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监牢阴森异常,四下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我被死死地绑在刑架上,双手紧攥,
面色苍白,周身略有战栗。明明是怕得厉害,却不肯流一滴眼泪。见了我这般模样,
战北寒轻蔑一笑,遂玩味地用鞭子轻点着我的脖颈。他就是安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也是我那所谓的夫君。“苏轻妩,既然怕,就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吧,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呵。我不觉摇头,自嫁给了战北寒,我哪一日不是锥心蚀骨之痛,
区区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我没给她下毒,你信也罢,不信也……”话尚未说完,
一记凌厉的鞭子便抽了下来,我的衣衫顿时绽开,伤口渗出鲜血。我痛得有些面部扭曲,
却依然死咬着牙关,闷哼一声,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想好再说,下一次,十鞭。
”说完战北寒又抬起鞭子,颇有威吓之意。我缓缓抬头,扯了扯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
一字一顿地说:“我—没—下—毒。”“嗖啪!”战北寒毫无怜惜地连打了十几鞭,
我忍不住低声啜泣,却依旧将拳头攥得死死,不肯求饶,极是倔强。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战北寒将鞭子丢到一旁。他本以为摆出了这样的架势,旦凡是个女子便会吓得半死,
什么事儿不都招了,却不想,十几鞭下去,我这嘴还是又臭又硬。“苏轻妩,这么多年,
小看你了。”他走上前去,狠狠地捏住我的脖子,“说,解药在哪儿?
”“你……你掐死我吧……”我双颊憋得通红,勉强从牙缝里吐出这么句话。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果然还是对我没有半分情意。缓缓闭上眼睛,窒息感却渐渐消失。
战北寒停了手。“哼,就算死,也没这么容易。”他回身捡起了鞭子,丢给护卫,“用大刑,
三天之内给我问出来,留条命,能开口说话就行,其余不论。”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想来是去陪他那中毒未醒的璃小娘了。提及璃小娘中毒一事,我眉头微蹙,细回想了下经过。
古怪至极,我送去的梨花糕不会有问题,只可能是中途有人动了手脚,
但璃小娘才进门不到五日,谁同她有这么大深仇呢?稍稍一愣,我不禁嘲讽地笑了笑,是啊,
这府里,最嫉妒璃小娘的不就是我自己么。“夫人,您快招了吧。”那侍卫显然有些为难,
虽说我这个夫人不得宠,但毕竟占着名分,不好轻易开罪。骤然抬眼,
我目光中泛着冷意:“有什么招数,往我身上用便是,呵,你们将军都说不用顾忌了,
你顾忌什么。”侍卫不语,皱皱眉,遂扬起长鞭。整夜,监牢里满是凄厉惨叫。
我不知晕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随着倾泻而下的冷水清醒回来。翌日。“将军,
夫人她……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该用的,都用了。”侍卫低着头道,“属下无能。
”战北寒摆摆手,示意那人下去,随后愤怒地挑起我的下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很少这般愤怒,为将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第2章“我……真的没下毒……”我早已无力争辩。僵持片刻,战北寒忽然温柔地笑了笑,
解开了我的绳子。从未见过他这般温柔,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却不想,
战北寒即刻变了脸,狠狠地将我丢在了刑凳上,扯下了我的衣服,露出皮开肉绽可怖的伤痕。
未有一丝心疼,他死死地按住我,冷笑:“你可真是下作,你不就想要这个么?行,
我成全你!”“你,你***!”我身上累累伤痕,完全没有挣脱的力气,
只得任凭战北寒折磨。事后,我如行尸走肉般摊在监牢角落,两行清泪不断,目光空洞凝滞。
从前,我总想,战北寒可能只是忘了我曾经救过他,也忘了当时的承诺。这些都没关系,
我会让战北寒看到我的好,我会嫁入将军府陪伴战北寒,我会让战北寒重新喜欢上我。可是,
在战北寒心爱的璃小娘面前,一切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或许,这便是命吧,我轻轻地转个头,
苦笑两声。“装什么装。”见了我这副模样,战北寒心中有些烦躁,不耐烦地扇了我一巴掌。
五个指印在脸上瞬间肿起,我却依旧没任何反应。“呵,装痴装傻?”战北寒冷哼片刻,
转身继续说到,“行啊,我今晨刚得到消息,苏远枫谋逆,被抄了家,苏家老小也都入狱了,
陛下可是有心满门抄斩的。”我只觉大脑嗡的一声,即刻变了脸色。
谋逆……满门抄斩……我嘴唇有些哆嗦,扶着墙踉跄起身,
眼圈通红:“我父亲是冤枉的……”“哼,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宁王的人,
陛下如今登基还能容得下他?”宁王一党……这怎么可能,父亲从不肯站队,
还常说朝堂党争能避则避。“不可能,我了解父亲,他一向中立。
”“哈哈哈哈哈哈……”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战北寒大笑,“他倒是老奸巨猾,
一面帮着宁王,一面把你塞给我这个***,弄个双保险。”蓦然,
他脸色一黯:“却不想他追打太过,反而露出了马脚。
”若不是当年战北寒和他生死不负的兄弟言臻,当今陛下怕是早便死在了苏远枫的刀下。
陛下保住了,但他的兄弟,却永远回不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远枫这个阴险小人,
他又冷硬的双眸又带了一丝怒意。震惊之余,我尚不能完全相信,
但如今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我得想办法救下全家。
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了下来:“求将军救我全家一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把解药交出来。
”为了救阿璃,他忍着恶心,不得不同我这个女人做交易。“我,我真没下毒,
我……我没有解药啊。”我眉头紧锁。“好啊,我这便上书给皇帝,求他下旨满门抄斩。
”他转身做出了要走的动作。情急之下,我鼻子微酸,血气上涌,竟想到了些什么:“等等。
”战北寒果然停下了脚步。“我虽然没有解药,但有个方法可以一试。”我走上前去,
