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隐婚的第三年,我还是没能等来一纸公开的声明。他的青梅竹马,
也还是自由出入着我们家。娱乐圈的规矩,上升期艺人公开恋情等于自毁前程。他向我保证,
拿到大满贯就官宣。他冲刺大满贯九次,九次都与奖杯失之交臂。第十次,
我隔着屏幕看到了他获奖的画面。他却在获奖感言里,深情款款道:“这个奖,
属于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若溪陪我走过籍籍无名的岁月,吃了很多苦。
”“若是我先公开了别人…她会受不住的。”我终于意识到原来他的承诺,从不属于我。
没关系,我也不想等了。我清空了所有社交媒体,买了一张去国外的单程票。
——我资助了十年的那个弟弟拿了世界冠军,他说想第一个见我。
……金凤奖颁奖典礼的直播画面里,沈修言一身高定西装,
手捧着那座他梦寐以求的影帝奖杯,站在了舞台最耀眼的光束下。这是他第十次冲击大满贯。
也是我们隐婚的第三年。三年来,我为他写剧本,为他拉资源,为他摆平所有公关危机,
将他从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一步步送上神坛。他曾在我耳边无数次许诺:“昭昭,
等我拿到大满贯,我就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沈修言的妻子。我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此刻,他终于做到了。我握着手机,连呼吸都忘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等待着那个属于我的名字。聚光灯下,沈修言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对着镜头,
深情款款道:“这个奖,属于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溪陪我走过籍籍无名的岁月,吃了很多苦。”我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林若溪,他那个体弱多病、永远需要人照顾的青梅竹马。也是那个拿着我们家的备用钥匙,
在我发着高烧时,也能心安理得地使唤沈修言去给她买***版蛋糕的女人。屏幕里,
沈修言的目光穿过镜头,充满了歉疚与宠溺。“若是我先公开了别人…她会受不住的。
”台下掌声雷动,镜头切到了嘉宾席的林若溪。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高奢礼服,哭得梨花带雨,
衬得她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茉莉。而我,这个被沈修言藏了三年的妻子,
像一个见不得光的笑话。手机嗡嗡震动,是沈修言打来的。我麻木地接起,
听筒里是他压抑着兴奋的声音:“昭昭,你看到了吗?我拿到了!我终于拿到了!
”我没有出声。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语气软了下来,开始解释:“昭昭,你别生气。
若溪她……你知道的,她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激动。我只是先稳住她,我们的事,再等等,
好不好?”又是这句话。林若溪心脏不好,所以她可以深夜打电话让沈修言陪她去医院。
林若溪有幽闭恐惧症,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占据我为自己留的书房,
只因那里面有最大的落地窗。林若溪会受不住,所以我的存在,就必须被抹去。九次失败,
换来一次成功。我用十年的青春与才华,为他铺就了一条星光熠熠的通天路。路的尽头,
站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我终于意识到原来他的承诺,从不属于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等了。
“沈修言,”我平静地开口,“恭喜你。”也恭喜我,终于解脱。挂掉电话,
我拉黑了他的号码。然后,我清空了所有社交媒体,
删除了电脑里为他准备的下一个剧本大纲,最后将那枚被我摩挲了三年的婚戒,
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做完这一切,我买了一张去米兰的单程票。
手机弹出一条新的消息。“姐姐,我拿了世界冠军,他们给了我三天假。
”“他们问我最想去哪里,我说,想去有你的地方。”“姐姐,我想第一个见到你。
”飞机落地米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柠檬与咖啡香气。我走出VIP通道,
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和闪光灯包围的陆星辞。他比照片上更高,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
衬得他肩宽腿长,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却遮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与矜贵。十年前,我从孤儿院里资助他的时候,
他还是个又瘦又小,浑身是伤,看人时总带着一股狠劲的小狼崽。如今,
他已经长成了让世界为之瞩目的F1新科世界冠军。他感应到了我的目光,隔着喧闹的人群,
精准地朝我看了过来。下一秒,他拨开身前的记者和保镖,径直朝我走来。所有的镜头,
都随着他的脚步,齐刷刷地对准了我。我下意识地想躲。他却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
将我拉到他身后护住,然后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亮又专注的眼睛。“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他的声音清冽,像冰雪初融。周围的闪光灯几乎要将我们的眼睛闪瞎。第二天,
“新科冠军陆星辞与神秘亚裔女子现身米兰机场,举止亲密”的新闻,
配上他将我护在身后的高清大图,传遍了国内外各大媒体。我关掉手机,不想理会。
沈修言的庆功宴办得声势浩大,几乎包下了整个奢华会所。两天了,他没有回过家,
也没有再打来一个电话。仿佛笃定我只是在闹脾气,晾几天自然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自己找台阶下。庆功宴的视频片段,被人发在了朋友圈里。香槟塔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沈修言坐在人群中央,林若溪乖巧地坐在他怀里,手里端着一杯果汁,笑得温婉可人。
忽然有人举着手机惊呼一声,凑到他面前:“修言,快看这个!
