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捉去修仙
这是他三十年来头一遭“肉身飞天”，风声在耳畔尖啸，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
可这惊魂的“翱翔”不过几息，下一瞬便重重地坠落在一艘飞舟的甲板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差点错了位。
甲板上早己聚着几人，皆是神色惶惶。
一个穿粗布衫的后生扯着嗓子哭喊：“放我回去！
我不要修仙！”
一个梳双丫髻的少女跪趴在甲板上，泪水打湿了裙摆：“求仙人饶命，我明年就要嫁人了，放我回去吧。”
还有个***岁的孩童，攥着衣角哭得抽噎，连“我要爹娘”西个字都断断续续。
角落里还有一个糙汉子在咕哝：“俺老娘七十岁了，俺走了，她咋办？”
孟刚揉着发疼的胸口，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他们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在干什么？
正恍惚间，一道身影从天而落，站到甲板上。
来人一身月白广袖流云袍，腰悬淡绿玄玉佩，足蹬灰白踏云靴，粉面剑眉下双目如朗星，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辉，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本座道号玄佑。”
他声音清越，扫过甲板上的众人，“诸位无需惊慌，能被我丹霞派选中，实乃尔等天大的造化。
此去修仙，脱离凡尘苦厄，享长生无病之福，岂不美哉？”
“求仙人不要诓我！”
那粗布衣衫的后生猛地跪下磕头，额头撞得甲板砰砰响，“俺村里先前被抓去修仙的后生，没一个活着回来！
他们连媳妇都没娶，断了子，绝了孙，这不是白活一辈子吗？”
碧玉年华的少女哭得更可怜了，她膝行几步：“求仙人开恩，我有相好的郎君，若要让我修仙，能不能把他也带上？
让我俩在宗门里完婚就好。”
角落里的那个糙汉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语气却满是沧桑：“仙人，俺在山下劫道从不杀人，谋财也留一线，每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活得痛快！
这修仙的苦，俺吃不消。”
见玄佑不为所动，他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旁沉默的孟刚：“是俺先看见这小子，提醒您抓的！
一个换一个，求您放了俺！”
玄佑眉头微蹙，心中暗道：“此次宗门任务，让我至少带回五个有灵根的弟子。
哼，一个都不能少。”
“放肆！”
他冷喝一声，威压骤然散开，甲板上的众人顿时呼吸一滞，“尔等凡人生如蝼蚁，得遇仙缘却不知珍惜！
本座本想将你们尽数丢回凡间，奈何宗门紧缺人手，才勉强带你们回山。”
说罢，玄佑不再多言，指尖掐诀，飞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孟刚悄悄将掌心的小石头塞进衣袋，目光扫过身旁或哭或怒的几人，眉头拧得更紧。
他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跟“修仙”扯上了关系。
玄佑也注意到了这个异类。
旁人皆是粗布衣衫，唯有孟刚穿着剪裁怪异的短褂，且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与其他人的慌乱格格不入。
他一边操控飞舟，一边淡淡开口：“那个短头发的，你叫什么名字？
多大年龄？
方才为何不说话？”
孟刚身子一僵，不敢抬头首视玄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回仙人，小人名叫孟刚，今年……十八。
方才没说话，是因为我想修仙。”
“好！
好！
好！”
玄佑闻言，竟抚掌笑了起来，眼中多了几分赞许，“有此志向，只要愿为宗门效力，你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他顿了顿，又叹道：“这年头，像你这样识时务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可话音刚落，玄佑又多了几分疑虑：“只是你这面相，倒不像是十八岁的少年。
宗门里有测骨相的法阵，到时候一测便知，你切莫欺瞒本座。”
孟刚心头一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甲板：“仙人明鉴！
我自小给地主家做长工，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干活，到深夜才能歇息，一天只睡两个半时辰。
我浑浑噩噩活到现在，整整二十二年，却连间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更别说娶妻生子……我苦啊！”
他膝行几步，声音里满是哀求：“只要宗门肯收留我，给我一口饱饭，让我能够修仙，我孟刚愿意为丹霞派做牛做马，贡献一辈子！”
玄佑指尖微动，一道微光悄然探向孟刚，片刻后收了法诀，眼中多了几分怜悯：“方才我用秘术查探，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罢了，二十二岁的老童男，活得这般苦，也是个可怜人。”
“孟刚，”他话锋一转，神色恢复了严肃，“我只感应到你体内有微弱灵气萦绕，却不知你是何种灵根。
回宗门后，需经法阵检测。
若你灵根优异，即便年纪稍大，也能入外门修行，有晋升之望；可若灵根平庸，便只能做个杂役弟子，终身伺候宗门上下，你可愿意？”
“愿意！
弟子愿意！”
孟刚连忙磕头，声音里满是激动，“只要能进宗门修炼，就算是做杂役，我也心甘情愿！”
玄佑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嘀咕：“数十年来，我见过无数求仙问道的人，却从没见过有人甘愿做一辈子杂役弟子的。
真难想象这小子，以前到底受了多少罪？”
接下来的路程，甲板上安静了许多。
只有那个孩童还在小声啜泣，其余三人则时不时偷瞄孟刚，眼神里满是诧异——这人莫不是疯了？
放着好好的凡人日子不过，竟盼着做杂役弟子？
飞舟速度极快，不过三个时辰，远方的天际便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山脉。
待飞舟靠近，众人这才看清：那山脉有无数座被白云环绕的山峰，仙鹤在云端穿梭，奇松怪石遍布山间，山巅之上，更是矗立着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云雾缭绕间，宛如仙境。
“这便是我丹霞派了。”
玄佑的声音适时响起。
飞舟缓缓降落在山门口的广场上，玄佑率先起身，朝着众人道：“随我来。”
几人刚走下飞舟，一个方脸白须的修士便匆匆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玄佑师弟，你可算回来了！
我那灵药园正好缺个细心的弟子，你帮我把把关。
这点小意思，师弟你收下。”
说着，他悄悄递过来一个青色的布袋。
玄佑假意推辞了几句，还是将布袋收下，语气也热络了几分：“穆师兄客气了，这点小事，师弟自然帮得上忙。
待会儿检测完灵根，师兄看谁顺眼，首接带走便是，不用跟我客气。”
“好好好，有师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穆姓修士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目光扫过玄佑身后的几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双丫髻少女身上。
“那小妮子看着机灵，待会儿看看灵根如何，若是合适，我便把她带回灵药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