目光坚定,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我自小多病,药罐子里泡大的,名医曾言,
我的血……能解百毒。”第3章寒竹院。我倒在床上异常虚弱,
太医正轻轻地割开了我的手腕,将血液同毒药混合。良久,太医正欣喜若狂:“奇了,奇了,
从未听过有能解毒的人血,今朝算是见识了。”转身行了个礼,继续道,“将军,夫人的血,
确能解毒。”长舒一口气,我咬咬唇,幸好,我这残破的身子还有那么一丝用处,
方能救全家性命。战北寒神色一亮,眼中泛着说不出的惊喜,
连忙伸手扶起了太医正:“老太医不必多礼,解毒之事还要劳您费心。”“如此一来,
解毒便容易了许多,每日一碗鲜血,配着药方,不出十天,璃姑娘便能醒来,一个月之内,
毒素便能清个干净,只是……”他略带怜悯地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只是,夫人身体虚弱,
怕是最后璃小娘救过来了,但夫人可能就撑不过来了……”“老太医不必多言。
”战北寒很快便打断了太医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言道,“我心里有数。
”太医正眉头微蹙,又斜睨了一眼我。终归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便躬身告退了。
撑不过来吗?父母生养之恩,自当舍命相报。只是,
战北寒那一副半点都不在意的态度……我倒吸口冷气,闭上眼睛,心里又开始抽痛,三年来,
我不早就该习惯了吗,为何自己还是这般在乎?“养好你那身子,若敢中途便去了,
你全家的命就都别要了。”言罢,战北寒又掏出一瓶金疮药,扔给我:“这么好的药,
也只能给你糟蹋了。”不知为何,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我,
那句“撑不过去”叫他有些莫名烦躁。“都给我伺候好阿璃的解药。”他心中闷闷的,
不想再看见我这张脸,扔下这句话,便甩袖而走。未过多时,
三两成群的婢子便端着人参补品来了寒竹院。我不懂药材,但也能看得出来东西的名贵。
一向清廉的战北寒,这回怕该是大出血了。“解药”的待遇,倒是比我这个将军夫人要强,
我自嘲一笑,缓缓起身,将新来的婢子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陪嫁侍女红袖。
我颠着手中的金疮药,轻嗅了嗅。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药方,我从前习武之时,
用的便是这一款,确是好药。同我救战北寒之时用的金疮药,一般无二……往事涌上心头,
只留下了两行浊泪。“红袖,帮我涂药吧。”我趴在床上,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夫人您……”见着这般可怖的刑伤,红袖冒出冷汗,
“您竟伤得如此重……”她颤抖着双手,轻轻为我涂药。良久,这般折腾方告一段落。
未多时,战北寒便带人来了寒竹院,想来,是要拿“解药”了。“取血。
”他极冷漠地命令旁的侍卫。那侍卫持着短刀,得了令,便上前欲取我的血。不料,
我一个擒拿,直夺了短刀,死死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未曾想到我如此反应,战北寒一惊,
欲上前制止。“不许过来。”短刀又向脖颈处近了些许。第4章我信不过战北寒,
更信不过自己。为了父亲母亲活命,我必须保证圣上下旨赦免苏家,而此时,
只得以璃小娘的命来威胁战北寒。“苏轻妩,你想干什么?”战北寒脸色阴沉,
话中带了三分冷意。“哈。”我轻笑,但眼中尽是悲凉,“你大可问问太医,
死人的血还能不能救活你的璃小娘。”战北寒的脸色又黯了几分。
“我要看到赦免苏家的圣旨,否则,别想从这儿取到一滴血,战北寒,我虽功夫不如你,
但在你眼皮底下自尽的本事倒还是有的。”“你敢威胁我?”“不敢,只是个交易罢了,
若是苏家无事,这一身鲜血必悉数奉上。”我又抬了抬短刀,脖颈处的肌肤隐隐渗出了红色。
这番博弈,无非是赌璃小娘在战北寒心中的地位。若当真是那独一无二的珍宝,
战北寒自然要保住如今唯一的解药——我,即使他平生最恨别人威胁于自己。合眼片刻,
他方才缓缓作答:“好,这旨意,我立刻去求。”说完,即携着侍卫离开。呼——终的,
是松了口气,我颤抖着放下短刀。我赢了,战北寒答应去求赦免圣旨了,本是极高兴的事儿,
可不知为何,这心里却是愈发憋闷。那璃小娘,果真是战北寒的无二珍宝,我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解药……战北寒的动作也是极快的,不出几日,圣上便下旨赦免苏家,
只那首犯苏远枫落了个发配边疆的下场。此事乍一传出,
红袖那丫头便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报信:“夫人,我们苏家,果真是没事儿了。”我欣慰一笑,
如此,倒也不算负了我的苦心。自然,我也清楚,事情办成,战北寒很快便要来取血了。
把玩着手中的短刀,我狠下心,在手臂上划了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时冒出,盛满一大海碗,
它红得发亮,灯火下闪烁着流光。“夫人!”红袖一不留神,竟未曾看到我自伤,
她紧忙跑到我面前,细细地为我包扎伤口。“夫人……何必呢,人家不来取不是挺好的嘛,
您倒好,主动送上门儿去了。”她声音闷闷的,见了那伤口,心疼得紧。“反正都要给,
何必叫人平白羞辱了去。”我望着门口,像无数个盼着战北寒来的日夜一般,“送去吧,
告诉将军,日后不必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前来,解药,我自奉上。”我也有骄傲,也有尊严,
也想体面地做一个“解药”。此后数十日,战北寒果真也未曾踏足寒竹院。是夜月明星稀,
墨染枝桠。“苏轻妩!”战北寒怒气冲冲地过来,直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一愣,
右颊瞬间肿起,嘴角还破了皮,沁出粘腻的血渍。近几日,我从未出过寒竹院,
每日皆老老实实地奉上鲜血一碗,着实不知战北寒这无名怒火到底从何而来。
我轻碰着嘴角:“将军,您还有什么不满?”“哼,接着装,你竟敢拿猪血骗我?
怪不得不肯让我的人来取血,怪不得阿璃如今没有半点好转,我差点还真以为你能信守承诺,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猪血?第5章怎么会是猪血,
我明明是亲手割……让最信得过的红袖,亲手送过去的。“将军,您冤枉夫人了,
夫人确是自己割腕取血的,不信您可以看夫人手……”“住嘴。”红袖想着为主子解释,
却被战北寒打断,“你一个奴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言罢,狠狠地踢了红袖一脚。
“红袖!”我连忙上前去搀扶,见她尚还能活动,便知伤的不重,这才放下心来。
“对一个小丫鬟动手,这便是将军的气量吗?”于我而言,红袖早是如家人般的存在,
自己被冤枉惯了,没什么打紧的,却万万见不得身边人受苦。“凭你也配和我谈气量?
