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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为救锒铛入狱的叔叔,我嫁给了纪沉砚。七年后,我被婆家逼着斋戒百日,

只为给纪家生一个继承人。当他们从外面领回一个“顶级坤造”,要我让出嫡妻之位,

甚至交出母亲遗物时,我终于选择终止这场荒唐的交易。可纪沉砚却说:“你敢走,

我就停掉你叔叔的医药费。”1这是我嫁入纪家后,第七次参加所谓的麒麟择胎家宴。

地点在佘山顶上的纪家老宅,今晚的宾客,非富即贵。我丈夫纪沉砚坐在主位,

连正眼都没给我一个。他身边的位置,空着。人呢?纪家老爷子,纪宗棠,

敲了敲他的龙头拐杖,整个餐厅的人都噤了声。纪沉砚这才抬眼,薄唇轻启,

像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让她斋戒求子,跪在祠堂反省,她非不听。能怎么办?

一句话,就把我推到了纪家无后为大的对立面。为求一子,纪家无所不用其极。

整整一百天,我顿顿清汤寡水,天不亮就要去祠堂跪拜,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可就在第一百天的今天,我不想再继续了。周围响起窃窃的议论声,有同情,

但更多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改良旗袍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旗袍开衩极高,每走一步,两条腿就晃得人眼晕。她叫白月,

是纪家从上千个八字里挑出来的,据说是什么百年难遇的“顶级坤造”。

她就是今晚要展示的“麒胎”容器。纪沉砚眼底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温度,他起身,

亲自拉开身边的椅子。白月坐下,目光却越过众人,直直落在我身上。她抬起手,

皓白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纪沉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我,声音毫无起伏。楚姜黎,

把你手上那只镯子,摘下来,给她戴上。我戴的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

一只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镯子,传女不传男,楚家几代单传的宝贝。婆婆当初告诉我,

这镯子沾着娘家的福气,能安胎。现在,这福气,也要换人了。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老爷子纪宗棠更是直接下了最后通牒:姜黎,

我们纪家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年,‘麒麟计划’要是再没动静,

你就把你名下那百分之五的股权,转给白月当营养费吧。话音一落,

满堂宾客的哄笑声再也憋不住了。纪家的股份?那不是一天就一个亿上下?

给小三当营养费?纪家这手笔,绝了!赌一把?

我赌楚姜黎就算哭死也得把镯子交出去。这场关于我尊严的赌局,开了七年。

我缓缓抚摸着手腕上冰凉的翡翠,它仿佛都感受到了我的颤抖。然后,我笑了。

对着主位上冷眼旁观的纪沉砚,我说:纪沉砚,我们终止协议吧。这是七年来,

我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纪沉砚夹着雪茄的手顿住了。

他轻蔑地扯了扯嘴角。长进了?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行啊,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

我私人再给你一个亿的‘分手费’。全场的哄笑声更大了。

只有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淡淡开口。我赌她走。我没看清那是谁。我站起身,

走向白月。在所有人以为我要屈服时,我绕过她,走到了纪沉砚面前。我解下了腕间的镯子,

但不是给她。而是对着纪沉砚,松开了手。啪!翠绿的镯子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应声而碎。裂成了几十片,像我这七年一文不值的婚姻。协议终止了。我说完,

转身就走,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碎片划破了脚心也毫不在意。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纪沉砚 抓住了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楚姜黎,玩火是吗?他的声音淬着冰,想走可以。把你身上属于纪家的东西,

一样一样,脱下来,还给我。怎么来的,就怎么滚!2纪沉砚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捅进了我心里最屈辱的地方。七年前,楚家破产,叔叔为了保全公司,替纪家顶了雷,

锒铛入狱。我妈带着我,跪在纪宗棠面前,求他们出手相助。那天,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纪沉砚的话像魔咒,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巡弋,

仿佛在计算我身上这件高定礼服的价值,计算着要我脱到什么地步。

纪沉砚-的眼底满是玩味的残忍:怎么,不敢了?也对,

毕竟当初你妈可是把你打包洗干净送到我床上的。现在后悔了?行,给白月磕个头,

舔干净她脚边的酒渍,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刺耳的笑声。

那道血淋淋的疤,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撕开。那不是我的错。不是!可这七年,

它就像刻在我脸上的烙印,每一次,他都用这个来提醒我有多卑贱。这一次,我过不去了。

好啊。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我脱。不等众人反应,我抬手,

扯开了礼服背后的拉链。冰凉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深冬的夜,门外寒风呼啸。拉链滑到底,纤薄的裙身从肩头剥落。疯了!她真敢脱!

胆小的女眷发出了惊呼,男人们的眼神却变得贪婪又兴奋。只有纪沉砚的脸色,

瞬间阴沉如墨。他死死盯着我,握着我手臂的手指,微微发抖,泄露了他的情绪。

礼服滑落在腰间。纪沉砚手里的雪茄烫到了指尖,他猛地扔掉,脱下西装外套,

像甩一块破布一样将我裹住。楚姜黎,***找死!他低吼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接着,他转向那些看客,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都给我闭上眼!今天谁敢把这事传出去一个字,明天我就让他全家从上海消失!滚!

