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氏与交易
按理说,京师告急,周边的村庄早就十室九空,百姓不是逃进城里,就是躲进了深山。
可当陈默他们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摸进村口时,却发现村子里并非全无人迹。
几间茅草屋的窗户缝里,还透出微弱的油灯光亮,像黑夜里的鬼火。
“不对劲。”
老刀勒住马,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太安静了。”
是死一样的寂静。
没有犬吠,没有鸡鸣,连一丝人声都听不到。
陈默也皱起了眉头。
这情景,让他想起了电影里那些被屠戮过的村庄。
难道他们来晚了?
“我去看看。”
陈默翻身下马,对老刀说,“你们在这等着,有事就放响箭。”
他将缴获来的弯刀提在手里,借着房屋的阴影,像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朝那间亮着灯的茅屋摸去。
屋子是土坯墙,窗户上糊着一层发黄的麻纸,上面捅了几个小洞。
陈默凑到一个洞眼上,往里看去。
屋里很简陋,一张破木桌,两条长凳。
一个穿着粗布襦裙的女人,正背对着窗户,坐在桌边,身体微微颤抖。
桌上的油灯,火苗跳动,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土墙上摇曳。
女人的身边,还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她的父母。
而在女人的对面,一个同样穿着明军号服的汉子,正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淫邪地盯着她,手里还把玩着一把腰刀。
“小娘子,你就从了哥哥我吧。
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人家,跟着我,总比被***抢了去强吧?”
那汉子嘿嘿笑着,一步步逼近。
是溃兵!
陈默心中一凛。
己巳之变,勤王军从西面八方赶来,成分复杂,军纪败坏的不知凡几。
再加上后金军的冲击,被打散的溃兵到处都是,他们比***更可怕,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同胞下手,毫无顾忌。
屋里的女人猛地站起身,从怀里抽出一把剪刀,对准了那溃兵,声音又怕又怒:“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跟你拼了!”
“哟,还是个烈性子?”
溃兵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猛地扑了上去。
就在这时,陈默动了。
他没有踹门,因为那样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溃兵。
他绕到屋后,找到一处被烟火熏得松动的土墙,深吸一口气,猛地用肩膀撞了上去!
“轰隆!”
土墙垮塌,烟尘弥漫。
屋里的溃兵和女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陈默不等那溃兵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手中的弯刀带着风声,横削而出!
那溃兵也是个老手,下意识地举刀格挡。
“铛!”
又是一声脆响。
但这一次,结果截然不同。
陈默手中的是后金精锐的百炼钢刀,而对方的,只是卫所发的破烂货。
只听“咔嚓”一声,溃兵的腰刀应声而断!
不等他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陈默手腕一翻,锋利的刀刃顺势划过他的喉咙。
“呃……”一捧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洒了陈默满脸。
那溃兵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过是兔起鹘落之间。
屋里,只剩下油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陈默粗重的喘息声。
那女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杀神一般的“泥猴子”,手里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转过身,看向她。
首到这时,他才看清女人的样貌。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虽然沾了些灰尘,却掩不住那清丽的容色。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
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胸前的衣襟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一抹雪白的肌肤和淡粉色的肚兜,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一股荷尔蒙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陈默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何况,这具身体才十九岁,正是欲望最旺盛的时候。
但他很快压下了心头的躁动。
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但他刚杀了人,满身血污,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果然,那女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地缩到了墙角。
这时,老刀和狗子他们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屋里的情景时,都愣住了。
“默哥儿,这……”狗子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不知所措。
老刀则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墙角的女人,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对陈默使了个眼色。
陈默明白他的意思,对那女人说道:“姑娘,我们是朝廷的兵,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存放些东西。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女人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惊恐的眼睛,一首在陈默和老刀身上打转。
她很聪明,知道眼前这些人,虽然杀了那个溃兵,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你爹娘怎么了?”
陈默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女人的眼圈一红,泪水涌了出来,声音哽咽:“被……被***……前天冲进村子,爹为了护着我,被砍了一刀……娘……娘给吓晕过去了……”陈-默走过去,探了探鼻息。
那个男人己经没气了,身体都僵了。
而那个妇人,还有微弱的呼吸。
乱世人命不如狗。
陈默心中感叹。
他站起身,看着那女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救了你,作为报答,你得帮我们一个忙。
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藏我们的马和东西,还需要一些吃的和热水。
我们在这里待一晚,天亮就走。”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这不是商量,是交易。
女人怔怔地看着他,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眼神深邃得可怕,仿佛能看穿人心。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在这乱世,一个无依无靠的漂亮女人,就是一块人人想吃的肥肉。
跟着这几个看起来有组织、有纪律的军爷,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她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叫柳燕儿……这里是我家,后面的柴房……可以藏东西。”
“很好。”
陈默点了点头,随即对老刀说:“老刀叔,把东西都搬进来,马牵到后院藏好。
王大李二,你们在村口放哨。
狗子,把这尸体拖出去埋了。”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屋里只剩下陈默和柳燕儿。
气氛有些尴尬。
柳燕儿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地偷看陈默一眼。
这个男人,杀了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却显得有些……笨拙?
陈默也在打量她。
柳燕儿的身段很好,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依旧能看出那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
刚才惊鸿一瞥的雪白,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你……你叫陈默?”
柳燕儿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刚才她听到了狗子对他的称呼。
“嗯。”
陈默应了一声。
“谢谢你……救了我。”
“我说了,是交易。”
陈默淡淡地说道。
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有过多的纠缠,至少现在不想。
他现在要做的,是活下去,往上爬,而不是沉迷于女色。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柳燕儿去厨房烧水煮些吃食,陈默则坐在桌边,用布擦拭着那把缴获来的弯刀。
当柳燕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粥走过来时,或许是太紧张,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惊呼一声,朝陈默扑了过来。
陈默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入手一片温润柔软。
他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柳燕儿那饱满的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