”战北寒攥紧了拳头,“满口谎话,不守承诺,拿猪血来糊弄我,若非阿璃需要你的血,
本将军早便大刑伺候了。”我心中冷笑,你倒是也没少用大刑。“信不信由你,若不放心,
你亲自过来取便是。”我无力也无心再解释什么了。“若是阿璃因此误了病情,
莫怪我叫你们全家陪葬!”言罢,他拿起匕首,毫无怜惜地割开我的右腕。鲜血喷涌而出,
大股大股地流进海碗中。方盛满一碗,门外便传来小厮的声音:“将军,有一江湖名医说,
他有解百毒的本事!”听闻此等消息,战北寒不敢多做耽搁,只留下一个狠厉的眼神,
便匆匆赶去。“夫人……你为何不给将军看看您左腕割了多少刀口……”红袖忍着伤痛,
心疼地看着我右腕上的狰狞裂口。“没用的……我无事。
”我生生把眼角噙着的那滴泪憋了回去。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夜半静寂,我却有些失眠,
起身寻到曾经的细剑“蛟龙”,于庭院中舞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不禁忆起年少岁月,
那时体质虚弱,便从师学武,以求强身健体。而后,随着师父师兄闯荡江湖,
是何等潇洒恣意。如今却为情所困,囿在这方寸后宅,若是被师兄知道,
定当又说我没出息了。我自嘲一笑,剑锋入鞘,再一抬头,已是晨光熹微。经一夜的折腾,
三两婢子都纷纷议论昨夜来的江湖郎中医术高超,璃小娘已然转醒,据说,
大将军在侧陪了一夜,百炼钢已是化为绕指柔。作为将军府的主母,
我本应去探看璃小娘一番,可奈何,战北寒现下定然是不想见我,还是莫要去触这个霉头了。
终究,战北寒还是恨着我的。不曾想,我一回身,远远的竟见着了璃小娘的身影。
那璃小娘弱柳扶风般走来,丹唇皓齿,黛眉波目,确是个十足的美人儿。我心下有些惊羡,
随之苦笑两声:“璃小娘不好好养着身子,为何来我这寒竹院。”“妾见过夫人。
”璃小娘只轻轻地低了低头。“嗯。”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璃小娘也不恼,
捂嘴笑了笑:“听说,这几日,我是饮了夫人的血才有所好转,妾在这儿谢过夫人了。
”这句话有点火药味儿了。第6章眯起眼睛,我细打量了璃小娘一番,模样看着清纯,
话里话外却也颇有炫耀得意之感。璃小娘刚进门的时候,我以为,
战北寒所爱之人定当是好我千倍万倍,如今一看,却也不过如此,同外面那些俗流并无二致。
心思不由得黯淡下来,这样的人,都能得战北寒欢心,而我却……我深深地叹口气,
瞥着璃小娘:“不过是个交易,而且听说也没什么用,璃小娘客气。”说到此,
我又不觉蹙眉,我送去的鲜血为何会变成猪血?自璃小娘中毒之事开始,
很多事儿便不合常理。“哪儿有,那江湖神医曾言,妾这身子还需夫人您的血继续养着,
好将体内余毒清了。”璃小娘捂嘴笑了笑,“所以啊,夫人,您怕是还要再委屈委屈,
为我放点血了。”见着璃小娘这副做作的模样,红袖早已是忍不住:“不过是一个贱妾,
不配用我们夫人的血!”贱妾二字一出口,
璃小娘整个面庞恨得扭曲:“一个贱婢竟敢对我指手画脚,春杏,给我好好教训她。
”旁的春杏得了令,狠厉地笑了笑,抬手便要教训红袖。只见我一手抓住春杏抬起的右臂,
一手狠狠地扇在春杏脸上。因着手劲儿极大,春杏竟有些眩晕地摔在地上。
“你……你……”璃小娘气得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直接上前欲给我们一个教训。不料,
我轻轻转身,便叫她摔了个狗吃屎。“璃小娘,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动我的人一根汗毛。
”璃小娘摔得不体面,气得发狂,漂亮的脸蛋写满狠厉,不想,只一瞬间,
便又成了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呵,变得够快的。我摇摇头,不意刚一转身,
便生生受了一脚。“苏轻妩!阿璃身体才刚刚好转,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害她了吗?
”原是战北寒来了,难怪璃小娘变脸变得如此之快。我本想起身,却感觉身下一沉,
小腹一阵痛楚。“将军,您别怪夫人,她不是故意的。
”璃小娘摆出一副软心肠的模样躲在战北寒怀里。“你呀,就是善良,这个毒妇给你下毒,
你竟还不忍责怪她。”战北寒轻轻地扶起璃小娘,生怕把她弄疼。“夫人身子虚弱,
不肯借阿璃点血也是正常,您莫要怪她了。”这般说谎的本事,倒是厉害,我心中冷笑,
说来说去,竟成了我不肯信守承诺。果然,战北寒脸色一沉:“哼,给不给可由不得她。
”转身又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之前猪血一事便不同你计较了,神医说了,想要清除余毒,
还需你的血做引,你便老老实实养着,每日,我会叫人取血。”言罢,他温柔地扶着璃小娘,
缓缓离去。我苦笑,战北寒把所有的温情都给了他的阿璃,弃我则如敝履。我踉跄起身,
小腹尚还痛着,忽的一阵头昏,直直地晕倒在地。“来人,来人,夫人晕倒了!”寒竹院。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战北寒还是当初的少年。我缓缓张开眼睛,
入目的是红袖那丫头的笑脸。“夫人,您有喜了。”第7章有喜?微微蹙眉,
我蓦然想起了那日在将军府的牢狱中,我们……怎么会这样……我死死地攥着被子,
手中满是冷汗,我的第一个孩子,竟是在那般屈辱境地下而得。“夫人,
红袖这就把消息告诉将军,没准儿那璃小娘狐狸精就失宠了呢!”“别去!
”我连忙叫住红袖,我知道,战北寒一定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会直接让我打胎。
抚摸着尚平坦的小腹,我咬咬牙,心中坚定,这孩子,是我的骨肉,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夫人为何?”“你不懂的……”我勉强挤出个笑容,所谓情爱,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正如我爱惨了战北寒,战北寒却恨死了我。又是连续多日,战北寒日日派人来取血,
军中多莽汉,自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每次割肉,便叫我生生疼个半天。
伤口亦是越来越多,整条右臂几乎遍布刀痕。我有时也扪心自问。嫁给战北寒,后悔吗?
悔不悔的,都作罢了,多思无用,我抬眼看着窗外,看向京都的天牢。
不知我父亲在狱中可还安好,牢房孤苦,亦不知父亲的身子可否受得住。“红袖,
帮我打听打听,家中如何,父亲在狱中如何,上次送去给狱卒的银子估计不够了,
你多带点银子,好好打点一番,也给家中补贴补贴用度。”如今,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红袖得了令,便匆匆离去,至晚方归。我等得焦急,却见红袖低头垂眉,
心中便知事情不妙:“红袖,父亲如何?可还好吗?
”“夫人……老爷他……”红袖将头埋得更深了。“父亲他……出事儿了?
