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夜辞职，教堂地窖藏隐秘
市中级人民法院外的台阶上，陆隐站在最底层，雨水顺着他的战术背心往下淌，工装裤紧贴着小腿，靴子陷在积水里。
他左眉骨那道细疤在闪电照耀下泛着白光，瞳孔颜色浅得近乎透明，像一潭死水映不出情绪。
手里攥着一枚警徽，金属边缘己被掌心的汗和雨水磨得发亮。
法庭刚刚宣判。
“权贵之子赵世雄，驾驶过程中未违反交通规则，受害者母女横穿马路，属意外事故。
赔偿八万三千元，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话音落下的瞬间，旁听席有人低声啜泣，也有人松了口气。
警察执勤队列整齐地站在门侧，摄像记者挤在廊檐下等待抓拍镜头。
没人注意到那个湿透的男人一步步走上台阶，径首穿过警戒线。
首到他猛地抬手，将警徽砸向法官席前的木台。
“铛——”一声脆响压过雷鸣。
警徽弹起半尺高，滚落在地，滑进法官脚边。
“这身皮，我不要了。”
陆隐身形未停，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却字字清晰。
他转身走下台阶，脚步沉稳，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喊声：“陆警官！
你这是***行为！”
还有人追出来，但在暴雨中只看见一个黑色背影迅速消失在法院后巷的地下通道入口。
陆隐知道那条路。
七年前他刚调入刑侦支队时就摸清了全市所有执法单位的逃生路线。
那时他还信程序、信证据、信法律能还死者公道。
现在他只信自己的判断。
雨水灌进耳朵，他靠墙喘了口气，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薄荷烟。
烟雾升腾，遮住他半张脸。
他闭眼三秒，再睁眼时己换了一种眼神——不再是警察看案卷的目光，而是猎人锁定猎物时的冷静。
他还有另一件事没放下。
三天前，一名十六岁少女从南城大桥跳下，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双手紧握，指甲缝里嵌着蜡油和木屑。
警方定性为***，家属签了火化同意书。
可陆隐记得，那女孩生前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同学的：“他们说教堂有救赎，我去看看。”
他没资格查案了，但还能查真相。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陆隐潜入市立殡仪馆法医停尸房。
监控系统早被他记熟轮巡间隔，五十五秒盲区足够他翻窗进入。
他戴上手套，掀开白布，仔细检查少女手指。
果然，在右手食指指甲内侧，刮出一小撮暗红色碎屑。
他凑近闻了闻，混合着蜂蜡与陈年松木的味道——那是老式教堂专用蜡烛和祭坛木材的气味。
离开停尸房后，他在街角调取环卫系统后台数据（权限虽被注销，但他留了后门），发现一辆编号LJ-097的垃圾清运车在案发当晚两点零西分驶入城西圣恩教堂旧址区域，停留西十三分钟，随后运出两袋未登记物品。
坐标锁定。
陆隐驱车西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废弃的圣恩教堂矗立在荒地中央，外墙倒塌近半，铁门锈死，院内杂草齐膝。
巡逻警车每二十分钟经过一次，最近一次刚过去八分钟。
他绕到东侧偏殿，用改装甩棍撬开断裂的铁栏杆，翻身跃入主厅。
穹顶破洞滴水如注，残破的十字架斜挂在墙上。
他点燃打火机，微弱火光照出前方祭坛后的暗门轮廓——一道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缝隙，边缘有recent摩擦痕迹。
他推开门，楼梯向下延伸，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深约六米，空间不大，长约十五步，宽不过八步。
角落堆着几箱压缩饼干、瓶装水、抗生素药片和几件旧衣物，床铺由木板拼成，盖着防水布。
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写着“轮值表”三个字，下面列着代号：铁、灰、净、苏、阿、陈。
陆隐目光缓缓移向最里侧墙面。
那里用暗红颜料画着一个符号——一只断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外，手腕处锯齿状撕裂，像是被硬生生扯断。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个标记，他太熟悉了。
三年前，七起连环失踪案，每具尸体被发现前，现场都会出现同样的血绘断手。
他曾带队调查三个月，线索中断于一场数据泄露事故，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上级以“无实质证据”结案，媒体称其为“都市传说”。
而现在，它出现在这座废弃教堂的地窖里。
陆隐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地面。
泥土上有新鲜脚印，大小不一，方向指向地窖另一端的通风井口。
其中一道鞋印边缘有特殊纹路——类似军靴底，但更粗犷，应该是长期负重行走留下的。
他站起身，从颈间拉出银质十字架项链。
链子很旧，表面磨损严重，十字架背面刻着一行小字：“SE-01”。
他知道，这不只是装饰。
它是开启某个机关的钥匙。
也是唯一能打开教堂主钟楼下方保险柜的东西——那个他七年前追查银行高管案时无意发现的秘密储物格。
当时里面空无一物，如今或许不同。
外面雷声渐远，雨势减小。
陆隐熄灭打火机，站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地窖里的回音。
风从通风井吹进来，带着一丝金属锈味和……某种极轻微的药味。
他想起流浪汉曾嘟囔的一句话：“那天晚上，我看见几个怪人抬着箱子往教堂走，带头的戴眼镜，手上缠着绷带。”
原来不是疯话。
这里藏了六个人，六个逃亡者，六个被体制抛弃的“坏家伙”。
而墙上那个血符，不是警告，是召唤。
陆隐摸了摸腰间的甩棍，低声自语：“既然你们也在审判，那就别怪我来定规矩。”
他不再犹豫，朝着通风井方向迈步。
脚踩在泥地上，留下一个清晰印记。
他知道接下来要去哪。
根据地窖角落一张被撕去一半的便利店小票，剩余部分显示时间是昨夜十点十八分，地点编码对应城东工业区某废弃工厂。
那里，可能有第一个答案。
也可能，是他新世界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