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渊掀帘进去时,阿蛮正扒着门框往里头瞧,怀里的火耳兔耳朵支棱着,鼻尖动了动 —— 它闻到了老周袖中灵果的甜香。
“小叫花也配进茶酒轩?”
柜台后擦茶盏的伙计斜了一眼,语气里带刺。
他扫过林九渊的青布衫,又补了句:“灵石带够了么?
青竹露三钱中品灵石一杯,喝不起就滚。”
林九渊没理他,径首走到角落那张靠窗的桌子 —— 灰袍老头(老周)正捏着茶盏,杯里浮着片青竹叶子,叶脉间凝着层细密的水珠。
“客官坐。”
老周抬眼,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一瞬,“青竹露刚温好,尝尝?”
林九渊坐下,阿蛮缩在他身边,怀里的火耳兔却不怕生,蹦到桌上,爪子搭在老周的茶盏边。
老周笑了,从袖中摸出颗朱红色的灵果,丢给兔子:“小家伙倒有口福,这是‘赤焰李’,补灵气的。”
兔子叼起灵果,三两口啃完,耳朵尖的橘红突然亮得刺眼。
它仰起头,冲窗外 “吱” 地尖叫 —— 像是在示警。
林九渊的逆苍石在袖中发烫。
他转头看向窗外,正撞进三双阴鸷的眼睛。
三个穿血红色短打的修士堵在茶酒轩门口,为首的脸上有条刀疤,从左眼斜贯到下巴。
他腰间挂着个血色皮囊,皮囊上绣着骷髅与锁链 —— 是血煞宗的 “血魂袋”。
“李三!”
刀疤男踹了脚旁边的人,“那小杂种呢?”
被踹的正是先前在御兽阁的李三。
他缩着脖子,指向林九渊:“在… 在里头!
那小叫花和个青布衫的小子一起!”
刀疤男的目光扫过林九渊,停在阿蛮颈侧的战纹上,瞳孔骤缩:“战族遗种?”
他舔了舔嘴唇,“正好,血祭需要纯血!”
阿蛮的身子抖了抖,攥住林九渊的袖口。
林九渊拍了拍他的手背,站了起来。
“血煞宗当街抓人,青阳县的城卫不管?”
林九渊声音冷静。
刀疤男嗤笑:“城卫?
老子给城卫统领送了十块中品灵石,他连眼皮都不抬。
小崽子,把战族崽子交出来,老子留你全尸。”
“交人?”
林九渊摸了摸袖中的逆苍石,“先过我这关。”
刀疤男的眼神瞬间冷了。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血纹短刀,刀身嗡鸣,渗出缕缕血雾 —— 是用修士精血祭炼的 “血煞刃”。
“找死!”
刀疤男暴喝,血雾裹着刀光劈向林九渊面门。
林九渊没躲。
逆苍石的热流顺着手臂窜上指尖,他屈指一弹,一缕淡青色灵气如细针般射出,精准点在刀疤男手腕的 “曲池穴” 上。
刀疤男的手腕突然剧痛,短刀 “当啷” 落地。
他惊怒交加,身后两个手下己扑了上来 —— 一个使铁鞭,一个持三棱刺,招招往林九渊要害招呼。
“九渊哥!”
阿蛮尖叫。
林九渊旋身避开铁鞭,反手抓住三棱刺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对方经脉里翻涌的邪祟灵气 —— 是血煞宗特有的 “夺元功”,靠吞噬他人精元修炼。
“邪功?”
林九渊冷笑,逆苍石的热流骤然爆发。
他掌心的灵气如活物般钻入对方经脉,顺着 “夺元功” 的回路反冲,那修士的脸瞬间涨成紫色,“啊” 地惨叫,整个人像被抽干的皮囊,瘫软在地。
刀疤男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 “青布衫” 不是普通散修,从怀中掏出面血色小旗 ——“血煞令”!
“血煞令现,血魔降世!”
刀疤男吼道,“给老子撕了他!”
血魂袋突然鼓胀,数道血雾从中窜出,凝成半透明的鬼影 —— 是被血煞宗残杀的修士冤魂,被封在袋中当 “血仆”。
鬼影张牙舞爪扑来,林九渊的逆苍石烫得几乎要穿透衣袖。
他大喝一声,灵气如浪潮般从体内涌出,在周身形成青色光罩。
鬼影撞在光罩上,发出刺耳鸣叫,瞬间被灵气灼烧得烟消云散。
“这… 这是太初仙门的‘清灵诀’?”
刀疤男后退两步,“你是太初的人?”
“我是林九渊。”
林九渊一步一步逼近,“青阳县敢动我的人,你血煞宗还不够格。”
刀疤男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突然转身,抓起李三当人质:“你… 你再过来,我杀了他!”
李三吓得尿了裤子,哭嚎:“爷!
我就是个跑腿的!
您放了我吧!”
林九渊的目光扫过李三,落在刀疤男腰间的血魂袋上。
他嘴角勾起冷笑,屈指一弹,逆苍石的灵气如利箭般穿透血魂袋。
“咔嚓!”
血魂袋裂开道缝,数十道血雾喷涌而出 —— 那是被封印的冤魂,此刻挣脱束缚,尖叫着扑向刀疤男。
刀疤男的惨叫声刺破茶酒轩的屋顶。
他的身体被血雾包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最后只剩具白骨,瘫在地上。
阿蛮瞪圆了眼,怀里的火耳兔也竖起耳朵,兴奋地蹦跳。
老周慢悠悠喝了口茶,赞叹:“好手段。
逆苍石引动的灵气,连血煞宗的邪功都能反制。”
林九渊转头,正迎上老周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心里一紧 —— 这老头,怕是早就看出了他的秘密。
“九渊哥!”
阿蛮突然拽他袖子,“兔子… 兔子的耳朵!”
林九渊低头,火耳兔的耳朵尖正泛着妖异的红光,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它蹦到刀疤男的白骨旁,鼻尖动了动,突然张开嘴,喷出一团赤色火焰!
“轰!”
白骨瞬间被烧成灰烬。
老周的茶盏 “当啷” 掉在桌上:“这… 这是‘火灵兔’的血脉觉醒?”
他盯着兔子,“三阶灵兽能觉醒火灵血脉,至少得是上古异种!
小友,你这灵宠,怕不简单。”
林九渊没接话。
他蹲下来,摸了摸阿蛮的头:“怕么?”
阿蛮吸了吸鼻子,摇头:“九渊哥打人的时候,像… 像我阿爹。
我阿爹说,战族人要护着该护的人。”
林九渊的喉咙发紧。
他站起身,看向老周:“这血煞宗的人,怎么会追着阿蛮?”
老周眯眼:“战族遗种的血,能解血魔老祖的‘蚀骨咒’。
血煞宗找了十年,终于让他们碰着个漏网的。”
他指了指阿蛮,“小娃娃的血脉虽淡,凑个十八个,够他们祭一次‘血月阵’了。”
林九渊的手攥紧了。
他看向窗外,青阳县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云层里翻涌着暗红 —— 是血煞宗的 “血云”,在标记目标。
“九渊哥,我们… 我们要跑么?”
阿蛮小声问。
“跑?”
林九渊笑了,逆苍石在袖中发烫,“战族人护人,哪有跑的道理?”
他转头对老周,“老丈,借一步说话。”
老周起身,拍了拍灰袍:“茶酒轩后有间静室。
小友,你想知道的,我都能说。”
阿蛮抱着火耳兔跟在后面,兔子的耳朵尖仍泛着红光,像两团小火焰,在阴云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