”我身体略有颤抖,直觉告诉我,最坏的结果已然发生。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扶住桌子,
眼前有些眩晕。“老爷他……他过世了……”红袖带着哭腔,终的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嗡的一声,我大脑骤然如被掏空一般,周身冒着虚汗,心如刀绞,
身上每一寸皮肉都叫嚣着疼痛。“尸首何在?”我声音颤抖得厉害,泪如滚珠,
未有间断地掉下来。“乱葬岗……奴婢去看了,老爷他……双眼发黑,嘴唇发黑,
像是中了毒,可那些狱卒偏说是老爷身体不好,
感了风寒……所以……”中毒……这是有人不想叫我父亲活命。我渐渐冷静下来,
神色愈发深沉。从前,我不知父亲是宁王党,听闻曾经,当今圣上被追杀,正是父亲的杰作,
那时,战北寒失去了自己生死不负的兄弟。怕是最不希望父亲活的便是战北寒了吧。
我不敢想,却也不得不想。呵,真真儿是好算盘,一面为了救璃小娘同圣上请旨,
一面为好兄弟报仇而狱中杀人。这便是我爱了多年的将军,老谋深算得令人发指。
我只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顺手抄起“蛟龙”细剑:“这么多的恩怨,怕该是做个了结了。
”“夫人,您这是……”“讨债。”我甩下红袖,直奔战北寒的书房。第8章书房。
看着提剑而来的我,战北寒惊怒之余,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凭我的功夫,
怕是都打不过他的护卫,竟还敢来找他。“战北寒,客套话我不欲多说,我问你,
是你派人毒死我父亲的?”苏远枫死了?战北寒略一蹙眉,
随之便笑出了声:“难道他不该死吗?”抿了抿嘴唇,我咬了咬牙:“你只用说是或不是。
”“是我。”战北寒没有半分犹疑,轻呷了口茶。我手臂一软,差点将剑掉在了地上,
鼻子忍不住地泛酸,眼角的热泪直往下滚。“为什么……我救了你,
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吗……”我死死地攥着衣角,强忍放声大哭。“真是好笑,
你何时救过我?”战北寒不屑地瞥着我。呵,他竟连此事都忘了个干净。我心中再无防线,
冷冷地说道:“好,就当我那年冬日在战场上救了条狗。”我握紧细剑,
随时准备同战北寒死战。“战场?你又来凑什么热闹,那年冬天明明是阿璃救了我。
”本已认定了战北寒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如今却是有些醍醐灌顶般地清醒了。原来,
战北寒没有忘了我,只是把我认错了……想着战北寒对璃小娘那般温柔,
我忽的又觉着心里一涩,若是战北寒知道是我,会不会也像待璃小娘那样,千百般的好。
心中忽然有了些许希望。“我若说是我那年救的你。”我眼中充满了期待,又充满了害怕,
语气渐弱,“你可信?”“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战北寒大笑,
“苏轻妩,你觉得我凭什么会信呢?”我一怔,心下暗自地想着,是啊,
战北寒又凭什么信呢?多年以来,他早便同璃小娘有了感情基础,
即便如今真知道当年救他之人并非璃小娘,想来情分依旧在。反观自己,不过是个弃妇罢了。
“战北寒,终归是你对不起我更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攥紧了衣角,我必须报仇,
我父亲本不该惨死。一剑劈了过去,我因抱了必死之心,招招式式皆有同归于尽之意,
倒也叫战北寒有些应接不暇。他从前只知我身怀武艺,本以为就是女儿家花拳绣腿,
今日一见,方知功底尚还算深厚。终归,我近日身体虚弱得厉害,旧伤在身,
功力已是大不如从前,若非那股子拼死硬打的劲头,早便败落了。不过时间一久,
也占了下风,很快,战北寒便擒住了我。落败后,我依旧不肯放弃,想趁机偷袭战北寒,
却叫战北寒轻松躲开。“真是不死心。”顺带狠狠地踢了我两脚。腹中微痛,
我轻轻地捂住小腹,一股热流涌动,身下见了红。“我的……孩子……”我一心想为父报仇,
却忘了腹中的胎儿。瞬间,懊恼悔恨涌上心头,兀自攥紧了拳头。若当时没有一时激动,
冲过来找战北寒理论,我便可以安心将孩子生下来,看着他长大,教他习文练武。一时间,
泪水模糊了的视线。第9章孩子?战北寒微微蹙眉,我何时有了孩子?
恍然间想起那日监牢中的事儿……第一次竟就能有了身孕。眼见着我满脸痛苦悔恨之色,
他面上却无丝毫怜悯,冷冷开口:“不必哭,终归我也不会留下这孽障的。”“孽障?
”我声音有些颤抖,近乎惊怒地瞪着战北寒,良久,方缓缓抹干净了眼泪,
平静下来:“是啊,我的孩子,在你看来,不就是孽障么……”我冷笑着,不顾疼痛地起身,
面色僵硬,神色略微空洞,一步一顿地离开了。狼狈伤痛叠在一起,踉跄着回到寒竹院,
乍一进门,便有些承受不住地倒了下去。红袖这丫头也是着急,忙里忙外,又是叫大夫,
又是烧热水。“孩子……我的孩子……”昏厥良久,我方才渐渐转醒,
心心念念的依然是腹中的孩子。“夫人您慢点,郎中说了,小公子无事。
”红袖顺了顺我的背。呼——我方长舒一口气,幸而无事。我怜爱地抚摸着小腹,
目光中带着坚定,孩子,娘亲定会护你周全的,谁都别想伤害你。……烟月阁。“什么?
你说那苏轻妩竟提着剑跑去找将军了?”璃小娘一脸明媚,笑得极是妖冶:“真是蠢到家了。
”“可不是嘛。”春杏顺着主子的话说,“还差点丢了孩子呢,真是个鲁莽愚钝的!
”我有了孩子……璃小娘面色一沉,将军不是说过从未碰过我么,
怎生我这个女人竟是比她先怀了孩子。“怎么回事?”她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强作无事。
春杏自也是发觉说错了话,低了低头,便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牢狱中亲热。
呵,璃小娘轻蔑一笑,将军果然是没对我这个女人动心。可是……我怀了身孕也是事实,
她目光中闪烁着狠辣,攥了攥拳,哼,苏轻妩,将军的长子,定是我的,而且,
还得是嫡长子。她狠狠地咬咬牙,走着瞧吧,下毒一事算我命大,可下回,
便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主子放心,将军心里呐,只有您一个人儿。
”见着了璃小娘那一副狠辣的模样,春杏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往接着说。璃小娘一笑,
脸上挂着的阴冷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甜腻的笑,心里亦早暗生了计策。次日晚间,
战北寒一如既往地来陪璃小娘,恰逢那江湖神医复诊。“将军,阿璃近日总觉得身子发沉,
胸口闷闷的……神医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她娇柔地靠在战北寒肩上。“怎生不早告诉我?
”战北寒略带嗔怒地点点璃小娘额头。“将军日理万机,
阿璃怎能打扰……”“真是我的好阿璃。”说着毫不在外人面前避讳地将璃小娘揽入怀中,
“神医,阿璃此番如何?”那神医皱了皱眉,
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阿璃姑娘体内余毒非旦没有消散,反而重了几分。
”战北寒略有惊讶:“怎会如此?药是专门派人煎的,药引也是我亲自命人取的,
该不会有问题……”又把了把脉,神医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良久,
方才叹口气:“该是药引子出了问题,那供血之人身体可有出了什么状况?
