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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

七年前,我只是四品将军府的一个小小庶女。

临嫁前的三日,皇后嫡姐萧紫翎难产而亡,我被太后和父亲联手送上姐夫晋玄阳的床榻。

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小太子。

可实际呢?

父亲是不想失去国丈的尊荣。

太后担心痴情的晋玄阳随同而去,想让我取代嫡姐在他心中的位置。

却没有一人,询问过我的想法。

我自缢过三次,都被救了回来。

太后见我意志坚定,与我定下七年之约。

七年之后,放我自由。

我答应了。

可晋玄阳却误认为是我贪慕虚荣,虽以继后之礼接我入宫,可一无婚书,二无凤印。

这个皇后,我做得有名无实。

上到妃嫔,下到太监。

我谁也训斥不得,谁也得罪不得。

记得大婚后的第二年,东宫的太监***,致使太子风寒感冒。

我不过是小小惩戒了他们二十个宫棍。

晋玄阳却命人当众扇了我二十个巴掌。

“成儿生病,是你这个后娘照顾不周,你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

他拔下我发间戴的代表着皇后的九鸾凤钗,扔进太子呕吐的赃物内。

“你若想继续当这个皇后,就亲手捡起来洗干净,再戴回去。”

我狼狈不堪。

跪地求他,别让我如此难堪。

可晋玄阳却只是居高临下地轻蔑一笑:“这就难堪了?”

“你不肯为你嫡姐守丧,热孝期间嫁入宫中时,怎么不想想你嫡姐会有多难堪?”

我很想告诉他,那不是我的决定。

是父亲,是太后。

可我不能。

我只能忍下眼泪,平静地爬到呕吐物前,徒手捡起破损的凤钗。

任由赃物践踏我的衣袖。

以及,我的尊严。

自那日以后,宫中上下没有人视我为皇后敬畏。

就连最最末等的官女子,都敢在我的坤宁宫放肆喧嚣。

看着她们公然向我炫耀身上各种欢爱过后的痕迹。

我面上平静,内心却只觉作呕。

七年时间,我以为我忍了常人不能忍的屈辱,马上就能得到自由了。

可仅仅因为太子的一句“若是姨母生的弟弟,肯定比其他弟弟更亲近我”。

晋玄阳却不顾我的拒绝,强行霸占了我。

整整三个月,足足九十日,他夜夜留宿坤宁宫。

直至太医诊出喜脉。

“孩子生下来,你我的恩怨就了了。”

自此之后,后宫无人再孕。

我以为,这场折磨终于到头了。

然而,又因为太子的一句“姨母已经取代了母后的位置,姨母生的弟弟会不会取代我的太子之位?”

晋玄阳动了杀死我腹中胎儿的念头。

我看懂了他晦暗眸中的杀意,交出宫权,闭宫不出。

可依旧躲不过找上门来的责难。

七年光阴,我做过最多的决定,就是该如何给新生皇嗣举办满月礼。>
整整一百零三次。

我办了一百零三次的满月礼,却没有一次是给我的孩子办的。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我轻抚着小腹,默默流着泪,在金针的催动下,陷入沉睡。

梦里有个孩子喊我娘亲。

我正要奔过去抱他,身影却又不见了。

梦醒后,我擦去满脸的泪痕,心中逐渐释然。

我的孩子啊,愿你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至少,也要有一对爱你的父母。

宫女为我端来汤药,酸涩又浓稠,却抵不过我内心的痛苦。

我苦笑着接过,正想喝,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晋玄阳拉着太子晋成进门,指着我,对他说:“你看,你姨母不是好好的吗?”

“只是季节更替,闹了点老毛病而已,喝几碗汤药就会痊愈。”

我尽心竭力养育七载的孩子,对我的境况似乎毫不知情。

反倒松了口气般感叹:“姨母安好,我就放心了。”

充斥着这个年龄的稚嫩,与超越这个年龄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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