这新闻上的人……怎么跟温昭长得这么像?”镜头立刻对准了那人的手机屏幕。
正是我和陆星辞在米兰机场那张被疯传的照片,他将我护在身后的姿态,占有欲十足。
沈修言搂紧了林若溪,更像是在宣示***,也是在给自己壮胆,他嗤笑出声:“不可能。
”“她爱我爱得要死,离了我活不了,闹脾气呢。”旁边一个与他合作多次的制片人,
却小声提醒了一句:“修言,那男的是陆星辞,不好惹。
而且温昭……我总觉得她这次是来真的。”沈修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没再接话,
只是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一阵哄笑声中,这个话题被轻飘飘地带过。深夜,
林若溪送沈修言回我们那套能俯瞰大半个城市江景的顶层公寓。到了楼下,
沈修言却停住了脚步。“若溪,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林若溪有些不情愿,
但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照亮了沈修言因醉酒而微醺的脸。
他踢掉脚上的皮鞋,熟门熟路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喊。“昭昭,给我煮碗醒酒汤。
”声音里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和习以为常的亲昵。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偌大的房子里,安静得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沈修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嘟囔了一句:“惯的你。”心里想着,跟往常一样,去卧室把人抱出来,
说几句好话就没事了。他推开主卧的门。没人。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酒店客房。
他脚步一顿,转身走向书房。空的。我所有的电脑、手稿、书籍,全部消失了,
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他自负的笑容第一次凝固在脸上。他大步冲向衣帽间,
猛地拉开门。属于我的那一半,空空如也。盘旋在胃里的酒意,被这股诡异的安静冲淡了。
他开始在屋子里转悠,客厅,厨房……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那里放着一枚戒指。是他三年前在拉斯维加斯,顺手买给我的那枚。此刻,
它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暗色的玻璃上,没有灯光映照,黯淡无光。沈修言的心,
猛地沉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攫住了他。他摸出手机,找到我的号码拨了过去。
听筒里,只有那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您好,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又拨了一次。还是同样的回应。沈修言终于反应过来,
他被我拉黑了。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沈修言颤抖着手,
点开了白天被他嗤之以鼻的那条新闻。他把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终于确定,
那张在陆星辞怀里,只露出半张侧脸的女人,分明就是我。下一秒,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暴戾。“去查!”“陆星辞的所有资料,还有,
温昭的出境记录!”“马上!!”陆星辞的别墅在科莫湖畔,
推开窗就是粼粼的湖光与远处的雪山。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舒适的拖鞋,合身的衣服,还有我最喜欢的白粥和几样爽口小菜。“姐姐,”他坐在我对面,
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看起来不开心。”我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没有,倒时差有点累。
”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是因为沈修言吗?”我愣住了。“我看了金凤奖的直播。
”陆星辞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姐姐,他配不上你。”这十年来,
我和陆星辞的联系仅限于邮件和偶尔的视频通话。我从未跟他提过我的感情生活。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他写的第一个剧本《暗火》,
主角的名字叫‘言’。你最喜欢的设计师品牌缩写是‘S’。你三年前去瑞士,说是旅游,
但你无名指上多了个印子。”陆星辞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姐姐,
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攥住了,又酸又胀。原来,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个我以为还是个孩子的少年,已经默默地洞察了我的一切。就在这时,
别墅的门铃响了。管家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面色憔悴,风尘仆仆的沈修言。
沈修言大概是直接从庆功宴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那件高定西装,只是领带歪了,
头发也有些凌乱,眼下带着一片乌青。他越过管家,大步流星地冲进来,
在看到我和陆星辞相对而坐时,脚步猛地顿住。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
随即像刀子一样刮向陆星辞。“温昭,他是谁?”他质问道,语气里是理所当然的愤怒。
我还没开口,陆星辞已经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恰好挡在我身前。“沈先生,”他微微颔首,
客气却疏离,“我是星辞,姐姐的朋友。”“朋友?”沈修言冷笑一声,
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带着浓浓的失望与指责,“昭昭,我们才分开不到四十八小时,
你就找了新的朋友?”“你为了他,连手机都关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跟我回去,
别再闹了。”他的语气,仿佛我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离家出走被抓包的孩子。
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沈修言,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我平静地站起身,绕过陆星辞,直视着他,“婚戒我留在了茶几上,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沈修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离婚?温昭,你疯了?
”他上前一步,想来抓我的手,“就因为我在颁奖礼上提了若溪?我跟你解释过了,
那只是权宜之计!”“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推掉了多少通告?
你知道这件事对我的事业影响有多大吗?”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他担心的不是我,
而是他的事业。“那真是抱歉了,沈影帝。”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以后你的事业,和我无关了。”“你——”沈修言气得脸色铁青,他大概从未想过,
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陆星辞,
充满了敌意与审视:“是因为他?温昭,你什么时候品味变得这么差了?
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陆星辞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将我完全护在身后,
声线平稳却带着压迫感。“沈先生,请你对我姐姐放尊重一点。
”沈修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姐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她姐姐?
”陆星辞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他看着沈修言,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她是我准备要求婚的人。”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修言脸上的嘲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星辞,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荒谬。
“求婚?温昭,你听到了吗?这个小子说要跟你求婚!”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声音都变了调,“你是不是被他骗了?他才多大!他知道你是谁吗?
他知道我们……”“他知道。”我打断了他,“他什么都知道。”沈修言彻底愣住了,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是震惊,是恐慌,还有一丝被背叛的受伤。
“所以,你们早就……”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温昭,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个问题实在太可笑了。我把他当丈夫,当全世界。他把我当什么了?“沈修言,你走吧。
”我疲惫地闭上眼,“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走!”他忽然激动起来,
一把推开陆星辞,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温昭,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九次,
九次都差一点!现在我成功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公开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