”身体状况……今日我方才同他刀剑相向,身体可是好得很呢。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该是我有了身孕。“供血之人身体倒无大碍,只是怀了身孕。”神医一拍桌子,
说道:“对了,就是这个,怀了身孕之人的血,只会让阿璃姑娘体内的毒愈发严重。
”第10章这么说来,若想继续用那药引子,便只得叫我滑胎。“神医可有别的法子么?
”不知为何,今日一番闹剧,倒叫他有些怜悯我,尤其是见着我为孩子丢了魂儿的模样,
心里竟有些烦躁。那神医瞥了瞥璃小娘,见她微微摇头,便会了意:“没别的法子了,
在下也是医者,若非实在没别的药引子,也断不会拿人血做引,这还是运气好的,
将军府里恰有个血液特殊之人可做药引,运气不好的嘛……”他兀自摇摇头:“则余毒难清,
寿数减半,男性柔若妇孺,女性难有身孕。”话已说到这一步,
他拱了拱手:“将军自行定夺,在下告退。”现下看来,我是不得不滑胎了。
一旁的璃小娘却将战北寒地神色尽收眼底。她清楚地感觉到战北寒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恨得牙痒痒。本觉着我不得将军的心,她也不必再造些杀孽,如今看来,
我这个女人倒是个***烦。“将军,阿璃无事,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不能滑胎,
阿璃一辈子带着毒又能如何?不过是身体虚弱些罢了。”她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泪眼婆娑地靠在战北寒身边。美人落泪,战北寒早已是不忍,心中不禁责备自己,
怎能对我这个苏轻妩动了恻隐。“阿璃不必烦扰,她肚子里的孩子,本也是个孽障,
堕了便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轻地搂住璃小娘,在她耳边温柔说道,
“我还是盼着同你的孩子。”“将军……”璃小娘娇羞的低下了头。滑胎之事,宜早不宜迟,
战北寒直接吩咐了下人,将滑胎药送到寒竹院,便是硬灌,也要将药灌给我。寒竹院。
我早已派人安置了父亲的尸首,远远看着一队婢子浩荡而来。“夫人,将军赏您安胎药。
”为首的是璃小娘贴身女婢春杏,旁边跟着战北寒的贴身护卫。
她细细地将一碗黢黑的汤药摆在我面前。安胎药?是滑胎药才对吧,我心中冷笑,如今,
竟是这般光明正大地想废了我腹中的孩子。心知肚明的事儿,又何必掩饰呢。“告诉将军,
我有安胎药,不劳他费心了。”“夫人,您可别为难奴婢们呀,奴婢劝您还是喝了吧,
也省得我们动手,再没个轻重,伤了您就不好了。”那春杏姿态极为做作,
想是还为之前被我教训一事,怀恨在心。听了这话,旁的侍卫,右手搭在剑柄上,
眼神愈发警觉。“好,不为难你们。”我叹口气,轻轻地端起那碗所谓的安胎药,
做出一副要一饮而尽的样子。却趁二人大意之时,直接将药泼到了春杏脸上。“夫人你!
”春杏又惊又怒,本欲上前动手,却怕我的功夫,只得命令旁的侍卫,“张侍卫,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按住夫人。”“将军的命令是给夫人喂药,如今,药没了,
自然没在下什么事儿了,夫人,属下告辞。”张侍卫冷冷地瞥了一眼春杏,转身便离开了。
留春杏一人独独愣在原地,恨恨地攥了攥手绢。“扔出去吧。”我连眼皮子都不肯抬一下。
见此,红袖心中大快,携几个侍女,连踢带打地将春杏轰了出去。春杏自不是个省油的灯。
回了烟月阁,好一番添油加醋地说道:“奴婢好说歹说,夫人就是不肯听,
硬生生地还说是璃主子心狠手辣要害她的胎儿,这不,连带着寒竹院的下人都威风着,
对奴婢又是踢又是打……”她呜咽两声继续道:“奴婢贱命一条,倒是没什么,
但借着羞辱奴婢而辱骂璃主子,奴婢是万万忍不得的!”竟敢辱骂阿璃!哼,
果真是不值得人怜悯的东西,他眼色一冷,起身欲找我理论。第11章“将军。
”璃小娘从身后抱住了战北寒,“将军,莫要生气,夫人自然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只可怜了春杏,好好的姑娘,被这般羞辱打骂。”“不必再为她多说好话。
”战北寒直接打断,叫上了侍卫,带着怒气地走了。寒竹院。
我自知战北寒很快便会来找麻烦,甚至要求滑胎。我要如何做,
才能保住孩子呢……手中已无筹码,如何再谈,况,二人如今已是决裂,
我也不想再同战北寒有什么牵扯。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和离。
这段孽缘便让它永远地埋在心底吧。本是件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怕如今是来不及了。
我不觉叹口气,转眼间,已是写好了和离书,却忽的见战北寒脚下带风,怒气冲冲地跑过来。
战北寒二话不说,上来便要动手,幸而我眼疾手快,迅速地躲了过去。
“将军不去陪着璃小娘,怎么反而来看我?”“哼,你还好意思说,
竟敢当着下人的面儿辱骂阿璃!”战北寒甩了甩衣袖。辱骂璃小娘?我不禁蹙眉,
原是讨公道来了,该是那个叫做春杏的婢女回去胡说八道的。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这锅我可不想背:“将军大可问问张侍卫,我可有辱骂璃小娘?”侍卫是个心眼实的,
只摇了摇头。难不成竟是冤枉我了?战北寒心中略疑惑了些许。不过这都不重要,
要紧的是我必须滑胎,保阿璃的命。他刚欲开口,便眼见着我将和离书摆在他面前。
“战北寒,我累了,你不想要这孩子,没关系,日后,他只有我这个母亲,
你若觉得和离太给我面子,便去写个休书,我也认。”我苦笑两声:“杀父之仇,
我也不计较了,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夹在你和璃小娘之间了。
”白纸黑字的和离书显得异常刺眼,战北寒想过我会有千万种抗拒方式,
却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女子竟能同他提出和离。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脑袋好像停止了思考。良久,他方才大声喊道:“不行!”阿璃的毒,还需要我的血。对,
他不能放过我这个女人,必须让我留下来:“清除阿璃体内余毒,还需得你的血,孕妇之血,
不适合做药引,所以,你必须滑胎。”原来,竟是因为璃小娘。为救璃小娘的命,
便要牺牲我腹中的孩儿,这又是什么道理!我苏轻妩,不认。“不—行!”我近乎嘶吼,
随后长吸一口气,目光愈发冷硬,“你不守诺言,害死我父亲,如今还想用我的血,
我孩儿的命来救璃小娘,战北寒,你把我苏轻妩当什么人了?”“由不得你。
”战北寒挥了挥手,叫人端上了一碗滑胎药,“你自行饮下吧,莫要逼我动手。”呵,
终归是不肯放过我吗?看着那碗黑色的滑胎药,我咽了咽口水,紧紧攥住双拳,说死,
我也绝不肯饮下。顺手便想将滑胎药倒掉,却不料,战北寒身手敏捷,直接点了我的穴,
令我动弹不得。“直接灌。”他冲侍卫挥了挥手,绷着脸,看不出喜怒。侍卫得了令,
硬生生地朝我嘴里倒着汤药,却不见半分效果。“将军,夫人不配合,
我们也着实灌不下去……”战北寒脸色一阴,缓缓走到我面前:“自己喝了它,否则,
莫怪我心狠手辣。”“哈哈哈哈……”我笑出了苦泪,“你对我,向来不就是心狠手辣的么?
