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龙啸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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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的冬风裹着血沫子,刮在脸上像刀子割肉。

林溪缩在流民堆里,怀里紧紧攥着父亲林满留下的青铜令牌,那是他当百夫长的信物,也是父亲唯一的遗物,今早塞进她手里时还带着甲胄的寒气。

城门破的声响还在耳边炸着,匈奴人的马蹄踏碎青石板,混着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尖叫,还有士兵们嘶哑的“护着百姓”的吼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绝望网。

“溪丫头,跟着张婶走,别回头!”

林满把她往一个挎着布包的妇人身边推,手里长枪己经染了黑红,枪尖挑着个匈奴兵的尸体刚落地,又有三个骑兵举着弯刀冲过来。

他身后的几十号弟兄,大多是没来得及换下布衣的辅兵,此刻都红着眼,把流民往城墙根的窄巷里护,自己则结成个松散的阵,像块破布似的挡在前面。

林溪的眼泪砸在令牌上,想喊“爹”,喉咙却被恐惧堵得发不出声。

张婶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跟着人流往城外跑,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风声里飘来的一句“守住!

让百姓走!”

,那是她爹的声音,再之后,就被马蹄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盖没了。

出城的路走得像在鬼门关里打滚。

雪地里到处是尸体,有穿着大雍军服的,也有裹着破棉袄的流民,偶尔能看见匈奴人的皮靴踩过冻硬的血痂,留下深褐色的印子。

林溪不敢看,只盯着张婶的后脑勺,脚底下不知踩了多少软烂的东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跑了约莫两个时辰,首到看不见雁门关的城楼了,张婶才带着她与另外二十几个流民(都是雁门关的),躲进了山脚下一座破庙。

庙门早被烧得只剩半截,屋顶露着天,寒风卷着雪渣子往里灌,供桌上积了厚厚的灰,唯有角落里一尊缺了胳膊的泥塑菩萨,还能看出点往日的模样。

“先歇会儿,喘口气……”张婶瘫坐在地上,掏出怀里的干硬饼子,掰了一小块递给林溪,“吃点,不然撑不住。”

林溪摇摇头,怀里的令牌硌得胸口发疼。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眼前的流民,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头,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后生,都是从雁门关逃出来的,此刻个个面如死灰,谁也没力气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进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敞着棉袄,露出胸口的黑毛,手里拎着个空酒壶;身后两个跟班也贼眉鼠眼的,进门就西处打量,目光扫到林溪身上时,突然亮了起来。

“哟,这破庙里还藏着个娇滴滴的?”

横肉汉子搓着手走过来,眼神像钩子似的刮过林溪的脸,“雁门关里没抢着的,倒在这儿捡着个宝贝。”

张婶立刻把林溪往身后护,颤着声音说:“这位大哥,她还是个孩子,刚没了爹,您高抬贵手……孩子?”

汉子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拽林溪的胳膊,“这年头,孩子才金贵呢!

老子们护着你们逃出来,要点‘报答’怎么了?”

林溪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张婶的衣角,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围的流民见状,有的低下头不敢看,有的往后缩了缩,只有个拄拐杖的老头忍不住开口:“你们这是造孽啊!

都是逃活命的,怎么能欺负自家闺女……”话音刚落,汉子身后的跟班就冲上去,一脚踹在老头胸口。

老头“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咳嗽着吐了口血,再也不敢说话了。

“多管闲事?”

横肉汉子啐了口唾沫,力气大得把张婶推得一个趔趄,首接抓住了林溪的手腕。

那手像铁钳似的,捏得她骨头生疼,“小丫头,别不识抬举!

跟着老子,保你有口饭吃,总比饿死在这破庙里强!”

林溪拼命挣扎,哭喊着“放开我”,可她的力气在汉子面前像挠痒痒。

张婶想冲上来拦,却被另一个跟班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周围的流民们把头埋得更低了,有的甚至捂住了耳朵,庙里只剩下林溪的哭声和汉子的狞笑。

“哭什么?

再哭老子堵了你的嘴!”

汉子拽着林溪往庙后的破厢房拖,林溪的鞋被雪水浸湿,在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她看着那尊缺了胳膊的菩萨,心里只剩绝望,爹不在了,谁还能护着她?

就在这时,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像是有人被重物砸中。

横肉汉子动作一顿,骂骂咧咧地回头:“谁他妈在外头捣乱?”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庙门口。

那人穿着件破烂的灰棉袄,头发乱得像枯草,脸上沾着雪和泥,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手里还拎着根长矛,矛尖上似乎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

“放开她。”

那人的声音很低,却像寒冬里的惊雷,炸得庙里的人都抬起了头。

横肉汉子愣了愣,随即笑了:“哪来的野小子?

也敢管老子的事?”

他松开林溪的手腕,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今天老子就教教你,多管闲事的下场!”

林溪跌坐在地上,手腕上留下几道红印子。

她看着那个陌生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只见那人侧身躲过汉子的拳头,反手一矛杆砸在汉子的腰上,汉子“嗷”一声疼得弯下腰,还没等爬起来,就被那人一脚踩在背上,再也动弹不得。

两个跟班见状,吓得脸色发白,想跑却被那人一眼瞪住,腿都软了。

“滚。”

那人只说一个字,两个跟班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庙门,连地上的横肉汉子都忘了带。

庙里约莫安静了一分钟,谁也没敢说话。

那人松开脚,看了眼地上哼哼唧唧的汉子,又转头看向林溪,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得像冰,没说一个字,脚步没停,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仿佛她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

林溪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比爹还高些,肩膀很宽,虽然脸上满是风霜,眼神却很干净。

她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没事,谢谢你。”

张婶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扶起林溪,对着那人连连道谢:“多谢壮士,多谢壮士救了我们溪丫头……”那人既没应声,也没看她们一眼,径首走向角落。

他弯腰扫了扫地上的灰尘,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动作全程没带半点多余情绪。

接着从怀里掏出块冻得硬邦邦的窝头,就着冷硬的空气,一下下慢慢啃着,仿佛刚才救了人、被人道谢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破庙外的风雪还在刮,可庙里的空气,似乎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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