而，就在此时——“大祭司！
地球…地球方向！”
观测员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主屏幕上，被强行切换回联邦界面一角，显示出一个惊人的画面：地球蔚蓝的海洋之上，数个巨大的旋涡凭空出现，海水如同被无形之力抽取，化作连接天地的水龙卷。
而更远处的大陆，某些人迹罕至的古老山脉，同时爆发出冲天的血色光柱！
一股远比玄冥引动的九幽之力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蛮荒的气息，正从地球母亲的身躯内部，缓缓苏醒了。
仿佛被他们二者这超越界限的力量碰撞…惊扰了。
东皇太一的精神意志骤然收回，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玄冥（林晞）的动作也猛地顿住，幽蓝的瞳孔骤缩，看向那片生养了她今世的蔚蓝星球。
那气息是…战场，出现了谁也无法预料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