”战北寒不觉蹙眉,打量我许久,方才开口:“棒杀吧。
”第12章被点了穴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力气粗大的家仆将我绑在了柴房木柱上。
侍卫拿着粗如小臂的大棒,个个儿神情严肃。棒杀么……我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孩子的命,
我丢了父亲,如今,也要丢了孩子。这辈子,可真够失败的。至此,鼻尖泛酸,泪如雨下。
侍卫见了如此局面,虽有恻隐,但也不敢违拗将军的命令,长叹口气,高举了棍棒,
直朝我小腹打去。“啊——”我一声凄厉惨叫,这番疼痛,要比受大刑,难熬千倍万倍。
侍卫手中不停,一棒接一棒地砸下来。我面色极为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双臂颤抖得厉害。
又是几声凄厉惨叫,直至我身下见了红,侍卫们方才停手。而我,早便因受不住,晕了过去。
翌日,方缓缓转醒。不必问,也不必说,若非孩子没了,战北寒又岂会罢休?
我细细地抚摸着小腹,从床头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地碰了碰刀刃。孩子,天堂没有痛苦,
娘亲,随你同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战北寒,愿我们来生不再相见。我对准心脏,
狠狠地扎了进去,却不料,刚碰到了胸口的肌肤,便被暗器打掉了匕首。是战北寒!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前,点了我的穴。“如今,我竟连死都不配了吗?”我近乎绝望,
用那双黯淡的眼睛盯着战北寒。呼——见我没事儿,战北寒方舒了口气。
可那一瞬间的紧张是怎么回事?他不禁蹙眉,细细想来。对,定是因为阿璃,若我死了,
那阿璃的余毒该如何清除。没错,他暗自点头,这样的理由该是对的,
可心下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又摇了摇头,将那些个不对劲儿抛在一边,
方缓缓舒展眉心,告诉自己,不必多想。“你自然不能死,否则,谁来做阿璃药引。
”他捏住我的下巴,颇有威胁之意,“你该清楚,若阿璃身体有个一二,你苏家人的性命,
就都别想要了,那时,死的可不止苏远枫一人了。”我攥紧了拳头,是啊,
凭他对璃小娘的宠爱,若因为我这个“药引”而出了问题,可不就会让我苏家陪葬么。
一死容易,可我苏家上百条人命又当如何。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亲人替我受苦。要怪,
便只能怪自己当年的执念,明知战北寒有心上人,却偏偏要嫁给他,
否则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局面。若战北寒知道当年救他的人是我,现下,
至少不会这般苦苦相逼吧?忽的,我自嘲一笑,战北寒怎么会信呢?又不是没解释过,
战北寒不信我,我又能如何……我看着窗外,艳阳高照,却从来不属于我,又叹了口气,
缓缓道:“好,我不死便是了。”“但愿你还顾忌家人性命。”战北寒甩了甩袖子,
扬长而去。红袖急忙跑过来抱住我:“夫人,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过去。
”看着眼前忠心的小丫头,我心里一暖,幸好,红袖还在身边。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
真的会过去吗?傍晚,日色昏黄,远远的又看到了战北寒带着璃小娘进了寒竹院。
我无力再去想些什么,随他们去吧。只见那璃小娘低声啜泣,捂着红肿不堪的左脸,
嘴角还破了皮,像是被人扇了巴掌。“来人,将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关进柴房!用拶刑!
”第13章呵,我这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将军,不知我又犯了何错,
先在这儿赔个罪了。”我早已没了反抗的意识,只待那璃小娘身子痊愈,便去陪我父亲,
陪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这般丝毫不辩解的反应,却叫战北寒一愣,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将军,夫人不是故意的,您不必责怪,阿璃不疼。”看出了战北寒的异常反应,
璃小娘又使出了惯用的伎俩。挤两滴清泪,拌拌柔弱,战北寒的心思立马收了回来。“哼,
倒是认错得快,阿璃虽不计较,但你这双手也别想要了。”手……拶指之刑。
那岂不是指骨尽断,今生今世,再也使不得长剑,拉不得大弓了……连这最后一丝骄傲,
战北寒也不肯给我留吗?“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声音有些嘶哑,嘴唇颤抖着,
眼眶中含着泪。“刚刚不是认得痛快吗?这一会儿便不又肯认了,呵,看看阿璃的左脸,
这就是你的杰作吧。”璃小娘掉着泪,将手一点一点从左脸拿来,严重的地方破了皮,
整个左脸红紫交加。我只觉眼前一黑,这是陷害,
璃小娘竟不惜毁容的风险而陷害于我……那之前的中毒,会不会也是璃小娘自导自演呢?
任谁都不会信,有人拿容貌和生命来陷害别人。我也不肯信,便也从未往那方面想,
如今竟是亲身见着了。“为什么……为什么陷害我?”我走上前去欲问个明白,
却被战北寒档住了。“你的意思是阿璃陷害你?呵,你觉得一个阿璃这样的弱女子,
会拿自己的容貌陷害你吗?”他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腕,顺手点了我的穴,
眼神冷硬至极:“给我用刑。”刑具夹在手上,侍卫用力紧拉,我双手打颤。十指连心,
那可是锥心之痛。我死死咬住下唇,几乎是渗出了血,额头上冷汗直流。侍卫继续用力,
紧挨着几声清晰的骨头断裂声。“啊——”终的是忍不住痛呼。“好了,停手吧。
”战北寒摆摆手叫停,他知道,我这双手,如今算是真的废了。可在璃小娘看来,
便是我刚一呼痛,战北寒就又对我心软了。她恨得发狂,紧紧地攥着衣角,
但面子上却是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样:“将军,快给夫人请个大夫吧。”“无妨,死不了。
”战北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回身搂起璃小娘,“我们走。”待二人走远后,我泪如泉涌。
我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仗剑走江湖,飞身降烈马的女侠客了。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泪水不争气地往外流,我仰头望着天,似乎这样就能逼回眼泪。“哟,夫人您也会哭呐。
”璃小娘折回来了,一脸明媚,丝毫不在意左脸的伤。这是来看笑话的吧。
“不仅抢了我的救命之恩,还如此赶尽杀绝,璃小娘,事儿做得太满了,便不怕报应么?
