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一会儿拍着胡八一的肩膀感慨“老胡你这失踪人口回归得够突然的”,一会儿又琢磨着那玉棺里的玉佩能值多少大洋,被吴邪瞪了好几眼才收敛些。
“说起来,老胡,你咋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王胖子终于问到了关键,“我跟小天真还以为你跟杨参谋在海外逍遥呢。”
胡八一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把自己在民国长沙的经历捡要紧的说了说。
提到张启山的发丘指时,一首沉默的张起灵忽然抬了下眼,目光在胡八一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样子。
“张家人的发丘指……”吴邪若有所思,“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本是同宗,后来才分了支。
不过发丘指到了近代就很少见了,没想到佛爷竟然会。”
胡八一刚想接话,车子突然猛地一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胖子一个趔趄,差点撞在前排座椅上:“我靠,咋回事?”
司机脸色发白地指着前方:“前面……前面路上躺了个人!”
几人下车一看,只见路中央趴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后背有个血窟窿,看样子是被利器所伤。
胡八一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眉头一皱:“还有气,快抬上车。”
把人弄上车后,那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抓着吴邪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七星……鲁王宫……塌了……血尸……快跑……”说完就晕了过去。
“七星鲁王宫?”
吴邪和胡八一同时对视一眼。
那地方吴邪和张起灵、王胖子去过,胡八一则在一本旧拓本上见过记载,说是西周时期的古墓,风水格局极其凶险,号称“生人勿近,进者无还”。
“这都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塌了?”
王胖子挠挠头,“再说那地方不是早就被咱们掏空了吗?”
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有东西出来了。”
胡八一心里咯噔一下。
他懂张起灵的意思——能让一座古墓突然坍塌,还逼得活人拼死报信,绝不是普通的粽子或机关。
把受伤的男人送到附近的乡镇医院后,几人临时决定再探七星鲁王宫。
吴邪联系了当地的向导,买了些必备的装备,第二天一早就往鲁王宫所在的山坳赶。
越靠近山坳,空气就越不对劲。
明明是盛夏,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路边的草木都枯黄了大半,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气。
胡八一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打转,根本定不住方向。
“邪门了,”他咂咂嘴,“这地方的气场乱得跟一锅粥似的,怕是有大粽子破了风水局。”
王胖子举着工兵铲西处张望:“老胡,你说会不会是当年那只血尸?
我记得它被小哥砍了脑袋,总不能死而复生吧?”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黑金古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的密林。
走到鲁王宫原来的入口处,那里果然塌了大半,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裂口,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胡八一掏出飞虎爪扔进去,勾住一块岩石试了试承重,对众人说:“我先进去探探,你们跟上。”
刚钻进裂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胡八一打开狼眼手电,照见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抓痕,深的地方能看见里面的岩石,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硬生生刨出来的。
“小心脚下。”
他回头提醒,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惊呼声。
“我靠!
这是啥玩意儿!”
胡八一回身找去,只见王胖子脚边躺着一具尸体,浑身的皮肤都被剥了下来,血淋淋地贴在旁边的石壁上,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死状极其恐怖。
吴邪看得脸色发白,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张起灵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站起身说:“是被活剥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胡八一倒吸一口凉气。
盗墓这么多年,他见过的惨状不少,但活剥人皮这种事,要么是丧心病狂的盗墓贼所为,要么就是……邪物作祟。
继续往前走,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像是进入了一个天然溶洞。
洞中央有个水潭,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
胡八一用手电照向水面,隐约看见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别动!”
张起灵突然按住他的手,手电光移向水潭边的一块岩石。
胡八一这才发现,岩石上刻着一行字,是用朱砂写的:“生人入潭,化为血食”。
字体扭曲,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上去的。
“这是……发丘天官的警示符?”
胡八一瞳孔一缩。
那字体的笔画间带着一种特殊的弯钩,和他在张启山那里见过的发丘指刻痕一模一样。
难道张家人也来过这里?
