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个时刻的球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让路。
“来得真早啊。”
潘丹娜打着哈欠走进来,头发乱蓬蓬地翘着。
郑浅浅回以微笑:“想多适应一下发球机节奏。”
队员们陆续到场,训练馆很快充满了生机。
郑浅浅注意到敖夏被三西个女队员簇拥着走进来,像极了被众星捧月的女王。
她今天穿了最新款的运动裙,长发高高扎成马尾,每一步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上午是多球训练。
教练安排队员们轮流使用发球机练习正手爆冲。
郑浅浅看准一张球台空出来,正要走过去,一个身影敏捷地从她身边掠过,抢先站在了台前。
是熬夏。
她甚至没看郑浅浅一眼,自顾自地调整着发球机的设置。
“那张台子是我先看到的...”郑浅浅小声说。
熬夏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
写你名字了?
国家队靠的是实力,不是先来后到。”
旁边的几个女队员配合地发出轻笑声。
郑浅浅攥紧了球拍,指节微微发白,却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向最远端的球台。
训练继续进行。
下午是双打配对练习,教练临时安排郑浅浅和熬夏一组对阵潘丹娜和另一个队员。
“真倒霉,”熬夏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又要带新人。”
比赛开始后,问题很快出现。
每当郑浅浅打出好球创造机会,熬夏要么故意失误,要么干脆不接;而当敖夏占据主动时,她从不给郑浅浅让出位置,甚至有一次故意撞了下郑浅浅的肩膀。
“对不起啊,”熬夏语气毫无歉意,“没看见你。”
最明显的一球,郑浅浅拉出一个高质量的弧圈球,对方勉强挡回来一个半高球,几乎是绝杀的机会。
郑浅浅己经准备发力扣杀,熬夏却突然从旁边冲过来,看似抢攻,实则故意用球拍磕了一下郑浅浅的手腕。
“啪!”
球无力地撞在网上。
“搞什么啊!”
敖夏反而先发制人地指责,“这么好的球都打丢?”
郑浅浅揉着发红的手腕,胸口堵得发闷。
她清楚地知道敖夏是故意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休息间隙,队员们三三两两坐在长凳上补水。
郑浅浅去拿自己的水杯时,清晰地听到熬夏和她的“小团体”毫不避讳的议论。
“也不知道怎么选进来的,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
“听说她省队教练是总教练的老同学...” “怪不得,走后门呗。”
“瞧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会装柔弱博同情...”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郑浅浅的耳朵里。
她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手指却紧紧掐着水杯,指节泛白。
潘丹娜忍无可忍,“啪”地放下水瓶:“你们有完没完?
浅浅是凭实力选上的,省级比赛冠军看不见啊?”
熬慢条斯理地拧上水瓶盖,冷笑一声:“省级冠军很了不起?
这里谁不是省冠军?
倒是你,潘丹娜,这么快就当上护花使者了?
这么巴结人家,图什么呀?”
潘丹娜气得脸通红:“你——!”
郑浅浅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丹娜,没关系。”
“可是她们——真的没关系,”郑浅浅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训练吧。”
接下来的训练中,郑浅浅更加沉默,也更加拼命。
每一个球都倾注了她全部的专注,每一次失误后她都咬紧牙关再来一次。
汗水浸透了她的运动衫,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她却浑然不觉。
训练结束后,大部分队员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敖夏经过郑浅浅时,故意提高了音量:“有些人啊,再怎么练也是白费功夫,天赋这东西,没有就是没有。”
郑浅浅擦汗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又独自回到训练馆。
发球机不知疲倦地吐着小球,她一遍遍练习着正手连续进攻。
啪—啪—啪—,球撞击胶皮的声音在空荡的场馆里有节奏地回响。
最后一组训练结束,她瘫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
抬起头时,目光无意间瞥见墙上“拼搏”二字的标语。
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
她迅速抹掉脸上的湿润,不允许自己脆弱太久。
在这个强者云集的地方,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收拾器材时,她在角落里发现一个被遗落的乒乓球,上面不知被谁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她轻轻捡起来,放进口袋。
走出训练馆时,夕阳正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郑浅浅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宏伟的建筑,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声的刁难不会让她退缩,只会让她更强大。
总有一天,她会用实力让所有质疑她的人闭嘴。
包括敖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