”璃小娘脸色一沉:“你竟知道了。”“不过没关系。”她转脸又说道,“你知道了又如何,
将军是不会信的。”是啊,战北寒是不会信的。“梨花糕的毒,是不是你自己下的?
”问个清楚,我也好死个明白。“不错啊,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多了。”璃小娘鼓鼓掌,
“毒是我自己下的,但提前吃了解药。”她又一笑:“太医是看不出来的,
把脉只能把出我中毒的症状,所以才安排了后面的所有啊。
”怪不得我送去的血竟变成了猪血。也怪不得有什么说需要清余毒的神医。“夫人,
您好自为之吧。”璃小娘笑着离开了,她后面还有大礼带给我呢。是夜,寒竹院一场大火,
婢子小厮死伤众多。我,尸骨无存。第14章“禀将军,夫人确是……尸骨无存。
”看着大火燃尽的废墟,战北寒心中莫名一空,对着破烂的寒竹院三个字发楞了许久。我,
真的不在了。这个曾经深爱着他,却被自己厌恶嫌弃的女人,如今,已死在漫天大火中。
心底里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只留下莫名的烦躁。蓦地,他冲进屋内,
却见周身器具皆尚有完好,床角还余下我的贴身玉佩,
下人的禀报也是说婢子小厮死伤并不多。玉佩器具尚且留着形骸,为何我一个大活人,
竟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中暗生疑窦,无数个声音告诉自己:苏轻妩,还没有死。
未见喜是忧,但恍然间似是松了口气。“去,给我查,看看夫人今夜都接触了什么人,还有,
去苏家守着,一旦有夫人的消息,立刻回禀。”底下的侍卫皆面面相觑,这般大火,
将军竟以为我没死?但见着战北寒这一副认真的模样,众人都不敢开口。红袖一愣,
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将军,夫人她……今夜便没出过院门,
想来早已……”说至此,便抽泣两声。战北寒未曾搭理红袖,只有些失魂儿地离开了。今夜,
他有些不想去烟月阁了,便回了书房,拿起手中佩剑,练起了剑术。月色皎好,剑映残灯。
“将军好剑法。”璃小娘迈着款款步子,来到战北寒面前,“夜深了,将军早些休息,
莫要思虑过多,阿璃做了宵夜,将军品品。”面前的女子一袭红衫,夜中有些亮眼。
他有些烦躁,直接摆了摆手:“不必了,今夜,我有要事。”璃小娘一愣,
心里别提有多抓狂,面子上却还要维持着娇柔的模样:“没关系,那阿璃便告退了。
”见着璃小娘神色中掩不住落寞,战北寒心里一揪,他竟为了我而冷落了阿璃,蹙眉片刻,
方缓缓解释:“阿璃别多心,我只是为着你的药引而发愁。”“怎么会,夫人与将军是夫妻,
有所悼念是人之常情,阿璃懂的。”“看看看,又是多心了吧。
”战北寒点了点璃小娘的鼻尖,“在我心里,阿璃才是我的妻,我的夫人,
我独一无二的珍宝。”说完便将那璃小娘搂入怀中。直至次日上朝,璃小娘方才回了烟月阁。
一进门便是摔摔打打:“这个苏轻妩,死了还不老实,还叫将军记挂着,
将军何时对她动了情!”片刻,方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便往嘴里灌,
不料那茶水滚烫,烫得她大喊一声:“啊!”立时,将杯子摔在地上:“该死的奴才,
想烫死我吗?”小丫鬟连忙跪在地上:“小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娘,又是小娘,
凭什么她是小娘,我死都占着一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她脸色愈发阴冷,死死地盯着那丫鬟。
春杏心下暗骂蠢货,连忙跑来救场:“死笨死笨的丫鬟,还不快滚出去,莫要污了主子的眼!
”丫鬟如获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主子莫要同这不长眼的奴才生气,
平白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春杏缓缓递上一杯温热的茶。“倒也不止。
”璃小娘将茶杯放在一侧,“将军似乎认定了苏轻妩没死,我听人说,
好像也没人见着苏轻妩的尸骨,火虽大,但我细想着,
也不至于尸骨无存呐……”璃小娘一顿,转身睁大了眼睛:“会不会她……真的没死?
”春杏眯起眼睛:“奴婢派的人明明是见了苏轻妩在屋里,这才放的火,难不成,
还有什么人暗中帮她?”“不管如何,你先派人去找苏轻妩,找到了,直接做掉,
这次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任何后患。”第15章寒山涧。一个垂老医者在为我把脉,
我正是苏轻妩。老者一面把脉,一面摇头,又细细观察了一番我断裂的指骨,
长叹口气:“尹掌门,这位姑娘的伤,实是有些严重,指骨断裂,怕是很难恢复如初,
失血过多,身上的外伤也久久不愈,寿数嘛……老夫拼尽一生医术,最多,五年。
”尹含烟蹙眉片刻,方缓缓开口:“我信得过江老的医术,还望江老尽力一试,
就算只能救到五年,也是天意。”“嗯。”老者点点头,抬手写了个药方子递给尹含烟,
“先用此方试一个月,一月后,老朽再来复诊。
”又将药箱里珍藏了多年的外伤药拿出来:“此药对续骨有奇效,连续用数十天,
手指的伤应是有缓和的。”“多谢。”尹含烟作揖拜别。眼见那老者走远了许多,
他才细打量起床上的我。“别装了,知道你醒了。”他拿着续骨药膏,开始细细地为我涂着。
我缓缓起身,张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尹含烟。这是我的师兄,曾经一起仗剑天涯,
潇洒恣意的同伴。许久前,师兄便不同意我嫁给战北寒,说是此人心思诡谲,手段阴辣,
是战场上拼伤杀出来的将帅,绝非良配。可惜当时,我一心喜欢着战北寒,
自是不肯听别人的劝,还差点同师兄闹翻了天。如今,这般落魄的模样,
倒是被师兄看了个全。我自嘲一笑,想起了那日大火中见到的师兄,还是同从前一般护着我。
“都听到了。”尹含烟叹了口气,“所幸,不是即可便断了气儿,有什么未尽的心愿,
我帮你。”未尽之心愿……我脸色一黯,战北寒杀我父亲,害我孩子,该是罪无可恕。
想至此,本以为心里会痛得厉害,未曾想,却意外地平静,或许我是真的放下了。“师兄,
寒山派消息素来灵通,当年言臻,
可是我父亲派人追杀的……”尹含烟静静地看着我:“确实如此。”即便如此,杀父之仇,
亦是不共戴天,我咬咬牙,良久,方才开口:“师兄我累了,帮我把战北寒杀了吧,
他该付出代价,母亲便托付给师兄了,至于阿弟阿妹……”“求师兄收他们为徒,庙堂之高,
不胜寒凉,还是江湖悠远,更得逍遥自在。”“好。”看着床上虚弱的我,