一场盛宴,不欢而散。人很快走光了,包括老爷子,他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白月被吓到了,怯生生地看着纪沉砚,也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上了楼。空旷的大厅里,

只剩下我们两人。你满意了?可以放我走了吗?我仰着头,眼眶发酸,

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为这个男人流的泪,早就流干了。纪沉砚掐着我的下巴,

逼我与他对视。楚姜黎,收起你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看了七年,恶心。我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纪沉砚,是真的,我不爱你了。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猛地将我的头摁低。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叔叔的医药费,你那废物爹妈的生活费,

哪一笔不是我出的?你敢跟我终止协议,我保证,第一个跪下求我别放你走的人,就是你妈!

纪沉砚恨我,也恨我的家人。他觉得我们全家都是吸血鬼。他错了。

七年前哪怕没有我妈的设计,他也准备娶我了,那是他亲口说的。可就因为那件事,

他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我不想再解释。他把我拖拽到楼上,关进了那间所谓的静心室

。象牙白的墙壁,没有一扇窗,只有一尊冰冷的佛像,

和一个24小时循环播放着大悲咒的音响。这是纪家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女眷的地方。第二天,

我滴水未进。第三天,婆婆,沈玉珠,带着两个女佣打开了门。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表情冷漠。喝了它。这是什么?我声音沙哑。给白月当‘血引’的东西。她体寒,

不易受孕。大师说了,用你这旺夫的血做引,能调和她的命格,

增加‘麒"lin’降世的几率。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旺夫?

当年大师也是这么跟我妈说的,哄得她把我送进了纪家这个火坑。我拼死不喝。

两个女佣按住我,沈玉珠亲自捏开我的嘴,粗暴地把那碗药灌了下去。我被她们拖进偏厅,

那个自称玄真大师的神棍已经备好了一切。针筒,符纸,还有一个神情紧张的白月。

针头扎进我手臂时,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生命力被抽走的声音。大师将我的血,

滴在一个盛满朱砂的碗里,念念有词地画着符。白月坐在对面,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里,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

指着我说:妖孽,就是你,克了纪家三代的气运!午夜,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

是一个陌生号码。是楚姜黎小姐吗?对面是一个尖细得像女人一样的男声,

我是玄真大师的弟子。你母亲怨气太重,刚刚冲撞了你纪家的祖坟,龙脉都险些被撼动!

你婆婆已经请我师父开坛作法,要去你家祖宅那边‘镇压’你母亲的生魂!你再不来,

你妈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我浑身的血,一瞬间凉了。荒谬!我妈活得好好的,

怎么会有生魂?可那声音里的急切和恐惧,又不像作假。我冲出静心室,

冲到纪沉砚的卧房门口。纪沉砚!开门!我疯狂拍着门板,

顾不上里面传出的属于白月的声音。我妈出事了,你送我去趟老宅,求你了!门开了,

纪沉砚裹着浴袍,脖颈上是新鲜的吻痕。白月依偎在他怀里,嗤笑出声:姐姐,

现在是凌晨三点,外面还下着暴雨。谁会去动你家祖宅啊?你做噩梦了吧?

纪沉砚的眼神里,也尽是嘲讽和不耐。楚姜黎,为了博取我的同情,

你现在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你是不是听不下去我们的声音,故意找茬?他又一次,

甩上了门。门内的动静更大了。像是故意在惩罚我,羞辱我。我的心,在那一刻,

连同我那碎掉的镯子一起,死了。3我没再求纪沉砚。我用房间里的铜制台灯,

砸碎了三楼书房的窗户,爬了出去。尖锐的玻璃划破了我的小腿,混着雨水,鲜血淋漓。

佘山顶上,风雨大作。这么晚,又下着暴雨,根本没有车。我沿着盘山公路,

一瘸一拐地往下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身后的别墅灯火通明,

像一头囚禁我的金色巨兽。雨水打在脸上,我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一道刺眼的远光灯穿透雨幕,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在我身边缓缓停下。车窗降下,

露出后座一张清隽又疏离的脸。上车。男人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

我认出他了。是那天在家宴上,唯一一个说我赌她走的男人。随聿。

一个在上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纪家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温暖干燥,他没有问我去哪,只对司机说了声去崇明岛楚家老宅。一路无话。

下车时,他递给我一张烫金名片。楚姜黎,除了纪沉砚,你不是别无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雨中那座破败的老宅,想清楚了,就打给我。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

感觉到了这世间仅存的一丝暖意。冲进老宅时,院子里果然搭起了一个法坛。

沈玉珠和那个玄真大师赫然在列。几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正拿着桃木剑,

对着我家的方向手舞足蹈。而我妈,我那个永远爱惜容貌、爱打麻将的妈妈,

正被他们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嘴里塞着符纸,双眼翻白,浑身抽搐。她旁边,站着脸色煞白,

六神无主的老爸。妈!我尖叫着冲过去。沈玉珠看到我,脸色一变,

厉声喝道:拦住她!她身上有煞气,冲撞了法坛,我们全都要遭殃!

