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对面那栋爬满青藤的老洋房，眼神跟雷达似的扫来扫去，活像个蹲点抓 “渣男” 的私家侦探 —— 只不过他这趟是来当 “小偷” 的，还是个能隐身的 “高科技小偷”。
这老洋房看着就有年头，米白色的墙皮有些地方褪了色，露出底下浅灰色的砖，二楼阳台的木质栏杆雕着缠枝莲的花纹，被雨水泡得有点发黑，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温柔。
窗台上挤挤挨挨摆着好几盆多肉，有圆滚滚的桃蛋，有叶子带红边的玉露，还有一盆长得跟莲花似的观音莲，叶片上沾着点阳光，亮闪闪的，一看就是被精心伺候着的主儿。
“就这地方，看着跟拍文艺片似的，哪像藏着值钱玩意儿的地儿？”
林澈嘀咕着，掏出手机又看了眼雇主发的消息。
屏幕上就三行字：“目标：翡翠玉兰摆件，藏在苏晚书房暗格。
报酬五十万，事成付款，别搞幺蛾子。”
五十万啊，林澈捏着手机的手都紧了紧 —— 这数够他妹妹在 “康安医院” 住上半年，还能请个靠谱的护工，不用再让妹妹自己扛着疼硬熬。
他不是天生就想干这行的。
小时候跟妹妹林溪在老家的河边玩，不小心掉进了个废弃的深潭，等被人捞上来后，就发现自己能变透明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挺酷，跟同学炫耀 “我能当隐形人”，结果被当成疯子。
后来家里出事，爸妈没了，妹妹又查出了重病，医药费跟滚雪球似的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找上门说 “你这本事，不干点‘大事’可惜了”。
从那以后，林澈就成了个 “透明小偷”。
专偷那些有钱人家里的古董字画，不伤人，不拿多余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 “精准定位，按需取材，绝不搞‘内卷’那套”。
用网上的梗讲，就是 “专业摸鱼刺客，主打一个高效低耗，做完就溜”。
眼看太阳要落山，天边染成了橘子汽水似的颜色，老洋房二楼的灯亮了，暖黄色的光透过窗户洒出来，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看得林澈心里都软了半截。
他把最后一口凉奶茶倒进嘴里，嚼着硬邦邦的珍珠，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 该干活了。
他绕到老洋房旁边的小巷子，这里堆着些旧纸箱和废木板，空气里飘着点垃圾桶的酸臭味，跟前面的文艺氛围格格不入。
林澈左右瞅了瞅，确认没人，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
就跟平时练习的那样，他的胳膊先开始变透明，皮肤慢慢变成跟空气差不多的颜色，连身上穿的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也跟着 “隐身” 了 —— 这是他能力的 “bug 福利”，能把身上的东西一起带透明，省了脱衣服的麻烦。
他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只剩一片模糊的影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妥了，这装备，就算站在人跟前，估计也没人能看着。”
林澈心里有点小得意，猫着腰往老洋房的后门挪。
后门是个小铁门，挂着个铜制的门环，擦得锃亮，还带着点温度，应该是白天被太阳晒过。
林澈试着推了推，门没锁，就虚掩着一条缝，估计是房子的主人出门时没在意。
也是，这一片看着安安静静的，路边的路灯还没亮，只有几个老太太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聊天，谁能想到会有个 “透明人” 盯上这儿？
推开门的时候，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林澈吓得赶紧停住，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没听到屋里有动静，才敢慢慢挪进去。
后院不大，铺着青石板路，石板缝里长着些青苔，踩上去有点滑。
路两边种着两株桂花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风一吹，满院子都是甜甜的香味，跟桂花糕似的，差点把林澈的魂儿勾走。
“好家伙，这院子比我租的十平米单间还大，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是我能想象的。”
林澈心里感慨，脚步放得更轻了。
他沿着墙根走到客厅窗户底下，透过窗帘的缝隙往里看 —— 客厅里摆着个浅蓝色的布艺沙发，上面搭着条米白色的针织小毯子，边缘有点起球，看着挺旧，却很舒服。
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书，书页上夹着片干了的枫叶，还有个没喝完的玻璃杯，里面剩了半杯柠檬水，冰块还没化完，沉在杯底。
屋里没人，估计房子的主人苏晚还没回来。
林澈松了口气，顺着外墙的水管往上爬 —— 这手艺是练出来的，上次偷 “锦绣园” 那户人家，三楼的水管锈得快断了，他都爬上去了，现在这水管看着结实，简首是 “小菜一碟”。
二楼的窗户没关严，留了个手指头宽的缝，林澈用指甲轻轻一推，窗户就开了，一股混合着草莓味和颜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差点让他打了个喷嚏。
这应该是苏晚的画室，房间里放着个巨大的画架，上面绷着张空白的画布，画布边缘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颜料，有红色的、黄色的，还有点淡蓝色的。
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颜料管，挤得跟小山似的，有几支画笔泡在洗笔筒里，水都变成了淡紫色。
窗台除了多肉，还放着个草莓形状的香薰，粉嘟嘟的，上面还雕着小小的籽，刚才闻到的草莓味就是从这儿来的。
“这姑娘是草莓控吧？
连香薰都要草莓款，不怕闻多了想啃一口？”
林澈忍不住想，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找书房的位置。
雇主说翡翠玉兰在书房暗格，他得先找到书房才行。