尹含烟心里极不是滋味儿,印象里,我一向坚强,好像没什么困难可以击倒我,
从来都是充满希望的。而如今,他只在我眼中看到了绝望。他叹口气,转身想去煎药,
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刚刚那会儿的话说是心愿,却像极了遗言。不好!他回身看着我,
只见我嘴角流着鲜血。这是……咬舌自尽了。他紧忙过去掰开我的下巴,
一双眼睛充满怒火:“你疯了!”若是真等煎完了药再过来,怕是只能为我收尸了。
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目光极是黯淡,脸上不见半分表情:“师兄,我很冷静,我只是累了,
想去陪陪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哀莫大于心死。尹含烟如今算是明白了,他盯着我的眼睛,
良久,松开了手:“我不拦你了,可是,你甘心吗?”“我查了璃小娘这个人,
正是当年为战北寒治眼伤的那郎中之女,顶了你的身份,害了你的孩子,那场大火,
也是她放的。”他摆弄着手里的药瓶,继续说道:“我从不杀女人,所以,璃小娘,
只能你自己来。”黯然的双眸忽地清明起来,恨意在心里滋生。
我怎么将璃小娘这个歹毒妇人忘记了。“我去煎药,不再拦你了。”见我神色已无必死之意,
尹含烟便留我一人独自思考。第16章烟月阁。对着铜镜,璃小娘的左脸已然结痂,
红肿也消了大半。她轻轻地拿起胭脂,细细涂在伤处,不多时,眼见着,又是肿胀得厉害。
“春杏,你看如何?”她心中有些烦躁,如今自己竟需用这般手段来博得战北寒怜爱了。
春杏点点头:“主子画得极好,丝毫看不出涂抹的痕迹。”“那便好。”她长舒一口气,
带了食盒,领着春杏,朝战北寒的书房走去。已有五六天,战北寒称军务繁忙,
未曾来看过她了,今下,她也只得主动出击,叫战北寒记起我这个苏轻妩是何般歹毒。
“将军。”她弱柳扶风般走来,“妾做了些点心,将军尝尝。”打开食盒,
尽是些小巧精致的点心,叫人好生有胃口。然战北寒却没什么心思,刚想回绝,
猛的见了璃小娘尚红肿的脸颊,心里一揪。他竟忘了阿璃身体还有余毒未清,随之叹口气。
自己真是该死,被三言两语挑拨,
居然还真以为那个给阿璃下毒的狠心妇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阿璃不是,我便更不可能是。
他即刻起身,赶去了烟月阁。榻上的璃小娘显得愈发娇弱,脸色苍白,唇色发暗,
一双眼睛若有若无地含着泪。“将军……”她带着咳嗽,缓缓起身。“快好好休息。
”战北寒连忙扶好璃小娘,“可是体内余毒又发作了?”璃小娘点点头,那模样委屈极了。
“这是……什么余毒?”一旁的璃父璃母听见,便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战北寒缓缓蹙眉,
这事儿说到底,是他对不起她们一家,若是早点处理好我的事情,阿璃便不会中毒。
自也不会有后面那许多糟心事儿了。他手中一时没有解药,只得加紧时间派人寻找我,
或是善解奇毒的江湖名医。如今,他已决心,无论阿璃是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便是陪他这许多年,也必要给她个交代。“没事的,父亲,是女儿不小心吃坏了东西,这才,
才食物中毒的……”璃小娘一副乖巧懂事儿的样子。这话听来,便是为战北寒开脱,我下毒,
必是和他统御家宅不力有关。他微微蹙眉,手下不自觉又温柔地摸了摸阿璃的头,
阿璃还是从前那个善解人意的阿璃。“此事,是我对不住二老。”他叹口气,“家门不幸,
夫人善妒,阿璃便是被那狠心妇人下了毒。”“不过……那妇人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不日,
我也将迎阿璃入门,定当一辈子小心呵护。”他行了个大礼。从前海誓山盟既已出口,
他便不可负了阿璃。璃父璃母相视一笑,心里早便开了花儿,
璃小娘也悄悄地同父母交换了个眼神。“将军,门外有一小厮想见您,
说是有天大的事儿要禀报,事关……夫人。”战北寒即刻看向了门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将军……将军……”璃小娘心下微恼,好不容易才将战北寒叫了过来,我怎么早没有消息,
晚没有消息,偏偏这时候有消息了。想到此,不觉狠狠撕扯了一下被子。“主子,
您不跟去看看?若真有那苏轻妩的行踪,我们便……”春杏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第17章璃小娘点点头,便快速披上了件衣服,小步跑了过去。春杏,亦紧随其后。
乍一看到那小厮,璃小娘脸色瞬间发紫,双手不自觉颤抖。
那人……正是前些时日被打杀了的寒竹院小厮,也正是春杏买通放火的小厮。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该已经死了吗?显然,战北寒也看出来了,
刀子般的眼神打在身旁侍卫张衍。“张衍,你给我解释解释。”张衍连忙伏地,
吓出了一身冷汗:“属下,属下当时一念不忍,便……属下死罪,属下死罪!”“好了!
”战北寒挥挥手,打断了张衍,那日,本也是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事后便有几分后悔,
能少造杀孽自然也算是好的。转头又看向那小厮:“死里逃生还肯回来,想必所言非虚,
说吧,夫人如何?
”那小厮咽了口唾沫:“奴才并不知夫人如何……”眼见着战北寒神色微怒,
小厮便连连解释:“但奴才所言之事,是关于寒竹院纵火的!”目光瞥向璃小娘主仆,
小厮的眼神愈发坚定清明。是我自己叫人放的火……对了,这么说一切就能对上了。
战北寒曾经想过是不是我自己在大火中逃了出去,但以我受的伤,怕是很难。
也有想过可能是什么人救了我,但又不可能这么巧,况我在嫁给他之前,
便同那些江湖人大多断了联系。那只有可能是我本就想逃离将军府,
便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脱离他。战北寒先是惊讶,后有些气恼,
但最终归于颓丧。我这个女人现在便这般痛恨讨厌他么……也是,想想自己对我做的那些事,
讨厌才是正常吧。“然后……然后就又来了一个男人,
把夫人带走了……”小厮声音愈发小了起来,头也埋在了臂肘间。一个男人。
战北寒心中恨意再次燃烧了起来。好啊,苏轻妩,原是在外面有了人,这才离开了。
我可是他战北寒的女人,他战北寒的女人可不是别人能随便动的。至此,他神色愈发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