两个保镖把我死死架住。玄真大师看了一眼天色,大喊:时辰到了,开天眼,镇压生魂!

他举起一把沾满朱砂的铜钱剑,就要刺向我妈的心口。住手!我疯了,

纪家要是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玄真大师手一抖。

沈玉珠却冷笑道:楚姜黎,我们不是在害她,是在救她。也是在救我们纪家。

你妈不知什么时候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怨气冲天,坏了我家风水。今天不镇住她,

不出三代,纪家必败!荒唐!可笑!这不过是他们想逼死我,再找个由头罢了。

我拼命挣扎,膝盖重重地跪在泥水里,对着沈玉珠磕头。求求你,婆婆,放过我妈吧。

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跟纪沉砚离婚,我净身出户,我把股权都给你们!求求你了!

沈玉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晚了。是你,害了你妈。铜钱剑,

还是刺了下去。我妈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口鲜血喷出,随即脖子一歪,彻底没了动静。时间,

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雨停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沈玉珠满意地笑了。好了,

危机解除。这下纪家的风水,稳了。她带着那群神棍扬长而去,

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爸瘫软在地,放声大哭。我爬到我妈身边,颤抖着,

探向她的鼻息。一片冰凉。我没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心死了,就不会痛了。

4我妈的后事,办得悄无声息。连葬礼都没有,就直接送去了火化。我爸一夜白头,

整个人都垮了。我把他安顿好,拿着一个小小的锡制盒子回到了纪家。那里面装的,

是玄真大师走之前留下的,所谓能保我妈来世投个好胎的镇魂香粉。可笑至极。一进门,

就看到纪沉砚和白月,还有那群莺莺燕燕,正围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好像死的,

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我走到餐桌前,把离婚协议和股权转让书,

一起摔在了纪沉砚面前。签了它。我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纪沉砚皱眉,

像是被打扰了兴致。所以,你大半夜跑出去,就是为了拿这个?楚姜黎,

你闹够了没有!我没理他,只是死死地抱着怀里的锡盒。纪沉砚,我们放过彼此吧。

我说,我累了。七年来,我吵过,闹过,用尽一切办法,想换回他一丝一毫的爱。

他喜欢妖艳的,我就学着画上浓妆取悦他。他喜欢清纯的,我就穿上白裙子装天真。可现在,

这些都成了我身上洗不掉的污点。一个眼尖的女人,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名片。随聿?

这不是那个……话还没说完,纪沉砚已经变了脸色。他一把夺过名片,

阴沉的目光能滴出水来。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我的脸上。所以你不爱我了,

是因为你在外面找好了下家?!楚姜黎,你知不知道随聿是什么人!

你想把整个纪家都拖下水吗!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手里的锡盒掉在地上,摔开了盖子。

灰白色的香粉,撒了一地。我的世界,也跟着这些粉末,一起崩塌了。我下意识地跪在地上,

想把那些粉末拢起来。可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黑色藏獒,从院子里冲了进来。

那是纪家花了天价买来的护院犬。白月蹲下身,笑嘻嘻地摸着狗头,

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去吧,将军,那里有好吃的。她指了指地上的香粉。

藏獒嗷地一声,扑了过去,伸出舌头就舔。不仅舔,舔完之后,

它还抬起了后腿……一泡黄色的狗尿,精准地浇在了那片灰白的粉末上,瞬间,和成了泥。

啊——!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我抄起旁边的一把餐椅,眼睛血红,

疯了一样地朝着白月砸了过去!纪沉砚根本来不及阻拦,白月已经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捂着头,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沉砚哥哥……我好疼。家里乱成一团。

有人打了急救电话。纪沉砚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墙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

楚姜黎,就给我去陪葬!那天在医院,医生说白月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她是稀有血型。

巧了,我也是。纪沉砚按着我,一次又一次,给那个女人输血。直到护士都看不下去,

说再抽下去会出人命,他才罢手。他说,这是我欠她的。是我活该。那几天,

我躲在叔叔的病房里,不敢出去。病床上的叔叔,安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5病房门被推开。白月头上缠着纱布,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保镖,

生怕我再动手。姐姐躲在这儿呢?她趾高气扬地说,多亏你那一下,

现在沉砚哥哥对我,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就是姐姐的叔叔吗?他怎么躺着不动呀?

她好奇宝宝一样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输液管。别碰他!我推开她。

白月捂着头后退两步,下一秒,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她猛地拔掉了叔叔的呼吸机插头!

我扑过去,还没碰到她,就被保镖拦住。呼吸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响,

一声声,像是为叔叔敲响的丧钟。白月把玩着手里的插头,笑得天真烂漫。你说,

沉砚哥哥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呀?说曹操,曹操就到。纪沉砚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

愣住了。他的目光在我发疯似的挣扎和白月无辜的脸上来回扫视。良久,

他说了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白月还小,她不懂事。你叔叔……这个样子,

也是遭罪。早点解脱,也好。以后,我会给你娘家那边多打点钱补偿。病床上的仪器,

发出了最后一声长长的、绝望的蜂鸣。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心里那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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