画室旁边有个木门，虚掩着，林澈轻轻推开门，果然是书房。
书房比画室小一点，靠墙摆着个顶天立地的书架，里面塞满了书，从左边的《百年孤独》到右边的《蜡笔小新》漫画，跨度大得离谱。
还有几本封面印着草莓图案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苏晚的小本本”，字歪歪扭扭的，透着股可爱。
书架旁边是个原木色的书桌，桌上放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停留在绘画软件的界面，应该是苏晚出门前没关。
林澈走到书桌前，开始找暗格。
雇主说暗格在书桌左边的抽屉后面，他蹲下来，拉开抽屉 —— 里面乱糟糟的，放着几支铅笔、一块橡皮，还有几张速写稿。
他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画着一只流浪猫，黄色的毛，一只眼睛是蓝色的，蹲在垃圾桶旁边，眼神委屈巴巴的，画得特别逼真，连猫爪子上沾的灰都能看清。
还有一张画的是老洋房的后院，桂花树下摆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杯茶，旁边蹲着只橘猫，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画得暖洋洋的。
“这画得也太牛了吧？
比我关注的那个插画博主‘小草莓’画得还好看，原来高手在民间啊。”
林澈忍不住赞叹，手指轻轻碰了碰速写稿，纸质很软，带着淡淡的墨香，还有点苏晚身上的草莓味 —— 估计是她画画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他按照雇主说的，用手指敲了敲抽屉后面的木板，果然有块地方是空的，声音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他用指甲抠了抠，木板轻轻一翘就开了，里面是个黑黢黢的小格子，大概有巴掌大，深不见底，看不清有没有东西。
林澈正想伸手进去摸，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哼歌声 —— 是苏晚回来了！
“我靠，这么快？
不是说现在的小姑娘下班都要去逛逛街、喝喝奶茶，磨蹭半天才回家吗？
这姐姐怎么跟赶投胎似的？”
林澈心里慌了，赶紧把木板按回去，抽屉关好，起身想找地方躲。
书房就这么大，书架旁边有个玻璃门的柜子，躲进去肯定会被看见；书桌底下空间太小，他一米八的个子，蹲进去腿都得蜷成麻花；窗帘后面倒是能躲，可那窗帘是浅色的，风一吹就飘，很容易露馅。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塑料袋的窸窣声，苏晚好像买了东西。
林澈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没办法，只能贴着书房门后面的墙站着，屏住呼吸 —— 还好他是透明的，只要不发出声音，苏晚应该不会发现。
门被推开了，苏晚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帽子上印着个草莓图案，牛仔裤是浅蓝色的，膝盖处有个破洞，脚上踩着双白色的帆布鞋，鞋边沾了点泥，应该是走路回来的。
头发扎成个丸子头，碎发贴在脸颊上，额头上还有点薄汗，顺着鬓角往下滑，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动作很轻，像只小猫。
“呼，还好赶上了，超市最后一盒草莓没被抢光，不然今晚的‘草莓酸奶杯’就泡汤了。”
苏晚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书桌上。
袋子里装着盒草莓，红彤彤的，上面还沾着水珠，透着新鲜劲儿，连叶子都是绿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还早，先把草莓洗了，再画会儿画，争取今晚把那幅‘秋日桂语’赶完，不然编辑该催我‘交作业’了。”
林澈在门后看着她，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生怕自己呼吸声太大被听见。
他能清楚地看到苏晚的侧脸，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皮肤很白，是那种透着粉的白，鼻尖有点翘，笑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个小梨涡 —— 刚才她说 “草莓没被抢光” 的时候，就笑了一下，那个梨涡陷进去，看得林澈心里 “咯噔” 一下，跟被什么东西撞了似的。
“这姑娘长得也太甜了吧？
跟她的草莓香薰一个味儿，甜到我心坎里了。”
林澈心里嘀咕，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苏晚 —— 这么可爱的姑娘，自己居然要来偷她的东西，这跟 “欺负小学生” 有啥区别？
苏晚把草莓倒进一个白色的瓷碗里，碗边印着小碎花，看着很精致。
她拿着碗去了厨房，很快就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在洗草莓。
林澈贴着墙，能听到她哼着歌，调子有点跑，却很欢快，是首最近很火的《草莓汽水》，歌词里唱着 “夏天的风带着草莓香，吹过我发烫的脸庞”。
过了一会儿，苏晚端着洗好的草莓回来了，碗里的草莓亮晶晶的，沾着水珠，看着就好吃。
她拿起一个最大的，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赶紧用手擦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还是这么不小心，跟个小馋猫似的。”
林澈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 不是想吃草莓，是觉得苏晚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他以前偷过的那些土豪家，要么冷冰冰的，家具都是大理石的，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要么到处都是奢侈品，金光闪闪的，却没有一点生活气。
可苏晚这里不一样，到处都是烟火气，连洗草莓的动作都透着温柔，像冬日里的小太阳，暖得人心里发慌。
“先吃三个，不能多吃，留着做酸奶杯。”