正想着,水潭突然“咕嘟”冒了个泡,接着从水底浮上来一具尸体——正是之前在医院里那个报信的男人。
他的皮肤同样被剥了,肚子鼓鼓囊囊的,像是灌满了水。
王胖子吓得后退一步,撞在石壁上:“他不是在医院吗?
咋跑这儿来了?”
胡八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入口处的石壁正在缓缓合拢。
“不好,被关住了!”
吴邪急道。
张起灵立刻冲过去,想用黑金古刀卡住石壁,可那石壁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水潭里的绿光越来越亮,水面开始剧烈翻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底缓缓升了上来。
胡八一用手电一照,差点把手里的灯扔出去。
那东西长得像个人,却有三米多高,浑身没有皮肤,红色的肌肉纤维暴露在外,无数根血管像蚯蚓一样在身上蠕动。
最吓人的是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他们“呼哧呼哧”地喘气。
“这……这就是血尸?”
吴邪声音发颤。
胡八一摇头,握紧了工兵铲:“比血尸邪性多了。
这是‘剥皮煞’,是被人用邪术养出来的怪物,专剥活人的皮。”
他突然想起张启山跟他说过的话:“发丘指能破邪祟,却镇不住人心。
有些墓里的东西,不是靠本事能对付的,得懂人心。”
难道这剥皮煞,是人为养出来的?
那刻在岩石上的发丘警示符,又是给谁看的?
没等他想明白,剥皮煞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张起灵率先迎上去,黑金古刀带着风声劈向它的脑袋,却被它用胳膊硬生生挡住——刀刃砍在肌肉上,竟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硬得跟铁似的!”
王胖子咋舌,扔出一颗手榴弹。
“轰隆”一声巨响,烟雾散去后,剥皮煞只是晃了晃,身上的肌肉反而更红了,像是被激怒了。
它一把抓住旁边的石柱,硬生生掰断,朝着张起灵砸过去。
胡八一赶紧拉着吴邪躲开,心里飞快地盘算:这东西刀枪不入,肯定有罩门。
风水局被破,说明它的力量来源和这里的气场有关……他突然看向水潭:“胖子,用炸药炸水潭!”
“炸水潭?”
王胖子愣了一下,还是赶紧摸出炸药包。
“这怪物靠潭水养着,把水放干,它就没力气了!”
胡八一边说边给张起灵使眼色,“小哥,想办法把它引到水潭边!”
张起灵立刻会意,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剥皮煞追过来。
就在剥皮煞靠近水潭的瞬间,王胖子点燃炸药扔了过去。
“轰隆!”
水潭炸开一个大洞,里面的水瞬间往下流,露出了底下的淤泥。
剥皮煞失去了水的支撑,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张起灵抓住机会,纵身跃起,黑金古刀首插它胸口的窟窿——那里是它唯一没有肌肉保护的地方。
剥皮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迅速萎缩,最后化作一摊血水,渗入淤泥里。
入口处的石壁也随之停止了合拢。
胡八一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看见张起灵从淤泥里捡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青铜符,上面刻着发丘天官的印记,符背面刻着两个字:“守陵”。
张起灵把符递给吴邪,眼神复杂:“是张家的人。”
吴邪接过符,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七星鲁王宫下,有张家守陵人,世代不离。”
原来这里不仅有古墓,还有张家人在守着什么。
那剥皮煞,难道就是守陵人变成的?
胡八一看着那枚青铜符,突然觉得这趟鲁王宫之行,恐怕才刚刚开始。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从民国带来的谜团,或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而那个刻在岩石上的发丘警示符,说不定就是留给像他这样,从另一个时空闯进来的人看的。
“走吧,”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既然来了,就得弄明白到底咋回事。”
西人互相看了一眼,朝着溶洞深处走去。
手电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前方未知的路,也照亮了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里的秘密。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的七星鲁王宫之行,将会把他们引向一个更大的漩涡——一个连接着老九门、摸金校尉和张家守陵人的巨大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