苏晚给自己定了规矩，把剩下的草莓放进冰箱，然后回到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来，上面是她画了一半的画：一棵桂花树，树下有个石凳，旁边放着杯茶，还差几只飞鸟没画。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嘀咕道：“不对啊，这飞鸟的姿态有点怪，跟‘被迫营业’似的，一点都不灵动，怎么办呢？”
林澈在门后听着，忍不住想笑 —— 这姑娘也太实在了，连跟画 “较劲” 都这么认真。
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人，要么就是冷冰冰的，要么就是假惺惺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真实的女孩，连烦恼都写在脸上。
苏晚纠结了半天，还是打开了绘画软件，开始修改画稿。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时不时停下来，用画笔在数位板上画几笔，嘴里还念念有词：“左边的鸟翅膀再抬一点，右边的鸟尾巴再翘一点，对，这样就像‘摸鱼’的样子了，有那味儿了！”
“摸鱼”？
林澈差点笑出声 —— 这姑娘还知道 “摸鱼” 梗？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苏晚好像也不是那么 “格格不入”，至少在 “摸鱼” 这件事上，他们算是 “同道中人”。
苏晚改了一会儿画，好像有点累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睛瞟到了书桌上的翡翠玉兰 —— 林澈这才注意到，那摆件根本不在暗格里，而是被苏晚放在了书桌的右上角，当成镇纸用了！
那翡翠是淡绿色的，雕成了玉兰花的形状，花瓣层层叠叠，最上面的一片花瓣还带着点浅粉色的晕，像刚开的花似的。
在灯光下，翡翠泛着柔和的光，连花瓣上的纹路都能看清，一看就是值钱的好东西。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藏着呢，难怪刚才暗格里啥都没有。”
林澈心里想，可现在苏晚就在书桌前，他根本没办法拿 —— 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把东西揣兜里吧？
就算他是透明的，拿东西的时候总会有动静，万一苏晚发现了，那就全完了。
苏晚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有点疑惑。
林澈吓得赶紧屏住呼吸，后背都绷紧了，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就是块空气，我就是个摆设。”
“奇怪，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
苏晚嘀咕了一句，站起来走到门旁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又挠了挠头，“难道是我画画画太久，出现‘幻觉’了？
算了，可能是太累了，先去煮壶桂花茶醒醒神吧，正好配草莓吃。”
说完，苏晚就转身走出了书房，去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烧水的声音，还有桂花的香味飘过来，混合着之前的草莓味，变成了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像秋天的阳光，暖融融的。
林澈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连衣服都贴在身上，有点难受。
他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个翡翠玉兰，又看了看苏晚的速写稿，心里突然有了个决定：“算了，今天先不偷了，等下次找机会再说。
五十万虽然重要，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好姑娘，这事儿干得不地道。”
他正想悄悄离开，突然听到苏晚在厨房喊：“哎呀，我的草莓碗还没洗呢！
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
然后脚步声又朝着书房来了。
林澈赶紧往门后躲，刚贴到墙上，苏晚就走进来了，手里拿着那个装草莓的瓷碗，走到书桌前，准备拿洗洁精去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亮起来，显示 “王编辑”。
苏晚赶紧接了电话，语气有点紧张：“喂，王编辑？
嗯，我正在改画呢，‘秋日桂语’那幅，快好了…… 啊？
还要加两只蝴蝶？
可是这画的是秋天啊，秋天哪有蝴蝶啊？
编辑，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林澈在门后听着，忍不住笑了 ——“为难我胖虎” 这梗都用上了，这姑娘也太可爱了。
他能想象出苏晚皱着眉头的样子，肯定跟刚才纠结画稿时一样，嘴巴撅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好，我知道了，我尽量加进去，争取明天早上发给您…… 嗯，谢谢编辑，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苏晚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压力好大啊，要是能有个人帮我分担一下就好了，哪怕只是陪我说说话也行啊。”
林澈在门后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想帮她，想告诉她 “蝴蝶可以画得淡一点，像秋天的残蝶，这样就不违和了”，可他是个小偷，连现身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能站在暗处，像个局外人，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却什么都做不了。
苏晚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改画稿。
这次她好像找到了灵感，手指在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